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此时的郅正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嘴巴长到最大,目眦尽裂,人已痴傻,在他眼前的那团黑色模糊的东西中间幻化出一张脸,那张脸正是郅正在陇县的时候,被自己亲手送上行刑台的韩忠涛的脸:闭着眼睛七窍流血,伸出几寸长的舌头。
“嘿!嘿!嘿!
郅正你还记得我吗?
嗯?你忘了你是怎么害死我的吗?”
韩忠涛忽然睁开眼皮,竟然没有眼睛,只是两个血窟窿,嘴角挤的很紧,全是满满的嘲讽,恐怖之相不言而喻。
“韩忠涛?”
郅正眉头紧皱,意识到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所有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和心里承受范围之外了,根本无计可施,无路可走,无法可用,麻木的脑子里空空如也,郅正再一次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除了束手待毙之外,无可而为。
还没反应从震撼中走出,那团黑色模糊的东西所幻化韩忠涛的脸又变成了平凉县被他一脚踹飞先阉后杀的龟奴黄强的脸。
“郅正,在九泉下,我还玩弄蹂躏着燕水姑娘,哈哈哈哈!”
郅正有些恍惚,龟奴黄强的脸又骤变成了骊山上被他当面戳穿谎言的具耀文的脸。
“我且快活着呢。”
具耀文的得意说着,同时嘴巴张的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钻出来。
“你的表妹?”
从具耀文嘴里钻出来一张脸,逐渐取代了具耀文,正是其表妹。
“到底怎么回事?连我以前发生的事都……”
郅正还没说完,具耀文的表妹的脸又变成那天从骊山下来刺杀他刺客的脸,而且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么是魏其候窦婴,要么就是丞相少使散丹丘,要么就是河内郡郡守丘大辅,要么就是龙字粮好老板龙二爷,要么就是被他杀死的河内郡一百七十多名官吏的脸,应接不暇。
虽然每个人的脸都不一样,但奇怪在每个人都是七窍流血、两眼空空、吐着长舌。
随着每一张脸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几乎是一瞬而过,看的郅正头皮发麻、头脑发昏、恶心想吐,差点昏倒。
“啊!救命啊!”
郅正终于中了那怨灵的幻术,整个人在看的快要晕倒的时候,身体被巨大吸引力吸去,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如枝离了叶,叶离了根,随风飘荡,又如暴风雨中的孤舟,颠簸流离,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盘旋着飘向了庙宇主殿内,郅正本来也不清楚自己飘向了哪里,可庙内主殿没有灯光,没有光亮,黑漆漆昏暗暗一片,好似陷入了无尽的黑色深渊。
“这是哪?那个怨灵呢?”
郅正漂浮着身体寻找那个藏匿起来的怨灵,可是在郅正叫了几声后,整个庙宇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郅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是那样明显,甚至是一种充满韵律的噪音。
渐渐地,漂浮盘旋在主殿内的郅正飘向了一个地方,俯视朝下,可就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底下又是什么东西。
“萤火虫?”
几百只萤火虫从郅正的身体飞出,环绕着飞向身体的正下方,落在了一个东西之上。
根据数百只萤火虫聚集起来的形状和发出的微弱光线,看得出来是一口贴满符咒的棺材。
在郅正看清楚是棺材后,从郅正身体飞出的几百只萤火虫瞬间消失不见,同时郅正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停顿在某个地方后漂浮不动。
咔啦!
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地板,但是黑暗之中的郅正根本看不清楚。
一点光、两点光……无数点光,郅正的前方出现了自己的影子,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在主殿外与强大吸引力拉扯时丢掉的灯笼就好像有人提着一样飘来过来。
从脚到头,那灯笼最终飘在了郅正的头顶,不容郅正多想,郅正把注意力从灯笼转移到了前方。
“娘啊!”
一个皮包着骨头的老太太的尸体就在眼前,而那老太太的脸正好和郅正面对面,距离不到一寸。
乍然,那老太太睁开了眼,直接往郅正脸色喷血,而后强行抱住了郅正,郅正疯狂挣扎,想要摆脱,就是不能,任凭郅正如何喊叫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老太太眼睛喷出的血水逐渐流遍了郅正的全身。
“哈!哈!哈!哈!”
一个机灵,郅正从梦中醒来。
“好在是一场梦,我就说这个世间不可能有鬼!绝对不可能!我郅正就是不信这个邪!”
郅正勉励自己一句,可发现四周黑暗无比,就好像自己被关在一个封闭起来的铁屋子之中,说话又回音,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嗯?”
郅正想要移动,可手脚根本往左右动不了,好像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被关在铁屋子里,郅正曲着胳膊上下左右乱摸,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极其狭窄只能容一人躺下的铁盒子之中。
就在郅正想要寻找出路的时候,头顶斜上方露出了一条光亮的缝隙,还有一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救我!救我!快救我!”
郅正见到外面有人,赶紧呼救,可那人却轻轻地敲了三下把郅正装起来的东西。
咚!咚!咚!
清脆的木头声。
“原来是木头啊!”
郅正心中一喜,双手顺着那条光亮的缝隙使劲一推。
“鬼啊!”
朗朗乾坤之下,一个穿着蓝色上衣没有脸只有一张嘴的女人冲着郅正嘿嘿微笑,同时郅正还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口棺材之中。
跑?
还是躲在棺材里安全,郅正想要用棺材板盖住躲开那个女人,可那女人力气很大,直接把快要盖住的棺材板一手扔飞,同时手里拿着一把满是鲜血和铁臭的改锥直接插向了郅正的喉咙。
“救……”
郅正瘫在血泊之中,身体逐渐发凉,在死亡的一刻,他的灵魂离开了他的身体,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呼噜!呼噜!
郅正被雷声一般的呼噜声吵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原来他又做了一个梦中梦。
“嗯?你是谁?”
已经被不断的噩梦吓的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的郅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眼前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把墨剑,顺着惨淡月色发出骇人的杀气。
郅正见过,那把黑墨剑正好是乾元子腰间佩戴的。
“你是乾元子?”
郅正被彻底吓清醒,匆忙之中想要摸枕头下的胜邪自保。
“去死吧。”
男人说话语气冷淡又冷静,无情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