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没错,谢安璃果然在住的地方等着我。他看见我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是,”我心虚地无视他的笑容,“但可不可以让我先说。”
他微笑着点点头:“好。”
我愧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期待的眼睛:“对不起谢安璃,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留在蓝市了。”
他愣了一下,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是么”,尽管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真的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我充满歉意地盯着地面,“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橙市,因为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
“我和你一起回去。”
“什么?”我惊讶地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是和方才一样的温柔笑容。
他望着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我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可是……为什么?”我当然希望谢安璃能和我一起回去,但实在想不通他的意图,“而且你现在要回《如画》了,应该必须一直留在蓝市吧。”
他耸耸肩膀:“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和杂志那边沟通过了,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半年以后才开始重新工作,但更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害的我心跳漏了一拍,“我想起来我租的那间公寓是年租的,不住满一年太不合算了。”
我脸上顿时划过几条黑线,我还以为他刚才要说什么呢,那种连床都没有的房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用和谢安璃分开了啊,我突然有点想哭。本来是怀着永别的沉重心情来跟他说再见的,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我正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中,门却从外面被一脚踹开了,李希带着一股杀气向我冲过来:“陈简佳,你居然在外面造我的谣!”
看他那副样子,我直觉他真的会动手打我,所以赶紧谢安璃身后躲:“我怎么造你的谣了?”
谢安璃也疑惑地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别拦我,”他推开谢安璃,气势汹汹地瞪着我,“是不是你把我是gaY的事告诉那个胡枔月的!”
他话音刚落,我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谢安璃更是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察觉到我们的态度不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古怪恼羞成怒起来:“我是说,是你到处说我是gaY的对不对?”
“你真的是gaY么?”我小声问道。
“你才是gaY呢,”他火气更大了,往地上狠狠跺了几脚,“你等着,我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完他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只留我和谢安璃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就算没做亏心事,我也不打算留在那里等他找我算账。第二天一早,我和谢安璃就坐火车向橙市出发了。
12
今天已经是开学的第四天了,几天前我给我妈打过一个电话,请她让傅雨希帮我请几天假。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傅雨希,想也知道打过去会听到没完没了的质问和牢骚。
我拖着箱子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我走进家门却发现门口摆着三双陌生的鞋子,一双大的,两双小的。我疑惑地往客厅看去,两个男孩子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端着盘子往厨房走,看见我他只是微微一愣,冲我点了点头就进厨房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走错家门了?
我重新看了看门上的号码,又看了看手上的钥匙,没错啊,这确实是我家。
这时我听到厨房里响起了说话声,除了男人的声音,还有我妈的声音,我这才放松下来,把箱子放在一边走进厨房。
“妈,我回来了。”
我妈看见我的时候小小惊讶了一下,然后脸上又恢复了以往平淡的表情,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开始介绍那个中年男人:“这是你李叔叔。”
那个男人面色僵硬地向我点了下头。
“您好。”我礼貌地向他问好,但这个男人冷漠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然而接下来他却说了一句令我浑身发冷的话,他说:“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吃惊地望向我妈,她却低着头继续洗碗,仿佛完全没有应该向我解释的必要。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明白杵在那里也没有人请我坐下来好好和我解释这一切,便转身回了房间。以前她和辛爱琳的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辛爱琳没有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次也自然不觉得意外。可是即使意外,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委屈。
有人要取代我的父亲,而我得到的仅仅是一句通知么?
我沮丧地推开房门,没想到里面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
我的床被换上了画满劣质海绵宝宝图案的黄色床单,床头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个动物公仔,地上还扔着几个被拆掉脑袋的机器人,薯片、汽水丢的到处都是,空气里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就算是再迟钝,但我只要看见书桌上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书包也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打开衣橱,果然里面放满了男生的衣服,而我那几件少得可怜的衣服被从衣架上扒下来,皱巴巴地塞在了那些衣服的下面。
就算是辛爱琳也不曾这么放肆过!
我咬咬牙拉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的东西很明显都被翻过了,特别是刚买的颜料已经被拆开了,作案者毫不避嫌地把几幅涂鸦作品扔在旁边。
“喂,你到我们的房间来干什么?”
刚刚在客厅看电视的两个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我面前,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向我质问。他们看起来也就是刚上初中的样子,身高比我还矮一些。
“你们的房间?”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对啊,就是我们的房间。”他们依旧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