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放屁了,你我兄弟之间还在乎这?
两天前,丞相田蚡是派人给我送来喜宴请柬,可我最是讨厌田蚡其人,怎么可能去呢,当即就回绝了。”
郅正笑着解释道。
“也对,以你的脾气,怎么会跟那种人同处一室呢,是我想错咯。”
宁毅也端起茶似乎有别的话要说。
“宁兄,这才什么时辰,这喜宴没吃完你就来看望兄弟我,是不是太失礼了?”
郅正看着宁毅那张想笑却一直憋笑的脸就知道今天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瞒兄弟你说,今天出大事了。”
宁毅摇头叹道。
“果然如此,要不你宁大少不会这么匆忙的来找我,说吧,什么事情。”
郅正竖起耳朵倾听。
“魏其候窦婴的好兄弟灌夫被丞相田蚡抓起来,关入死牢了。”
“什么?”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空一道焦雷,郅正人都听懵了。
“不会吧?”
郅正自然是不会轻信。
“真的,这事已经传遍长安城了,就你这个世外之高人还不知道呢。”
宁毅认真的看着郅正严肃道。
“不是,你让我捋捋。
丞相田蚡和魏其候窦婴、灌夫有仇,是我知道,可是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而且魏其候都用是参议侍中,更是皇帝表叔,怎么突然之间小妾都不娶了,就痛下杀手?太不可思议了吧。”
郅正脑子快速飞转,仔细分析,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丞相田蚡胆子能大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大喜之日行刀戈之事,不吉利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稼轩,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今天一早,我和我父亲带着礼物去给丞相田蚡贺喜,几乎满朝文武、少长咸集,除了大将军卫青一族,喜宴一开,艺伎伶人演奏,大家有说有笑,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可谁也没想到丞相田蚡竟然请来了魏其候窦婴和灌夫二人。
本来也没啥,二人一是来的晚,二是不受待见,被安排在了列次之末,大家呢都给丞相田蚡喝酒祝贺,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丞相田蚡起身给来宾挨个敬酒,唯独没有给魏其候窦婴和灌夫敬酒。
灌夫愤懑道:“这孙子,我们来给他贺喜,可他竟然一点脸也不给我们,跟没看见一样。”
魏其候窦婴脸上也很难堪,不过劝慰道:“你就别再说了,有酒喝,有肉吃,你还不满意吗?”
灌夫生着闷气歪头嘀咕道:“这也叫喝酒?简直是怄气,我真想抬腿就走。”
魏其候窦婴又劝道:“那不行,你要走一定要敬了丞相之后再走,要不然这样太失礼了。”
灌夫自然不愿意:“真他娘的小人得志,哼!”
魏其候窦婴也算是给足了丞相田蚡面子,见灌夫一人独自低头喝闷酒,就跟附近的几个宾客敬酒。
“来,二位大人,咱们喝一杯。”
那几个宾客一看是失势多年的魏其候窦婴来敬酒,都嫌弃地看了几眼,低着头端起酒杯应付道:“好,好,好。”
魏其候窦婴想要跟那几名宾客碰一下,谁知那几名宾客碰都不碰,随意一抬手,就往嘴里灌。
魏其候窦婴十分尴尬,不知道是敬好呢,还是退身回好呢,站在当场,好不为难,面子更是全无,一脸的难堪。
“我跟你说啊……”
“怎么……”
面对坐蜡的魏其候窦婴,那几名宾客根本就没有要搭理魏其候窦婴的意思,管都不管坐蜡为难的魏其候窦婴,几个人低下头说说笑笑的聊了起来。
“……”
魏其候窦婴苦笑一下,端起酒杯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那几个宾客说笑的更大声了。
这一切都被一旁喝闷酒的灌夫看在眼里,瞪着那几个宾客小声骂道:“娘的,你看那些势力小人的嘴脸。”
“算了,老夫已经习惯了。”
魏其候窦婴并没有生气,端起酒杯慢慢饮下,可脾气火爆的灌夫看不过眼,气不过,端起酒杯夹着火气道:“我去跟他们喝!教训教训他们!”
“灌夫!灌夫!灌夫!”
魏其候窦婴想要阻拦,可哪里揽的住火气缠身的灌夫啊,两伙人跪坐的位置又近,灌夫三两步走到了那伙宾客的跟前。
灌夫也不废话,端起酒壶往自己酒杯中倒满,按捺着心中怒火,对着那几个宾客喊道:“
你们要是看的起我灌夫,可就把这一杯酒喝了。”
那几个宾客有些傻眼,哪里冒出灌夫这么一个莽夫,没有交情,端起酒杯不想跟灌夫行碰杯子之礼。
咚!
灌夫主动跟那些面色不悦的宾客手中的酒杯挨个碰了一下,随后一口饮下。
几个宾客眼神一交流,知道这是不怕死的楞种,不耐烦道:“我们喝!我们喝!”,只不过只动嘴不动手。
灌夫把一饮而尽的空酒杯给那几名宾客一看,意思明显不过:老子喝了,你们看着办!
“行行行,喝喝喝!”
“得,喝还不行吗!”
那几名宾客没办法,只能被灌夫硬逼着陪着喝了一杯。
“行了吧。”
“可以了吗?”
那几名宾客示意让灌夫赶紧走人,别来烦他们了。
“这还差不多。”
灌夫心满意足,可胆子越来越多,找完了这桌,又去找别的一桌,逐渐向大堂正中,主位之上的丞相田蚡敬酒。
“嗯好啊。”
丞相田蚡正在跟旁边的宗正刘懋有说有笑的谈着聊着说着,灌夫抓着酒杯提着酒话大喇喇地走到了丞相田蚡旁边,也不嫌尴尬。
“向丞相贺喜,请丞相满杯。”
灌夫诚意十足,说话的态度也是和气,自己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后,躬着身子向丞相田蚡敬酒。
丞相田蚡一看是这莽夫前来敬酒,面有不愠,先是一迟疑,而后连连摆手,微笑拒绝。
“行了,行了,老夫今天喝的够多了。”
丞相田蚡大手一摆,转头又跟宗正刘懋说笑着聊了起来。
“那我就先喝了这杯。”
灌夫一个死心眼,若是丞相田蚡跟他喝了,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可丞相田蚡是明里暗里的讨厌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是不愿意跟他喝,这到让爱面子的灌夫下不来台了,弯个身子,一饮而尽。
“这灌夫到底想要干什么?”
魏其候窦婴看着粗鲁的灌夫如此行事,心中不甚着急。
一杯饮尽,灌夫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高高举起。
“这一杯,灌夫再敬丞相!请丞相赏脸。”
“行了,老夫看你自己喝吧。”
丞相田蚡根本就不想搭理他,随意一挥手,继续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行,那就谨遵丞相命。”
灌夫又一杯饮尽。
“灌夫,你这是何苦呢?”
魏其候窦婴看着为自己找面子的灌夫无可奈何。
灌夫仍旧不放弃,丞相田蚡不碰杯是誓不罢休,继而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
“这是第三杯,再敬丞相,丞相还不给我灌夫面子吗?”
只见灌夫身体微晃,似有有些醉了,可牛眼一瞪,藏着怒色,说话口气依旧客气。
“老夫给你讲……”
丞相田蚡跟旁边的人说的更高兴了。
“丞相,你是完全看不起我灌夫啊!”
灌夫倔脾气一上来,再加上一喝醉,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本来挺高兴欢快的气氛,瞬间有些不对劲了,周遭的人纷纷停止交谈,放下手中酒杯,默默地看着灌夫耍泼。
丞相田蚡碍于今天是大喜之日,表现的极为有涵养,可依旧晾着向他敬酒的灌夫,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耗着。
“我说灌贤啊,来,咱把这酒喝了。”
来贺喜的程不识老将军对着一名灌氏族人灌贤举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