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望着包括自己的在内的四副棺材,一时心乱如麻。虽然不知道孙仲、牛二、何国有三人的是否衣冠冢,可是谁将他们集合在一起的?谁能先知在时隔八百多年的今天,会有人前来寻找他们的真身?令他很是费解。
姬扶慢慢回想起孙仲等三人曾与自己一道协助姬发灭商建周,也与自己一样,在没有完成大业时,就先后为西周而殉难。虽然我是最后一个被纣王残害致死者,但是他们是怎么死的,葬于何处,也依稀有些印象。
也许孙仲、牛二、何国有三人的棺材里躺着的也与我一样,并非自己的尸骨,而是取其精气,葬之衣冠。如果是这样,想必此人与我等四人有着密切关联,而且必须有相当的道行法术,预测未来之能。否则,何必如此?也无能为力。在我姬扶所处的时代,有谁能做到呢?莫非是虚无大师?抑或是江东高师?也许是三青上人吧!在姬扶心中,只能是猜度。究竟是谁,暂时还只能是个谜。
如何将孙仲、牛二、何国有的灵魂带回,是姬扶目前所亟待解决的问题。怎么办?姬扶呆呆地望着眼前棺材,无计可施。
忽然,棺材前的长明灯无风自摇,恍惚有白色的物件飘过,姬扶呆滞的目光顷刻之间灵光闪现。他没有立即伸手把握,只是注视着这白色之物,任其飘浮。
只见它有人拿着一般,在孙仲、牛二、何国有的棺材上有如蜻蜓点水。此物件慢慢鼓胀起来,然后在姬扶身前飘落。姬扶双手捧起一看,是一只已箍紧了口子的袋子。
袋子轻飘飘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但又觉得有东西在里面跳跃。姬扶一下明白了,这肯定是一只装着三人灵魂的还魂袋;跳跃之物,也许就是他们的灵魂。这一定是哪位神仙为姬扶解决了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
姬扶心中自然高兴异常,朝着还魂袋起始飘来的方向叩拜了三个响头:“多谢仙人相助,姬扶叩头拜谢了!”
就在姬扶抬头起身之时,奇怪之事接连发生:先是四副棺材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长明灯熄灭了,唯有进入内洞洞口的那盏还亮着。这些现象分明是在向他暗示:这里的事已了,你可以带着他们的灵魂回去为朋友还魂了。
姬扶拿着还魂袋朝唯一的灯光走去,当他刚走出内洞,石门自然闭合;随之而来的是外洞的长明灯也如内洞一样,完全熄灭了;原来闭合的外洞口,此时随着灯光的熄灭而自然打开。皎洁的月色射入洞内,照亮了姬扶出洞的道路。
走出山洞,姬扶返身想将这里记住,等白天到来,与朋友一道再好好看看,凭吊我们安息在这里的八百多年魂灵。可是,当他转过身来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山丘?已是一块长满杂草的空坪,什么也没有了,留给姬扶的只有脑海中的记忆。
望着曾经凸现山丘的草坪,姬扶发出了无限感叹:为何世事就是这样出奇的神秘?为何要给人们以许多不解之谜?为何一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难道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本来就是由各个不解之谜所组成吗?姬扶久久伫立在草坪,似乎沉浸在刚才的山丘地洞之中,不舍离去。
月亮已经西坠,大地开始了黎明前的黑暗。姬扶带着满腹疑团,朝姬白家走去,他没有施展任何功夫,而是缓缓前行……
东方现出了晨曦,微微吹来的晨风,拂回了姬扶纷乱的思绪,他意识到:必须马上赶回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从棺材里走了出来。否则,不但会引起人们的种种猜疑,在社会上疯传,而且无法解释清楚。姬扶还是施展了上乘轻功凌云虚步,朝姬白家而来。
当姬扶来到姬白家的上空,准备降落之时,发现大院内人影浮动、声音杂乱。在他心头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或者我的“尸体”不见引起了他们的恐慌。他原想偷偷地溜回棺材,可转念一想,如果是因我而让他们乱了方寸,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降落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说清楚。可是手中还拿着还魂袋,必须妥善放置。
于是,姬扶将凌云虚步与气化神灵并用,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屋后的一棵大树上,想能从人们嘈杂的议论中听出头绪。果不其言,他们所议论的正是我不见的话题。在人群中,他只认识飞龙和秦少刚,不见了黄田。
但听得人们在议论:“尸体不见了,说明后堂有很重的煞气。”“黄长老和姬老伯一定是中邪了。不然,不可能俩人都想自杀。”“尸体不见是很难寻找的,只有请巫师做法,才能将尸体请回来。”“……”
姬扶心想:我出来之事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是灵猴告密了?我不是与他说得好好的吗?如果不是他,谁会知道我走出了棺材?黄田和姬白为何要自杀呢?这姬白又是谁呢?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就缘于他那殷商时孝心的继子姬白。
姬扶从树上悄然飘落地面,回到停放自己棺材的后堂,发现棺盖果然被打开。心想:既然知道我不在棺材里,暂时就不会有人来到后堂。于是,姬扶便将装有孙仲、牛二、何国有的还魂袋放入棺材里,因为别人不知这袋里装的是什么,如果被好奇之人在无意之中打开,则三人的灵魂就会被释放走散;同时,也只有将精气放在棺材里,才不致于因久不入人体内而自行消亡。
姬扶将三人的灵魂精气安放好后,来到了前堂,灵猴第一个感应到主人的出现。他唧唧地叫着,又蹦又跳地来到主人身旁。人们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反应,一齐向他看去,只见他围着一个人在转悠。在场之人不知姬扶是何时出现的,都感到惊奇而疑惑。飞龙和秦少刚更是吃惊不少,因为只有他们俩人知道悄然出现的人是谁。
飞龙高兴地朝姬扶扑了上去,喜极而泣地道:“林老弟、林大侠,原来你在装死啊!你害得我们好苦啊!有你这样害兄弟的吗?”飞龙并不知道此时的林木风还有着姬扶的身份,他对姬扶又打又骂。
秦少刚的心头在为林木风的复活而惊喜,更多的却是畏惧。他不敢相信,一个已死去五天的人能活过来,而且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做梦,便一定是他的阴魂出现,当然也就让他望而心生畏惧了,他更多的是怀疑有人假扮了他。可是仔细想来,除了黄田长老、飞龙和自己外,没有人见过林木风,假扮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秦少刚见飞龙上前紧拥着林木风,也就壮着胆子来到姬扶面前,拉着他的手:“兄弟,真的是你吗?”姬扶将飞龙和秦少刚抱在一起,发出了深深的感叹:“兄弟,谢谢你们了!”此时的秦少刚打消了刚才的胆怯和害怕心理,三人紧紧地拥抱着;灵猴则爬在姬扶的肩膀上,高兴得“唧唧”不停。
众人不知三人一猴是怎么回事,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们。这时,邻里殷权、殷启和殷房三人听到这里异常热闹,先后来到了“招魂扶风”客栈。他们认得飞龙和秦少刚,见俩人紧紧地拥抱着一个陌生的面孔,便猜出了个大概:这人一定是他们所说的那位故世的朋友了,也就是姬白的小父姬扶。殷权拨开众人,来到三人面前,哈哈笑道:“恭喜你们劫后余生,兄弟重逢。”
殷权在这么热闹的场合没见到姬白和黄田,大惑不解,便高声嚷道:“姬老伯和黄长老呢?”姬扶听到殷权的叫嚷,这才想到了黄田:“你们说黄长老怎么了?”飞龙便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姬扶和殷权。姬扶一听,不禁大笑起来:“我原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不料适得其反。走,我们看看黄长老和姬白去。”
姬扶在飞龙、秦少刚、殷权等人的跟随下,首先来到了姬白的房间。此时的姬白尚处在半昏半睡之中,儿子姬中将父亲叫醒。飞龙向姬白介绍姬扶:“老伯,这就是我们的好兄弟林木风,也就是在您梦中白胡子神仙所说的‘正义大侠、少年英雄’。”
姬白听了飞龙之言,似乎清醒了许多,忙叫儿子姬中将他扶起,向姬扶施以大礼:“不孝儿子姬白,给您请安!”此时的姬扶还没有完全恢复殷商时的记忆,对眼前姬白的行为似懂非懂。便连忙道:“老伯,你说什么?怎么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行如此大礼,又作如此称呼?”
姬白虽然自尽未遂,但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加之兴奋在现实中见到了梦中小父;而且从小没叫过一声父亲,心怀愧疚之情。现在相见,自然百感交集。姬白凝聚精力,调整心态,向小父姬扶慢慢说起了前原后因。
此时的姬扶,由于吸入三青上人孤山洞内真身灵气在前,又听姬白所述前因后果在后,加上他自身的心神过虑,至此,林木风不但深怀秦朝记忆,而且完全恢复了殷商时姬扶的思想和行为,成为了身负两朝使命、亘古未有的旷世奇人。
姬白见小父完全恢复了记忆,再次下跪礼拜:“父亲大人,您在世之时,孩儿不曾叫过一声父亲;您被纣王残害后,孩儿也不曾前去哭泣掉泪,孩儿不孝,祈您责罚吧!
“今幸老天垂怜,让您从八百多年后的秦朝重回殷商,能让不孝之子尽微薄孝道。孩儿将以所存天年,赎不孝之过。”话毕,又以大礼叩拜。然后,叫上他的后辈子孙,一齐上前叩拜姬扶这位年轻的活祖宗。
姬白的子孙及周围不少人,以为是他老糊涂了: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年少英雄,反倒一个是儿子、一个是父亲,简直是莫名其妙、贻笑天下。
姬白见到父亲姬扶后精神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他准备陪父亲来见黄田长老。当他们刚起身时,黄田缓慢地朝他们走来。黄田懂得一些武功,虽然远不及姬扶,但毕竟要胜过姬白,而且在年龄上占着优势。所以,比姬白恢复得快。飞龙和秦少刚急忙上前相扶,黄田将俩人推开:“我还不至于如此脆弱呢,你们放心吧!”
黄田是从众人的议论中听到林木风(姬扶)回来了,便一下复元了许多,因为内疚的心结已经解开,绷紧的心弦也就放松了。姬扶上前握着黄田的手激动地道:“长老,多亏有你们将我林木风从赵小苟、浮屠雄的魔掌下救了下来。否则,恐我早已尸骨无存,更无法回到殷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林木风没齿难忘。”说完向黄田抱拳施礼。
黄田见到林木风既惊又喜:“兄弟,你真的还活着啊?你可是前后两次把我们急坏了呀!在盂县时,看到你惨死之状,我们心如刀绞;在这里,不见了你的尸骨,让我们无颜回咸阳。所以,我与姬老伯才有双双上吊之事。现在好了,看到你死后重生,我们万分庆幸。”
黄田望着林木风,看他的神色比以前更精神了,再次高兴地道:“噫,兄弟呀,这几天你不是不故意装死,而自个在棺材里凝神练功吧?”
姬扶见黄田高兴了,便又萌发了童心,哈哈笑道:“长老,你要是真的上吊死了,说不定你在棺材里练上几天,神色会比我更好,武功比我更高呢!”
众人听姬扶如此说话,有人为他脸红,哪有这么说人家的;有人认为他没有分寸,别人为你欲生欲死,你反倒将人家当成笑柄;有人认为他狂妄,自命不凡……特别是他的继子姬白,听后很不自在,因为他也是因父亲的尸体不见而上吊。
只有黄田、飞龙和秦少刚三人听后,不以为然,反而知道林木风在童性之后,又要有什么新的动作了。因为三人自从与林木风接触以来,就知道他有这个习惯,还巴不得他犯童性呢!
姬扶(林木风)到底有何新的动作?棺材里朋友的真身灵气,到底该如何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