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苏叶籽尽力探索蜘蛛精内心深处真正的心愿,却百思不得其解,更被精分的陵明子弄得有些崩溃。
某日上午,冷着脸的“陵明子”督促苏叶籽早点实现心愿,这样他才能安心回归神霄。
某日下午,阴着脸的陵明子目光肆意打量着她,逼问她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基于陵明子的打扰,苏叶籽对于与王裕成亲一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也开始动摇了。
苏叶籽十分在乎蜘蛛精的心愿,关于与王裕成亲这个心愿十分容易被她察觉,反而不像是真正的心愿。
也许是那次被陵明子刺激引发的失控,引得苏叶籽开始怀疑,蜘蛛精也许心口不一。
此时,隐蔽的街角拐角处,一柄长剑拦住了陵明子的去路。
“长辈,你是何意?”附身在三百年前陵明子身上的萧京墨沉声问道。
三百年后的陵明子的确违背了约定,悄悄潜入了梦境。
“你别出来!”陵明子惊呼道:“你是三百年前的我,为了避免时光错乱,我们不能打照面!”
“呵!你也知道害怕,我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居然悄悄接近她。”萧京墨沉声道,剑气又凌厉了几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能有什么目的?如今的我没有半分功力,如果没有符咒,我连梦里的普通人都不如。入梦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个真相罢了。放心,我不会破坏梦境的。”陵明子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与那蜘蛛精有些未解的缘分,如今探知到她的执念不是王裕,怎能让你们继续错下去?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苏姑娘魂飞魄散?”
“你什么意思?”拐角那边的萧京墨踏出了一只墨靴。
“停!不要往前走了!”陵明子疾呼道:“她的执念从来就不是王裕!”
“不是他,难道是你?”萧京墨冷笑道。
“若是王裕,她的执念已达,可是如今梦境却没有丝毫波动,你看这天。”陵明子指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变天了。”
萧京墨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变天了:“这本是你们两人的恩怨,为何要将我与叶儿拉扯进来?”
陵明子仰头叹息:“从来就不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
众人都知王府要娶亲了,甚至惊动了国主,王裕奉召进宫,国主邀请王裕下次带心上人赴宴。
世人都知王公子爱惨了自己的心上人,纷纷猜测是哪家小姐如此幸运。
然而人人口中的幸运儿此刻面对铜镜前,一筹莫展。
“珠儿小姐,这件云绣衣裳可好?”丫鬟捧着水粉色的云绣长裙候在一边,欢喜问道。
“放着吧。”苏叶籽没有心情打扮,满脑子都在探索原主的内心。
终归不是原主,又或者原主把心思藏得太深,封印得太牢,苏叶籽根本不能窥探一二。
“珠儿,怎么了?”一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在苏叶籽的额头上:“可是受了凉?还是说哪里不舒服?”
“你……你回来啦!”苏叶籽佯装开心:“今天可有什么趣事儿?”
“王上亲自下旨你我二人择日完婚,可算是喜事儿?”王裕亲昵地握着苏叶籽的手。
“呵呵……”苏叶籽继续心虚,佯装挑选饰品,抽回了自己的手:“你看,这些饰品好看吗?”
“好看。珠儿看中的,必是最好的。”王裕哄道。
苏叶籽面对眼前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颜,鸡皮疙瘩不止掉了一地。
“嗯?”苏叶籽总觉得有束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以为是王裕,抬头却看见他眉眼温润,难道那束目光的主人不是他?
“怎么了?”王裕从背后揽着她,轻声呢喃:“下次陪我赴国宴吧。王上亲自宴请,作为王商,我定然不能拒绝。”
“可以不去吗?”苏叶籽不喜宴会,特别是国宴,自己就像是被放置在台上的猴子,被人评头论足。
“去吧,就算为了我,好不好?”王裕温柔哄着。
苏叶籽纠结难定,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隐身藏匿的陵明子听闻两人择日完婚,无力阻止,当年的他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等他回来,一切都晚了。
此时此刻,陵明子应该奉命前去阴山查探妖魔了。
这一次是萧京墨附身的陵明子接受了任务,然而三百年后的陵明子更像是影子一般,偷偷呆在可以看见珠儿的地方。
那是最靠近真相的地方。
故事会成为故事,便是因为它们已经发生,已经过去,结局已经被时间封印。
陵明子不能改写故事,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罢了。
……
王裕十分看重珠儿,一大早就待在她的房间,亲自监督她的穿衣打扮,一切妥当以后才领着她进宫赴宴。
苏叶籽除了端着杯子倒酒便是乖巧坐在王裕身边微笑,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不求大功,但求无过。
宴会结束众人都说王公子与珠儿姑娘“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苏叶籽对这些追捧不甚在意,但是对上王裕真心高兴的模样,终究不忍心辜负了他的心意,礼貌地回应着。
一天下来,苏叶籽全身酸疼,洗漱以后便早早歇息了。
夜深人静,热闹了一整日的王府终于回归了寂静。
月色如水,高墙大树的影子落在地上勾勒出不规则的暗色。
“咦?”起夜的小厮好像看见地面有黑影快速闪过。
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天空,唯有一轮明月,哪里有什么飞过,整理衣袍自言自语:“眼睛花了?”
小厮迷蒙着双眼回屋继续睡觉,却不知有人在自己眼皮子下,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府内。
……
苏叶籽的睡眠极浅,听觉灵敏的她感知到有人悄然靠近自己所在的厢房。
不出所料,门外人先是往房间里吹了迷烟,听见房间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师姐,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明师兄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一男子小声问道。
“嘘!我们既然来了此处,亲自确认一番不是更好?此女不是她,我们就悄悄离开。”被唤作师姐的女子解释着。
男子不敢违背女子的命令,只得跟在女子身后,渐渐靠近床上的女子。
苏叶籽早有防备,所以躲过了迷药的暗害,可是她明显感应到女子携带的杀气,此女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也许,不管苏叶籽是否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苏叶籽都难逃一死。
“阁下是何人!”苏叶籽在女子持剑正要刺下的前一秒快速躲开,手掌蓄力径直打向女子。
苏叶籽突袭成功,女子被打得后退几步。
苏叶籽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美艳,女子见此咬牙切齿:“你果然还没死!”
女子的语调比较特别,似乎是含着满腔怒气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
这应是恨极了对方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