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是白侯龙的天性。与尚日辉太行山地盘抢夺战过去了五年,也就是说,与尚日辉五年没有动手了,不知尚日辉现在武功如何了?白侯龙心里很是矛盾,既想打尚日辉地盘的主意,又怕敌不过对手。
白侯龙为了在决战中稳操胜券,便动起了歪念:利用两个月时间,学会一些邪门功夫;再用一个月时间与自己的武功融合起来。这样,我白侯龙就不怕灭不了你尚日辉。
在向尚日辉下达战书后的第七天,白侯龙背着包裹,独自朝乌山而去……
白侯龙曾听赵小苟身边的秦凡提到过乌山鬼怪之事。秦凡既是赵小苟的亲信手下,又是白侯龙的一位远表亲,他从赵小苟处听到了乌山鬼怪之事后,在与白侯龙闲聊时,扯到了这事。道者无心,听者有意,白侯龙记在心上。“既要保性命,就得学邪门;既要学邪门,就不怕丢性命。”这是白侯龙的歪理邪说。
黄藤老妖出现在乌山以来,一直以肉食为生,特别嗜好人肉,因为人具有比一般动物不同的三大特性——精、气、神,对黄藤老妖成仙更为有利。只要有人进山,在十里范围内,他能闻得到、嗅得着。所以,只要靠近乌山之人,没有一个能够生还的,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藤下。不过在成精之前,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在这十里之内。
人们在知道乌山出现妖怪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贸然近前了;附近的村民也早已搬离乌山,远远地躲避了。
但是,于黄藤老妖也有相克之物,就是柏高笑豢养的蛊雕。一次,柏高笑乘坐蛊雕来到黑水河舀水,蛊雕看到了给它生命的河水后,高兴得大叫大嚷起来。黄藤老妖听到声音后,也暗自高兴,以为有食物送上山来,可以好好地饱餐一顿了。
因为蛊雕所发出的声音有如婴儿的哭声,有婴儿必有其母亲。老妖怪便化作黄藤蔓延来到刚才婴儿的哭泣地。果不出所料,妖怪发现了大人,但怎么也不见了那个婴儿。饥饿难忍的黄藤老妖立即变成须发皆白的拄杖老人,张开血盆大口,朝柏高笑缠绕过去。
柏高笑与蛊雕几十年朝夕相处,产生了深厚的情感,有如“父子”亲情,彼此之间早已心灵相通。正在黑水河中尽情戏水的蛊雕,突然意识到了主人的危险,立马腾空而起,直朝黄藤老妖啄来。
蛊雕具有超人般的灵性,眼见主人将被老妖的拐杖紧紧缠住,并有敲骨吸髓之危时,一下啄住老妖舌头;并就在这当口朝老妖喉部喷出了一股毒雾和黑水,呛得老妖摇头缩手,苦不堪言。蛊雕趁机在老妖头上一阵狂抓乱啄,其嘴尖带有剧毒唾液。
疼痛难忍、慢慢中毒的黄藤老妖,如绝望般望了一眼蛊雕和柏高笑后,变回原形,遁迹地下,缩回了乌山。幸乌山有解毒百草药,才使得身中蛊雕剧毒的黄藤老妖,在百日后方得脱险。
在此过程中,蛊雕不时向老妖发出娃娃般的叫声。从此以后,黄藤老妖只要听到婴儿的声音,便还原成黄藤,龟缩在山里不敢出来;即使只是柏高笑和华阳媚俩人出现,他也只得睁着眼干着急,生怕蛊雕在其周围,突然冒了出来。
几年下来,黄藤老妖也摸清了柏高笑和蛊雕的规律——每月的二十五日必来黑水河取水,这一天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乌山上。其他时间,则可以毫无顾忌地猎取他的食物。
无人可猎了,黄藤老妖便将手伸向了山中的动物。在他的蔓藤之下,各类动物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只有小蛇细鼠之类的东西了。可是,这些动物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胃口;现在的黄藤老妖,已处于饥饿状态。
已摸准黄藤老妖情况后的白侯龙,在乌山附近的一个山头捉了两只山羊,前来拜见……
白侯龙刚踏进乌山,老妖怪就闻到了人的气味。对现在的黄藤老妖而言,人的气味只是一种曾经熟悉的味道了。如今能够闻到,有如雪中送炭,怎不叫他喜不自胜?不用白侯龙拜见,黄藤老妖便将蔓藤伸了过来,将他紧紧缠住,生怕白侯龙从嘴边溜走。
白侯龙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虽然有些害怕,但他壮着胆子,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老妖。老妖怪感到有些奇怪:以前,凡人只要被缠住,没有一个不被吓死的;而眼前之人,不但没有被吓死,反而镇定自如。看来此人一定是有备而来,黄藤老妖怪便在缠到白侯龙腰部时,停了下来。这时,白侯龙开口了:“黄藤大师,在下白侯龙,今日只身前来,有求于大师!”
说来也巧,白侯龙这声“大师”一叫,在黄藤老妖的藤节上闪出一道稍纵即逝的绿光。此时,从来不会说话的老妖,开口说话了。他嘶哑着声音高兴地道:“你我真是有缘,你这一叫,让我凭白提升了百年功力;假以时日,我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哈哈……”
苦练了数百年的黄藤老妖,只要有人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大师”或拜其为师,其修为便会自然提升一成。也许是机缘巧合,白侯龙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屈就自己也是一方霸主的身份,情愿拜老妖为师;也成就了在乌山苦练了近千年的黄藤老妖。
黄藤老妖又哈哈大笑道:“你叫白侯龙?总不会是专程来见我的吧?一定是另有所图!看在你刚才叫我一声‘大师’的份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黄藤老妖一语中的。只听白侯龙自卑地道:“小的的确是有求于您黄大师!今天带来了两只山羊,算是见面礼吧!”接着下跪拜道:“小的要拜大师为师,请求成全!”为了能得到黄藤老妖的应允,在白侯龙嘴里,黄藤老妖有了自己的姓氏——黄。可见白侯龙的确是煞费苦心了。
黄藤老妖得意地道:“就不怕我吃完了山羊再吃你吗?我又没什么本事,为何要拜我为师呢?”白侯龙道:“黄大师,如果您吃了我,也只能供你饱一顿;如果让我拜您为师,收我为徒,我可以经常去外面为您捕获其他食物,保您不饿!”
白侯龙此话一出,说明他已背离武林之道了——改换门庭,欺师灭祖,跨入了武林败类之列,完全没有顾及祖山派后果。
白侯龙瞅了一下黄藤老妖的眼色,老妖怪巴了一下嘴巴,嘶哑地道:“嗯,你说得倒还有几分道理。”白侯龙见他对自己没有了危险,便放心道:“您钻地缠人之法,就是最大的本事,您就把这个传授给我吧!以后我会为您不时送几个人来,助您成仙。”
听白侯龙这么一说,黄藤老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得意的笑声在乌山回荡,有如从地狱里发出鬼的哭声,山地都为之颤抖,树叶为之脱落。此时的白侯龙有了几分惧怕:难道我说错了?
黄藤老妖当然是因欣喜而笑。在他认为,白侯龙就是助己成仙的贵人。各有所需,各有所求,又可相互利用,便爽快地答应了白侯龙的要求:“好,我把所有本事传给你,你得实现自己的承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个自然,既已拜您为师,哪有忤逆之理?”白侯龙连忙回答,生怕黄藤老妖变卦。
黄藤老妖当然自有打算,会有所保留。他要警防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欺师灭祖的白侯龙,以后翻脸不认账,甚至翻脸不认“妖”。
黄藤老妖知道,拜自己为师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人,我不能自绝后路,只要能应付你白侯龙就行了。
在白侯龙想来,待我学成之后,远离乌山就是了。等你黄藤老妖真正成仙之时,不知还要几百年;到那时,你黄藤老妖还没有成仙,而我白侯龙早已仙逝了。只要你肯让我拜师学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全答应便是。
黄藤老妖、白侯龙各怀鬼胎,虚与委蛇。
乌山,除植物、蛇鼠和蝼蚁外,几乎没有生命特征的东西了,这当然拜黄藤老妖所赐。白侯龙在这座没有多少生机的乌山上,感到了悲凉和害怕,如果你黄藤妖怪一旦发怒,恐怕我白侯龙将性命不保,更不用说挑战尚日辉了。我得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才行。
白侯龙的到来,让黄藤老妖开心了不少:近千年不能开口,今日说话了;近千年的心事无处诉说,今日终于有了倾听对象。虽然在山上有二三百年的徒子徒孙们作伴,但都是一些不能开口说话小妖;在山脚下的黑水河边,有“乌黑鬼宅”的“荒宅老鬼”们为邻,那都是敌对立场,常常拼杀得你死我活。眼前的白侯龙与徒子徒孙、“荒宅老鬼”截然不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白侯龙的一直恭维,让黄藤老妖有了飘飘然之感。
距决战时日益近,白侯龙学术之心越来越迫切。他使尽浑身解数,让黄藤老妖尽快相授……
第二天,白侯龙再次催促黄藤老妖。黄藤老妖怪本想再拖上一段时间,但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第三天,便开始传授白侯龙缠人之法。
黄藤老妖首先教授白侯龙如何将头发演变成一根根树根之须,手臂演变成粗壮的主根,再如何将力道传到根须之上,让对方无法动弹,更不可能逃脱。可白侯龙学了好几遍之后,总是不得要领。练到半路上,看到手不像手,根不似根,心里不禁有些发怵。他连忙跪在地上啜泣着:“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妖怪笑而不答。其实这是黄藤老妖在有意捉弄白侯龙,也在卖弄自己的本领,让他在自己面前必须臣服,别心存什么歪念。
白侯龙急了:“师父,徒弟一定实现诺言,全心全意地尽到徒弟之责。”黄藤老妖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再来一遍。
白侯龙按照黄藤老妖的口诀再行练习,渐渐进入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