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晏无心终于醒来,沈含笑昨夜里睡得晚,还窝在他怀里睡着。怕惊扰到她,晏无心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被沈含笑枕了一夜的肩膀隐隐发麻。
晏无心小心地揉着自己的胳膊,谨慎地转过身从床上坐起来,生怕把沈含笑惊醒,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身边忽然一空,沈含笑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身边人,她“嗖”一下就坐起来了,见到晏无心正站在床边穿衣裳,她长舒一口气,却把晏无心吓了一跳。
“怎么了?”晏无心问。
沈含笑摇头,尴尬地笑道:“没什么。”
外面的侍卫尖着耳朵听动静,听见里面动静,他们掀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往里打量,确定晏无心和沈含笑都已经起了,他掀开营帐走进来。
“见到王爷、沈将军。”他恭敬见礼道。
“何事?”
“寻统领昨夜带着那个孩子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没想到寻素真的在规定时间内带回了那个孩子,晏无心有些惊讶。
“那个孩子?什么孩子?”沈含笑好奇问。
“我让寻素去把南钰的孩子带了过来。”晏无心解释道:“攻城的时候,这个孩子可以派上用场。”
“这个孩子?”
“对,南钰是一个能够分清楚形势的聪明人,永安已经守不住了,为了一个守不住的城池,搭上自己孩子的命,这种蠢事南钰不会做。”
沈含笑立刻明白了。
那个孩子很快被带到晏无心面前,一起来的,还有寻素。寻素进门见到沈含笑,惊讶地张大嘴巴:“沈、沈小姐!?”
沈含笑冲寻素微微一笑。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看看沈含笑,又看看晏无心,再看向沈含笑:“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那时候跟着品延去找你,那些中域士兵都说你已经死了,为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说。”晏无心打断寻素,他蹲下来,对这个孩子扯出一抹还算友善的笑容来,问道:
“你想见你的母亲吗?”
他怯生生地点头,打量着晏无心和沈含笑,问:“我母妃在哪儿?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很快。”晏无心直起腰来:“既然寻统领已经回来了,咱们不日便发兵攻打永安!寻素,吩咐下去,让三军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咱们便攻城!”
“是!”寻素立刻转身出了帅帐,这个孩子想要跟上去,他见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沈含笑,抬起的脚硬生生止住。
比起面目狰狞的沈含笑来,长相俊秀的晏无心在孩子心中显然要可靠得多。他朝晏无心那儿靠了靠,害怕地看着沈含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哽咽问:
“能不能带我去见我的母妃?”
“不要急,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你的母妃了。”晏无心拍着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你确定这个孩子真的有用吗?”沈含笑还是有些隐隐担忧:“中域真的会因为这个孩子投降?”
“这个孩子不是苏澄的亲生骨肉,那他只能是中域王的,中域王至今膝下没有一名子嗣,把他带过去肯定有用。”
“你是打算兵不血刃地拿下中域?”
晏无心笑,兵不血刃?怎么可能!他之前已经下令,让品延杀掉中域的所有俘虏,就算他们没有奸污沈含笑,只凭他们把沈含笑害成这样,也万死不足惜!
中域投诚,能够减少的,只是北岷的伤亡罢了。
他晏无心做了一辈子君子,这一次为了沈含笑,不妨做一次小人。
攻城的消息很快传达下去,火头军们买猪宰羊,做了一顿盛宴来送别这些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待他们功成,更有庆功宴等待!
晏无心贴心,为了避免因为沈含笑走动而牵动左小腿上的伤口,他特意让人在帅帐中支了一张八仙桌,把品延和碧溪喊来,留寻素在外面陪着那些将士们,四人温了两坛酒,就着一碗羊肉、一碗猪肉、一碗羊杂汤还有几碟小菜,吃了个肚满肠肥。
两坛酒罢,席散,晏无心把沈含笑抱到床上,亲自脱去她的鞋袜替她洗好脚,又自己梳洗过去,替沈含笑抹好紫草膏,二人平躺在床上,歪头望着彼此。
“明日我想和你同去。”沈含笑说。
“你有伤在身,多有不便,明日你就在这儿安心养伤,我让品延和碧溪留下来看护你,你只管等着我胜利的号角。”
“但是我想跟你一起去。”沈含笑也明白,自己跟着去,只能够成为晏无心的累赘,让他分出心神来照顾自己,她说完这句话,不等晏无心接话,立刻又说道:“那好吧,我就留下来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晏无心咧开嘴,侧过身子来戳一下沈含笑的脸蛋,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拉钩!”沈含笑伸出小拇指来,二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大拇指盖章,做出拉钩的手势来。
“你不必担心,现在永安城中剩下的中域士兵仅有四万不到,凭这些中域士兵,我们又有他们的皇子在手,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可我就怕中域王狗急跳墙。”
中域王和苏澄,那是宁可和中域一起战死,也觉度不会苟活于世的人,这一点从当初他们打到南越皇宫时,苏澄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立刻弃城而逃,中域王却负隅顽抗就可以看出。
“不会有事的。”晏无心紧紧抓着沈含笑的手,递给沈含笑一个放心的眼神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放心!’
沈含笑一头埋在晏无心的怀里。
在战场上,生死只能够听天命,哪是晏无心说自己没事,就不会出事的。
沈含笑亦是驰骋沙场多年的人,战场上有多凶险,只看她现在的样子,就能够明白。这还是因为南钰只想要折磨她,若是南钰想要她的命,恐怕现在回来的,就真的是她的尸骨了。
每一次上战场,就像是一次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