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就随在女婴旁边,她有多少力量透过去,对方就能吸纳多少。这感觉很不好,跟那回华灵采予她禁魂木有异曲同工之感。
华灵采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赶紧念了个诀将写意召出来,同时将雪漫从地上拖起来,就闪身往池外飞去。
那女婴她是杀不掉,也快抓不住了。她索性放了手。
“哇呜呜——”
女婴顿时就放声大哭。
她在空中挥舞着两只小胳膊,居然还紧追着华灵采飞了一小段。
华灵采注意到这女婴稍微靠近一些,雪漫心口处的血柱立即就喷涌出来。这时候她哪还顾得其它?一纵身,她就自然而然地展开了翅膀,径直就朝着鳄池上方那不时显现的漩涡扑去。
女婴还待再追,却被随在其后的透明人拦住,反剪了她两只小胳膊提拎在了手里。
透明人随即对着华灵采送出了一掌。
他这一掌看似随意,其势却是凶猛异于常者。几乎是手掌将将平摊出来,立即就有一个黑色雾手印疾闪而出,并且还是越来越大……顷刻就有半人高。
写意被华灵采召出来正要对付他,钗身旋转着逸出一朵朵各型各色的花瓣——还未完全发挥出自己对敌的能耐。它见那雾手印出来,赶紧又追过去迎身挡在前头。
钗身上的小珠子有规则地跳脱出来当着雾手印,像是蛛网紧紧地粘着强敌。
雾手印行进受阻,滞了一瞬。
但下一瞬,它就破了这阵仗,又继续往前。
小珠子一颗颗坠下,浓郁的黑雾穿透了写意,将它裹得严严实实。
雾手印的形状是没有了,但却仍有一部分黑雾执着地追向华灵采。
“小心!”
仓促间,写意只来得及喊出了这么一声。
华灵采也有所感,往旁侧险险避了一避,同时撮口喷吐出一团火焰出来。她这时候却没注意到,喊话叫她小心的写意正一点点地自黑雾围堵的蚕茧当中显露出来。
并非那些黑雾惧怕写意,而是写意为她拦住黑雾,只好缠着这些黑雾,并将它们都吸纳了去。
华灵采那边喷吐出火焰后,透明人便不再出手,又招来一尾鱼,提拎着女婴一起化作无数颗薄而透亮的小水泡钻进了鱼嘴当中。
写意再追回到华灵采跟前的时候,那些黑雾已然没了踪影。而她喷吐出来的火焰却还有余威,又谨遵着主人的意志朝着底下的鳄池攻去。
雪漫昏死,情况很不妙。而这种伤在心脉的伤,华灵采却没有办法对付。
除非有那无茎草制成的不老丹。
可她得了无茎草后却一直忙着修炼,根本就没来得及把它们炼作不老丹。
“主人,那些黑雾没伤着你吧?”写意小心地问道。
华灵采忍着眩晕乏力,没有说话。
她有熙恒给的兽骨链作了一层抵挡,又有蜃书护在心口处,那些黑雾虽然强势凶猛,却也基本没有伤到她。
鳄池当中,在她喷吐出来的火焰余势的席卷之下,毒鳄纷纷受创。
毒鳄又喷出毒液,顷刻之间,那底下就已是毒雾弥漫。
“雪漫,再坚持一会儿!”华灵采将能愈合伤口以及补益元气的丹药一股脑儿地掏出来,哆嗦着手给她塞了好些颗在嘴里。
雪漫是她在这碧幻宫十年里,唯一真心待她好的妖,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生离死别。
华灵采焦急地追着那只漩涡,眼看着就要挨到近前,可那漩涡却总是从她旁侧旋开。
漩涡卷带起一层层迅猛的水流,一次次无情而决绝地将她弹开。
“主人,先前你抓的那头毒鳄不见了!”写意紧随在她身后,忽然开口道。
华灵采却根本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想快些出去。
她也没心思去思考。
她感到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很痛,很痛。
“主人,你快冷静下来,要静心,静心!”
恍惚中,她隐约听到了写意焦急的叫唤声。然而,她却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只有那只像躲迷藏一般不停四处闪烁的白色漩涡。
……
“停!”
桑沉宫宫主祈月等不来这慢吞吞的攻击,猛然一挥手,让所有拿着法器发动攻击的弟子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弟子们都屏息望着他们的宫主。
“冷副宫主还未到?”怡月神色晦暗。
她左手边拿着折扇的男子回道:“应该快了。”
祈月冷哼一声,随即曲臂甩手,便有一个风车形,带着三瓣倒钩利刃的东西飞了出去。这东西去时无声,落到碧幻宫那防御阵法上,立即就是咔嚓一声巨响。
完成使命,那东西又飞回到怡月手中。
强攻之下,阵法毁去。
折扇男子立即赞叹道:“宫主虽为女子,却远胜我们这些男儿,真是厉害至极。”
祈月笑看了他一眼,“你也有自己的厉害之处。”
说完,手一摆,“去吧。”
“是!”折扇男子微微俯首,转身领着众弟子往碧幻宫之内行去。
“角厉,你也等不及了?”祈月摩挲着手里那风车形法器,眸中冷意渐渐凝聚。
那魔人界的宝物她势必要拿到手里……呵,到时候这整个坤元大陆还有谁不服桑沉宫的威名?
这时候,她身后还有一人静立未动。
“平善,你这碧幻宫难不成还尽指望着别人替你收拾?”祈月回身冷飕飕地说道。
她身后那人撩起袍袖在两个眼角处拭了拭,难过地哽咽起来:“平善是惭愧……而今我,为了这些被愚弄的族众回来,只怕……只怕,他们此番动作太大,叫族众受苦……我作为宫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罪,唉,我——”
“行了,”祈月打断他的话,“你去对着你那些族众哭吧,我们桑沉宫也是应你的请求才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桑沉宫向来与各大妖族交好,我们讲究的是同气连枝,也不在意一两个有意要抹黑的。”
平善又抹了抹眼角,一番感恩戴德过后,这才抖抖袖子,背着手,气概万千地追着折扇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