玄印山的北坡虽然险峻,但对于轻功不错的赵冷霰来说下山只是时间问题,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他沿着自己看好的之字路线迂回下山,在天黑前就赶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为了方便休息,赵冷霰选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确定洞中没有别的动物后,他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周围洒下了驱虫驱兽药,并在洞口隐蔽处拉起了几道丝线,每道丝线上还挂了数个小铃铛。
其实若是能在洞口处生个火堆就再保险不过了,可惜北坡没什么树木,赵冷霰找不到能够生火的东西,不过好在北坡的虫兽比南坡少许多,洞口这些防御措施也差不多够用了。
整夜都很平静,赵冷霰一觉醒来感觉体力恢复的不错,他洗漱吃食完毕,就立刻朝着山下全力赶去。
花了近一上午的时间,赵冷霰终于赶到了山下,从山脚处到玄印城南门空地这段路上,赵冷霰只遇见两三名玄水门的巡逻弟子,其他参加考核的少年他是一个都没看到。
晌午时分,赵冷霰终于到达了玄印城南门空地,空地中央的石台旁搭起了一个巨形擂台,台下有一排长桌,桌后坐着十几名玄水门弟子,那里便是这次考核的终点。
赵冷霰快步上前,将三把分别印有“玄”“水”“门”字样的匕首和自己的身份牌递了过去。
负责登记并发放名次牌的玄水门弟子一共四人,其中一人正是赵冷霰曾经见过的那位武执事,另外三人从服饰看应该也是执事弟子,
其中一名中年执事似乎不太相信赵冷霰能这么快通过考核,所以他对赵冷霰递交的匕首检查的格外仔细,在确定匕首没什么问题后,中年执事开口道:“这位小友,考核前发的那两枚丹药你可有服用?”
赵冷霰道:“未曾服用。”
中年执事道:“那么请将两枚丹药拿出来吧。”
赵冷霰从怀中取出一个纱布包,递与中年执事道:“请执事过目。”
中年执事打开纱布包,顿时面露讶色道:“碎了?怎么会碎了呢?”
赵冷霰道:“与人打斗时不小心被碰碎了,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吗?”
盛有丹药的两个小药瓶赵冷霰一直贴胸收藏,因此才会连瓶带药被阎屠一掌击碎,不过赵冷霰没舍得将其丢弃,而是把碎瓷片与残药一起收了起来。
中年执事有些惋惜的道:“没什么不妥,只是有些可惜了,本门规定前两项考核取得前二十成绩且不服用丹药者将被直接收入门下,不用再参加第三项的考核,现在你的丹药不完整,就不能算未服用了。”
赵冷霰惊讶道:“有这样的规则,我怎么不知道呢?”
中年执事道:“此事自然不会让你们考核者知道,也只有这样,那些不服用丹药的考核者才真正拥有被本门直接收入的资格。”
赵冷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也无妨,反正我能继续参加第三项的考核,还是有机会被玄水门收入门下的。”
一旁不苟言笑的武执事闻言道:“小子,我看你这丹药碎片保存的还不错,若是将其拼凑成两颗完整的丹药也不是不可能,你就不求我们通融一下吗?”
赵冷霰道:“多谢谢执事关心,晚辈不敢奢望执事为我破例,玄水门规矩如何,晚辈遵循便是。”
武执事颇为佩服的道:“想不到你小子蛮有骨气的嘛,就凭你这心态,通过第三项考核也不是难事,来来来,我帮你登记。”
登记完毕,武执事从一旁的弟子手中接过两样东西递给了赵冷霰,并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小屋道:“拿好你的名次牌和第三项考核的说明,去那里的九号房间休息吧。”
赵冷霰名次牌上印有“九”字,心中暗道:“才第九名么?勉强算是可以吧。”
他刚集齐三把匕首时,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度认为自己第二项考核的成绩会比第一项好,后来在山顶遇到阎屠韩琦几人,听韩琦说他们前面至少还六七个人,赵冷霰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那时他便将第二项考核的目标成绩定为了前十。
赵冷霰将东西收好后,便被一名年轻的玄水门弟子带去休息了。
那名玄水门弟子身穿灰衣,年龄大概十五六岁,他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赵冷霰,一脸的羡慕,若是赵冷霰能通过最后一项考核进入外门,身份比已进入玄水门四五年的他可高多了。
像他们这样不是通过考核进入外门的低阶弟子几乎没有机会升为高阶弟子,而赵冷霰这样通过考核选拔出的青少年若是进入外门,直接就是高阶弟子的身份。
赵冷霰一边走一边问道:“这位老兄,不知这第二项考核的头名是哪位?”
那名弟子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赵兄叫我朱万洪就行,这第二项考核的头名自然是南郭焱了,以南郭焱的实力,想不取得头名都难。”
赵冷霰道:“想不到南郭焱竟然这般厉害,朱兄对此人了解吗?”
朱万洪道:“了解谈不上,不过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南太堡南郭家有一对与玄水门外门高阶弟子实力不相上下天才兄弟,这消息很早就在玄水门低阶弟子中传开了,其实赵兄的名气也不小,我们外门弟子中不少人都听说过赵兄的大名。”
赵冷霰惊道:“朱兄听说过我?”
“那当然了,令尊可是咱大晟国的大名人,赵兄出生时天现异象,口含珠玉的事整个玄印城的人都知道,外门中的服役弟子和低阶弟子都是出身玄印城,怎么会不知道?”
“谣传而已,不提也罢,不知南郭焱后面到达的几人是谁?”赵冷霰忙将话题转开道。
朱万洪非常实在,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几乎都告诉了赵冷霰,赵冷霰跟朱万洪一番交谈,不但得到了南郭焱等人的一些信息,对最后一项考核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参见第三项考核的少年们要在空地中央那个巨大的擂台上进行一次没有任何规则的乱斗,只有最后留在台上的几名少年被会玄水门收为弟子,而最后剩下多少人完全是由玄水门外门门主临时决定的。
前两项考核排名前二十且没有服用丹药的人会被玄水门直接收入门下,不用再参加第三项考核,玄水门这么做其实是找理由将修真家族的人挑出去,因为这些修真家族子弟的实力高出其他人太多,参加擂台根本没什么意义,一个不注意,还可能将真正有潜力的普通人给淘汰掉。
青年弟子的考核和少年弟子不同,但因为是在深山中进行,朱万洪并不知道考核内容是什么。
在朱万洪的带领下,赵冷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房间里的东西非常齐全,食物、茶水、疗伤药都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柜子里有大大小小数套衣服,甚至连洗澡用的水都给准备好了。
赵冷霰这会的形象可不怎么好,见房间里什么都有,他一通洗漱,并且选了一套比较合身衣服换上。
对于阎屠是不是有意击碎自己的丹药,赵冷霰心里不是很确定,不过阎屠背后有人指使这一点是肯定的,赵冷霰之前从没离开过富州城,实在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这件事他迟早要调查清楚,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明天的乱斗不会有修真家族的人参加,但赵冷霰并不认真自己就稳操胜券,他洗漱完便在房间内打坐运功,想要尽快回复体力,好应对明天第三项考核的到来。
第二天清晨,玄印城的南门再次打开,无数人从城中涌出,他们中有不少人留在了南门空地,等待观看少年弟子的最后一项考核,但更多的人则是被玄水门弟子带到别处去观看青年弟子的最后一项考核了。
空地上的人们或三两个或六七个的聚在一起,互相讨论猜测哪些少年能通过前两项的考核,以及接下来谁能够通过第三项考核最终被玄水门收为弟子。
在空地一角,一个由十几名玄水门弟子和七八位修真家族之人形成的交流圈子十分显眼,那些修真家族之人似乎各自有着玄水门的朋友,彼此之间也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什么。
赵清霜竟然也出现在这个由玄水门弟子与修真家族之人形成的交流圈里,与一位身着蓝袍的玄水门老者相谈甚欢。
老者衣着朴素,除了袖口处有两道图案能够显示其玄水门门人的身份外,就再没有其他能够辨别其在玄水门身份地位的标识了,但从老者身后有两名玄水门灰衣弟子垂首站立,以及周围人投来的敬畏目光中可以看出,这名老者在玄水门的地位定然不低。
上午陆续有少年集齐匕首达到这里,这些少年个个狼狈至极,不少人还受了重伤,他们领了名次牌后就立刻被带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等待这最后一项考核的到来。
正午时分,就听“铛…”的一声钟响,负责登记的那些玄水门弟子纷纷起身,其中一人登上擂台旁的那座石台,开始向石台上的玄水门高层汇报这第二项考核的结果。
此刻正在自己房间打坐休息的赵冷霰听到钟声,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道:“要开始了么?这次考核完就可以进入玄水门学习修真了,真是期待。”
“诸位安静一下。”
石台上众玄水门弟子簇拥的几名老者中有一人站出来道:“老夫玄水门外门副门主祁山,少年组的最后一项考核将由我来主持,下面就请通过前两项考核的少年们进入擂台吧。”
老者话音刚落,十余名玄水门弟子分开人群,将刚从房间出来的赵冷霰等几十名少年带上了擂台,周围的观众看到这些少年顿时沸腾了起来。
通过第二项考核的少年大概有五十人左右,赵冷霰最为注意的十一人都在其中,剩余其他少年也是个个身手不凡的样子,赵冷霰见此心中暗道:“这些人都不是庸手,我可得认真对待,决不能再大意了。”
众少年在擂台的中央互相打量起来,赵冷霰感觉到不少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这其中有友好的、惊异的、疑惑的、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
赵冷霰很快就将目光从众少年身上收回,他扫了一下台下的人群,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赵清霜站的位置离擂台很近,他望着台上的儿子,一脸的平静,似乎十分满意儿子的表现,父子俩非常默契的相视一笑。
“诸位,此次通过前两项考核的少年共四十七名,其中有八人表现极为突出,他们将被玄水门外门直接收为高阶弟子,不用再参加最后一项考核,这八人分别是南郭焱、夏芸儿、付元威、白峰、白芙、韩琦、阎屠、云姬,以上八人出列。”
南郭焱几人从队伍中站出向台下观众微微致意,然后便跟着玄水门弟子走下了擂台,其中白峰、韩琦等人还不忘回头对剩下的众少年笑了笑。
看到这八位出类拔萃的少年站出来,台下的欢呼声更大了。
赵冷霰望着走下擂台的几人,心中忍不住暗道:“不能和这些厉害的家伙交手,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