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来的一声高呵,惊的杜芷若打了一个寒噤,她怔怔地望着萧奕欢,原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王、王妃,您、您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呢?”
萧奕欢把手里的青瓷茶盏搁在了一旁,撩起了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莲步微移,她径自地走到了杜芷若的面前,双眸微眯,笑盈盈地望着她纤细玉上的七宝玲珑戒指,“你这戒指瞧着真心好看。”
“这枚戒指是家母生前时……”
萧奕欢忽然扼住了她的手腕,顾盼流转,对上了杜芷若的一双美丽的眸子,“就算是你将这枚戒指从她的腹中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清晰,也改变不了其上浓郁的血腥味。”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芷若显得局促不安,想要用力挣开萧奕欢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挣脱分毫。
许是萧奕欢太过用力,杜芷若纤细的皓腕,被萧奕欢扼出了一道道的指痕。
杜芷若怎会还管尊卑之分,极力的挣扎,漂亮精致的五官纠结在一块,“松、松开我。”
“你在害怕吗?”萧奕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可落在杜芷若的眼里,却极为瘆人,她逼近了杜芷若,犹如琥珀般澄澈的眸子时刻紧盯着她。
她忽然松开了手,因为杜芷若用力挣扎着,顿时,脚下失了重心,一个不留神,跌坐在了椅子上,她不留神间,将桌案上的青瓷茶盏撞到,滚烫的茶汤滴落在了她莹白的纤手上,灼出了红迹斑斑。
“啊!”杜芷若惊呼了一声,忙不迭地捂住了自个人的手。
风起,悬在了房梁上的风铃在风中旋转着,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萧奕欢看着杜芷若低垂的面容,这样韶华正盛的女子,却如临深渊,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却不知道内心是怎样的魂魄。
“啊……啊……”
杜芷若瞥见了自己手背上斑斑艳红,像极了,剖开了杜若梅胸膛的一瞬间,溅在她手背上的鲜血。
她连连惊呼,从椅子上跌坐在地,“我不是故意杀她的,是她,是她抢了我母亲的遗物,我才……”
萧奕欢眸色微敛,无意间瞥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叶花弄,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惊一丝一毫波澜,只是眉心,有着淡淡挥不去的哀愁。
叶花弄总是这般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她把茶盏搁在了一边,撩起了裙幅朝着萧奕欢欠了欠身,“王妃,妾身素来潜心礼佛,听不得这般打杀残暴之事,故而想要现行告辞。”
萧奕欢颌了颌首,“那我就不留叶妹妹了。”
叶花弄莞尔,让身边的侍女畅琴从映画的手中接过固封的一罐茶叶,便离开了望月居。
杜芷若是如何杀人的,萧奕欢没有兴趣,她着人看着杜芷若,又命映画去请客慕容绝来,唐烟柔、玲珑等一众的侍妾,却也都坐不住了,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一个个纷纷起身,向萧奕欢提出告辞。
片刻的功夫,原本是热闹的望月居中,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慕容绝来的时候,杜芷若已经被人押出了望月居,又因这是杜家家门不幸,他拆迁了李毅将杜若梅的尸体和杜芷若一并送回了杜家。
可如此一来,要比活活打死在摄政王府里,要更加悲剧,一个弑姐又被夫家逐出家门的女子,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可这却不是萧奕欢要想的。
此时此刻,她满心都系在慕容绝应允了她,若是查明此事就放她离开。
慕容绝的脸色阴晴不定,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萧奕欢战战兢兢地瞥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儿,壮大了自个儿的胆子,说道:“王爷,您可还记得,杜若梅死时,要妾身查清此事,若是妾身能够将真凶伏法,您便放我离开……”
“本王有说过吗?!”慕容绝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疏淡而锐利的目光,似是无心地瞥了萧奕欢一眼。
“有!”萧奕欢生怕慕容绝会不记得,急忙上前,开口说:“当然有,您可要说话算话,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可却忽然被慕容绝唤住,他缓缓起身,踱步时,脚下生风,径直地走到了萧奕欢的身后,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萧奕欢的肩上,薄唇微启,嗓音疏淡地说:“你修要混淆视听,本王清楚的记得,当时本王是说,等你查出来再说,可却从未提过只字片语让你离开的话。”
萧奕欢顿感五雷轰顶,顷刻间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半点精神头,“妾身突然有点犯困,就不招呼王爷了。”
她挣开了慕容绝的手,神情落寞地朝着门口走去。
“这里便是你的寝室,你这是打算去外头小憩吗?”
慕容绝的声音,带着三分的慵懒和七分的嘲讽,悠悠地传入了萧奕欢的耳廓中。
对啊,这里是她的寝室,要走也是他走。
萧奕欢转头,抬手指向了房门口,“正如王爷所说的,这里是我的寝室,要走也是你走。”
“呵!”慕容绝淡淡地笑了笑,“这摄政王府的一草一木皆属于本王,自然,也包括你在内。”
闻言,萧奕欢的心头猛地一凛,他该不会又要……
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慕容绝的身下瞥了一眼,不由得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如狼似虎,真真是让人吃不消,他总是不知疲倦似的,一次次的折磨着自个儿。
“呵、呵呵……”萧奕欢的笑容显得尴尬极了,连连向后倒退,**逃出她的寝室。
可还没走到门口,却忽地一把被慕容绝拉进了他的怀中,他抬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轻轻摇晃,“怎么?又想要逃吗?”
“怎、怎么会……”萧奕欢语塞,忙不迭地挣出了他的怀中,“王爷,您饿了吧,妾身跟您做点东西吃。”
“你做?”慕容绝蹙了蹙眉。
“我让映画做。”
话落,萧奕欢宛如一阵风似的,飘出了寝室中。
慕容绝站在原地,唇齿间溢出了疏淡之声,“明日乃是太妃寿辰,本王邀了朝中同僚为太妃贺寿,自然也包括了,那位天下第一公子,文渊阁大学士——秦钟!”
他刻意将“秦钟”两个字咬得极重。
倏地,萧奕欢的身子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驻足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