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轻漫雪和墨小乔一袭男装正站在月微楼的大堂。
妓院的老鸨见两人一身华丽,料定非富即贵,立刻两眼放光地迎上去:“呦,两位公子爷,是第一次到我们这儿来吧?”
此即轻漫雪一身男装,又经过她巧手化妆易容,老鸨愣是没有认出她来:“不是徐妈妈我夸口,我们楼里的姑娘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妈妈我挑两个最漂亮的伺候公子爷!”她自以为风情地一甩丝帕,暧昧道,“保管公子爷乐不思蜀......”
“妈妈真是好眼力,我哥俩是听说这‘月微楼’京城第一,特来见识见识。”轻漫雪拿出一定银子交到老鸨子手上,然后将手中的折扇一挥,破有些放荡公子的架势,敲了下身边的墨小乔,故意学着男人浑厚的声音说道。
墨小乔暗暗有些好笑,不愧是圣域学院古风社的社长,虽然没有专业学过表演,但是模仿起来还是似模似样的。
老鸨拿到银子,自更是乐开了花,知道这是两只大肥羊,急忙奉承着一路把人引进贵宾房。
轻漫雪和墨小乔随老鸨进得包厢坐定,她才对着老鸨道:“我听说你们这有月儿和式微两位姑娘,不但人美,才情更是卓绝,月儿姑娘精通音律,式微姑娘更是画得一手好画。”说着她将折扇挥开,随意地扇了两下,“妈妈看我哥俩如此风流倜傥,自是逐美而来......啊,哈哈......”
她“啪”“啪”两声在桌上压下两定银子,颇有点像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可是看那气质却又分明是个翩翩佳公子。
老鸨一见银子,双眼又一亮,想要立马接过银子,但却又突然面露为难之色:“这......”
轻漫雪瞧出她有话未言,转头瞧向她,折扇一指桌上银子故意生气道:“莫不是妈妈嫌银子不够?”
“不不......”老鸨忙忙摆手,“是这样,这式微姑娘不成问题,但是这......这月儿姑娘此刻房中有客,小人也.....也不能将客人赶出来......”
她看着轻漫雪,一脸的为难,只望他们能好说话一些,打着商量建议道,但是眼睛却始终未离开桌上的两定银子,“若不然公子此次先见式微姑娘,待下次月儿姑娘空了小人定第一时间给您安排......”
轻漫雪和墨小乔一听对望一眼,而后轻漫雪假装遗憾地叹一口气,但又似乎还有些生气,故意严肃道:“那也只能如此了,今儿我就先见见式微姑娘,妈妈必定要给我这兄弟找两个最漂亮的姑娘,不然我们可不给银子。”
老鸨一听这话,她自是对自家的姑娘有自信,连忙欢快急促地接过桌上两定白花花的银子:“是是是,小人这就给您二位安排。”
老鸨一走,墨小乔才终于得以透口气说话:“我说你大冬天的老带把扇子干嘛?”不嫌招摇。
“啊?”轻漫雪挠挠头,恢复了女儿声,“我看电视上那些风流公子都是折扇不离身的呀!像什么楚留香,花满楼,花无缺......”她掰着手指头报出一串名字,末了,眼睛一亮,恶作剧似的道,“哦,还有乾隆。”
墨小乔无语地翻翻白眼:“拜托,人家说的是风流才子。”她看她一眼,满脸嫌恶道,“我看你顶多是欧阳克。”
轻漫雪正端起茶想喝,却不料给房间空气湿度做了贡献:“噗——”她放下茶盏擦擦嘴,擦擦额角的虚汗,委屈又伤心道,“我有那么糟糕吗?”
“你说呢?”她一指两人身上华丽的衣料饰品,“你看刚才那鸨母的眼神,还指不定在想着怎么宰我们这两只肥羊呢?!”
轻漫雪撇撇嘴,她明白小乔说的是实话。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彻底一点,越是她现在这样一副花花公子,土财主的样子,在这种地方就越容易行事,吃得开。
她们这次为了查柳大将军的二公子柳如南在月微楼无故身亡一案而来。柳如南莫名其妙死在月微楼,据说和这两个姑娘都有些关系。
原说这也不关她什么事,但是这柳如南偏巧是冷静依的相公柳如墨的二弟。
柳如墨这几日为了这事忧烦不已,冷静依看着自己相公这么烦恼,自然也是吃不下睡不着,忧心忡忡。那她这个做妹妹的眼见姐姐姐夫烦恼,平时姐姐姐夫又对她那么好,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再则,柳如南的父亲柳鹤身为大将军,如今圣域与龙拓征战,他在前方苦战,爱子惨死,凶手不明,他又如何能安心恋战?因此这事是家事也是国事,这几日姑父为了这事也是压力很大。
龙拓攻打圣域却久攻不下。但是若此时他们先派人杀了柳将军的爱子,然后再在柳将军面前添油加醋,让柳将军对朝廷失望,到时柳将军和龙拓国里应外合,那圣域就腹背受敌了。退一万步而言,如果这件事不是龙拓国所为,可一旦消息传出,他们也一样可以大做文章,说朝廷对柳如南之死不闻不问,到时候一样会动摇军心。
而相交于这两种可能,轻漫雪更倾向于前者,如果她是龙拓国的国主,她就一定会这么做,很好的一招离间计。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益与政治,所谓兵不厌诈,成王败寇。古来如此!
“我看那鸨母也快来了,你一会儿见机行事,万事小心。”墨小乔提醒。
“嗯。”轻漫雪同样是不放心,“你也小心。”
墨小乔点头。
“公子......”话音落,老鸨便推门而入,果然送来两个绝色的女子,安顿好小乔以后,老鸨又巴结地看向轻漫雪,“公子爷,式微姑娘那边小人已经给安排好了,这就带您过去。”
“好。”轻漫雪将手中的折扇一和,假意对墨小乔嘱托,只是看着她的眼中却都是担忧,“兄弟玩得痛快。”然后一撩衣摆站起身来豪迈地向前大步走去,跟着老鸨安排的龟奴像式微的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她转头扔了定碎银子给身边的龟奴:“行了,你就送到这行了,公子我想给式微姑娘一个惊喜。”
“是是是。”龟奴拿了银子自是屁颠屁颠的,哈着腰给“她”指路,“式微姑娘在西厢阁天字号房,公子您这边请。”
轻漫雪按照龟奴说的向前走去,只是老鸨和龟奴跟她说的是西厢阁天字号房,她却迷迷糊糊地往东边走。站在天字号门口,听到里面细微的声响,并未多想直接便推门而入。
直到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才一阵面红耳赤,只见偌大的床上一对未着寸褛的男女正在卖力演出,因为女子的娇吟,男子更加疯狂地律动。
轻漫雪不想自己有一天竟也当了一回活春宫的观众,正想道歉退出来的时候,对方却已抬起头来。
男子眼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撞破,清孤的眸中射出寒光:“滚——”
“滚”字音节未完,画面便生生地定在那里......四目相视,男子眼里闪过七分差异,两分欣喜,一分惊慌。
轻漫雪就那么呆呆地盯着他。
“你……”冷浥尘早已从女子的身体抽离,眼里的差异,惊慌转瞬即逝。虽然轻漫雪一身男装,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冷浥尘的举动,引来女子的不满,娇嗲着嗓音:“爷。”
“滚出去。”冷浥尘看也没看那女子,薄唇轻启。
女子见他动了怒,不敢多待,连忙穿好衣服“滚”了出去。
听到声音闻讯赶来的老鸨看到眼前的情景,连忙出声道:“哎呀,公子爷,我不是说了月儿姑娘有客人在吗?而且式微姑娘是在西厢阁,您怎么到东厢阁来了。”
老鸨偷偷在心中捂住心脏!哎呦......这下自己有的好受了,怎么偏偏闯到这儿来,撞破了主子的好事呢?
冷浥尘只一味地看着轻漫雪,清冷开口:“都给我滚出去。”掌风甩上门,她一把将轻漫雪纳入自己的怀里,“听我解释。”
轻漫雪好像还回不过神来,就这么呆呆地任由他抱着。突然间胃里仿佛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上心头,“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冷浥尘连忙松手。
轻漫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泪水迷了双眼,迎面而来的人一个也再看不清。跌跌撞撞地跑出月微楼,等冷浥尘反应过来穿好衣服再追出去的时候,街上空空如此,他再一次失去了她的踪迹。
雨下了一夜,轻漫雪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湿透又再干透。昨晚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她平静地向前走着,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前面是湖:“好景良辰应犹在,物是人非已不还。心随影漾清清淡,人依山门阵阵寒。柳梢点点离人泪,挑花朵朵空缠绵。此情既已成追忆,抱得残情不忍眠。”
“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