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往往在我们幸福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然后再给我们一剂疗伤的良药。云墨,你就是我的良药,只可惜我心灵深处的创伤无药可医。
这个晚上,晓珊又得陪我了。
我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凭自己沉溺于极其低落的情绪之中。晓珊默默地在旁边坐着陪着我。
忽然一阵敲门声,我一激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与晓珊对望了一会儿,我们用眼神问着彼此,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晓珊起身准备去开门,我抢先一步走到她前面说:
“我去开。”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这次的敲门声比先前那些对我更具有吸引力,敲门声一下下地响着,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前去开门。
打开门,一张精致得如同经过精雕细琢般的好看脸庞映入我眼帘。好看的脸庞上有着挺拔的剑眉,灿若星辰的双眸,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整体看上去跟蓝星一样,像个卡通画里的帅气小子。上学时,蓝星就是学校里有名的美风蓝,不知有多少女生迷恋着他,可他除了我,从没对任何一个女生动过心。
在我恍惚地看着他时,我发现他看见我,脸上突然闪现一阵震惊的表情,继而又转为平静向我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云墨,是新搬来的,希望以后我们相互多关照。”
云墨?他不是蓝星。我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没力气理会他了。便转身怅然若失地向客厅走去。
看我没理睬他,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晓珊忙迎上去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道: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大家都是邻居。”
“还真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的锅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还没来得及买呢。”云墨并没有因为我的冷淡而生气,不客气地对晓珊说道。
“好,好,我去给你拿。”晓珊连连应着就去厨房里拿锅。
云墨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走到我身旁却站住了。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也许是对我的冷淡感觉好奇的目光。
我一言不发地坐着,仍在为他带给我的失落生气而懒得理他。
等晓珊给他拿出一个平底锅,他接过道声谢谢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晓珊上班走了。我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呆。笃笃笃,又是敲门声。现在对于敲门声我是又期盼又充满恐惧。
这次会是你吗?蓝星。
我呆望一阵那扇我曾无数次为蓝星打开过的门,无数次蓝星出现在门外,然后提起手中的手提袋儿,脸上无限暖意地对我说:
“瑶,你爱吃的梦之小馄饨。”
我出神地盯着还在笃笃笃地响着的门,恍惚地走过去,打开。一碗窜着热气的馄饨出现在我面前。一双捧着碗的宽大手掌,一个高大的身影,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轻轻地唤了句:
“蓝星。”
“我叫云墨,昨天晚上来你家借锅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向我纠正道。
他的纠正把我拉回了现实,顿时只感觉心中无比的失落感猛地涌上喉结,瞬间又化成了愤怒。
“我煮的馄饨太多了,扔了可惜,所以……”
“你说你没事儿大清早的煮什么馄饨!”我几乎是咆哮着打断了云墨的话,怒毕,转身气冲冲地冲到客厅里沙发上坐下又哭了起来。
我以为云墨对我的这般无礼肯定会愤怒地转身离去,没想到他竟然跟着走了进来。
走到我面前的茶几旁,轻轻地把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了我面前。然后默默地坐在了我身旁,甚至还递给我抽纸让我擦泪。
我毫不客气地接着云墨一次次递来的抽纸,理所当然地用着,却懒得跟他说一句话。
云墨也一言不发地坐着,对于我这个怪人只字不问,他好像像晓珊一样知道我的一切。良久,他轻轻地把馄饨往我面前推了推,温和地说道:
“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我突然觉得,不知哪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着我趴在茶几上吃起了馄饨。只是几颗豆大的泪珠落进了碗里。
接下来的几天,晓珊不在的时候,每到饭点儿,云墨都会给我送来一碗热气腾腾地馄饨,奇怪的是,我每次都会不可抗拒地吃完。一天,晓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
“自从云墨搬来后,我发现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是不是爱情的滋润?”
爱情的滋润?我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的至亲至爱,蓝星还杳无音信呢,我的心还滴着血呢,我哪有精力去接受新的爱情?我只是苦笑,懒得跟她解释。
又是一夜无眠。
打开门,王拓孤单的身影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孤单地走进了电梯里,此刻的晓珊由于昨晚陪我太晚还在睡觉。我突然感觉自己好自私,好残忍,霸占人家的新婚妻子,让一个如此年轻力壮、活力四射的男人经常独守空房。突然觉得自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对他们的亏欠。
想起了晓珊对我和云墨的误会,那就让她误会下去好了。
晚上,我去敲晓珊家的门,想跟她说晚上不用陪我了,她该陪陪王拓了。走到门前,刚抬起手,王拓埋怨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如果这辈子都这样消沉下去,那我们的蜜月之旅这辈子就取消了?”
“你小点儿声,闭上你那乌鸦嘴,瑶怎么可能一辈子消沉下去?我看那个新搬来的云墨好像挺喜欢她的,等她接受了他,我们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于是,我转身走到了云墨门前,敲响了他的门。
门开了,看到我,云墨一阵吃惊,我不管他的任何表情,挎上他的胳膊淡淡地说了句:
“帮我演场戏。”说着就拉着他向晓珊家门前走去。
他傻傻地笑着,顾不上关门就任由我拉着走。
晓珊家的门被我敲开了,晓珊、王拓同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看见我挎着云墨的胳膊,两人是惊愕得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嘴巴张得下巴就快要脱臼,我装着平静的语气对他们说:
“我和云墨要出去一趟,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晓珊比王拓反应得稍快一点儿,连忙对我说道:
“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玩儿得开心!瑶。”
“是啊,是啊,你们去吧,我们不去了,一定要玩儿开心啊,丁瑶!”王拓也忙连连地附和着晓珊说道。
直到我挎着云墨的胳膊走到电梯拐角处,我才听到晓珊家的关门声。我知道晓珊两口子肯定是目送我们俩直到我们拐了弯儿看不见为止。
而刚一拐弯儿,我就慌忙松开了云墨的胳膊。当听到晓珊家的关门声之后,我对云墨简单地说了声“谢谢”,便逃也似的冲回了走廊,钻到了自己家的屋子里。
晓珊、王拓终于踏上了去往美国的蜜月之旅。
晓珊走了,我一个人从警局出来,飘飘然地走着。
警局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警局能查出的消息会是好消息吗?我想着晓珊的话安慰自己。
车水马龙,亦真亦幻,我恍惚地走着,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忽然听见后面有个人大叫了一声,我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刚抬起耷拉着的头,却见一辆大卡车正迅速地向我驶来,已近在咫尺。躲是躲不及了,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躲闪离我这么近又正在急驶的大卡车。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着也许死了就可以见到蓝星了。
这样想着等着,过了好大一会儿,只听见车隆隆地响着,却久久不撞上来。
我刚睁开眼睛,一个很壮实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猛地一把把我推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我倒坐在了马路边,中年男人边推还边凶巴巴地对我嚷道:
“想死啊!想死服毒、跳河、上吊都可以,别坑害我们这苦命的司机好不好?要不是我的车突然出了故障,早把你给撞死了!”司机凶完我,转身气冲冲地回到车上又重新启动车,竟顺利地开走了。
看着隆隆地响着重新开走的大卡车,路边几个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命大啊!太巧了!”
“就是,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听着耳边议论声唏嘘不已,看着远走的大卡车,想着刚才那个司机的话,车突然出了故障?怎么会这么巧?刚刚明明都快撞上我了?我呐起闷来。
突然,我感觉我胸前的心形水晶吊坠在微微晃动着。我忙把它从衣服里掏了出来,放在了手心里。竟发现它正散发着奇异的莹莹蓝光,把我整个手掌心都照得蓝盈盈的。
护身符?我想起了蓝星把它送我时说的话,难道它真的可以保人身安全?
我手托着吊坠,望望四周,发现周围没一个人对我手中的吊坠投来惊奇的目光的。他们只是平淡无奇地看着我,在他们眼里,好像我的吊坠没有散发蓝光一样。
一个大妈走到我身旁,温和地对我说道:
“回家吧,孩子。过马路时注意红灯。”
“您可以看到我的吊坠散发的蓝光吗?阿姨。”我站起来,把手伸到她面前问她。
没想到,大妈竟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慌张地走开了。很显然,她把我当成了精神病人。
我想再问问其他人证实一下,可是几个人都逃也似的散开了。他们也都把我当成了精神病人。可是,我的吊坠明明在散发蓝光呀,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我一边纳闷儿一边低着头看着手心里的吊坠。忽然感觉一双宽大的手掌放在了我的双肩上,我心中刚泛起一点希望的涟漪,
“走,我送你回家,”云墨的声音又将我打入绝望的深渊。
他的声音很温和,充满着关切,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残忍。我不悦地甩掉他的手没好气地说:
“怎么是你?不用你管!”说完,径自快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