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堵车堵的很厉害,下了公交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从公交站台走到租住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路平常人不是很多,晚上照明状况也不怎么好,好在并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好。
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想到医院里还在住院的母亲,想到家里正在等她回家的女儿,夏念就告诉自己,她一定不能沮丧,她一定不能让母亲和女儿看到她这副挫败的表情。
她是母亲和女儿的支柱,无论经济上还是精神上,她都不能让她们感觉到自己的无助。
夏念低头想着这些天面试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身后已经有两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已经尾随了她,更没有留意到就在她租住的小区大门口不远处,有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黑暗里,里面两道深邃而冷锐的目光犹如夜空中的黑鹰一样紧紧地锁住了慢慢靠近的她。
突然,夏念身后的两个男子冲到了夏念身后,一个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夏念手中的提包,另外一个男子从后面将夏念用力往前一推。
夏念惊叫一声,当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下去。
“扑通”一声,明显的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夏念吃痛,一想到自己所有的身体证件和面试资料都在提包里她就什么也来不及顾虑然后爬起来就打算去追那两个抢她提包的人。
可是,当她爬起来站稳回头往后看准备追上去的时候,抢她提包的人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身影。
夏念的第一反应是就是报警,可是当她在身上找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手机也放在提包里了。
她不甘心地朝着抢她提包的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停下脚步,手掌的痛意倏地传来。
夏念抬起手一看,这才发现掌心被磨破了一大块皮,鲜血已经顺着五指流淌了下来。
痛,渐渐从手掌蔓延到心口。
就如当年一样,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
当年,还是S市一把手的她的父亲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而事实也确实是。
当她的父母察觉到快要东窗事发的时候,马不停蹄地就将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了国外她的名下,而当时的她却因为和墨希泽的事情被王子皓软禁,为了逼王子皓跟自己离婚,她天天绝食,几乎处于昏厥状态,可她的父母却并不清楚她的当时的状况。
事发前一个月,她的父母让王子皓带着她移民国外,她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飞机,到了国外之后她的父母才告诉她一切。
一个月后,她的父母同时入狱,父母被判死刑,母亲被判无期徒刑。
知道了父母的所作所为后,同时为了能减轻母亲的罪行,夏念将她父母转移到她名下的所有资产都上交回了国内,她母亲的无期因此改成了七年。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丈夫王子皓终于愿意跟她离婚了。
因为她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可言,他迫不急待地想将她踢开和她撇清关系然后和他自己喜欢的女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因为王子皓手头上有夏念出轨的证据,他拿着夏念和墨希泽的床照威胁夏念,除非她净身出户,否则,他就会将他手头上她和墨希泽的床照散布的全世界都是。
所以,夏念乖乖地选择了净身出户。
一时间,父亲没了,母亲入狱,名义上的丈夫更加无情地抛弃了她和她划清了界限,曾经吃穿不愁挥金如土的大小姐变成了身无分文的落魄女,一个人沦落在伦敦的街头,夏念有种活不下去了的感觉。
正巧在这个时候,夏念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怀了墨希泽的孩子,这成了当时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当时的她有想过要回国找墨希泽,可是,她一个贪官的女儿,一个离婚的女人,她现在回S市,无疑会给墨希泽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当她纠结挣扎着想要联系墨希泽时,墨希泽的父亲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墨希泽的父亲将墨希泽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并且,明确地告诉她,除非他死,否则他绝对不可能接受像夏念这样的一个女人做他们墨家将来的女主人。
同时,他警告她,如果她再纠缠墨希泽,她就永远没有再见到她母亲的那一天。
当时,夏念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倒塌了,只剩下一片死沉。
……
血顺差手指一滴一滴流下,而此刻的夏念已经痛到麻木了。
她征征地站在原地,脚像被灌了铅一样,忽然寸步难行。
而不远处的兰博基尼里,墨希泽盯着夏念的视线一秒都没有移开过。
墨希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完刚才的一幕幕的,看到她被抢,看到她无助,看到她痛苦,他不是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有种被针扎的痛。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当初骗他的时候那么聪明,当初离开她的时候那么决绝,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却要表现的这么无助这么懦弱。
虽然光线暗淡,可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从她的指间滴下的一滴滴鲜红的液体。
她纤细瘦弱的身子在暗淡的灯光下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让他有种再也见不到她了的感觉。
七年了,她已经消失七年了,他不允许她再消失,哪怕他们彼此都只能相互折磨相互痛苦地活着,那他也要亲眼目睹她的痛苦。
打开车门,迈开修长的双腿,他大步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