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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集 广播体操(1 / 1)

<>新号室与过度号完全不一样,这里比较正规,人也没有过度号的人多,但也接近40个人。在这里睡觉,大部分人与过度号一样,还是一正一反光着身子,枕一双脚丫子抱一双脚丫子睡。宋涛和肖楚,还有大哥、陈二哥以及陈二哥的几个小兄弟,每个人都是自己睡自己的,自己盖自己的被子,铺自己的褥子,算是这个号室的特殊人士。吃饭已经说过了,是和大哥一起吃,宋涛和肖楚还是什么也不出,白吃白喝。其实肖楚有东西,是过度号的胖子给的,肠子、方便面、榨菜等都有,宋涛也有,还偷了好多,宋涛自己的不拿出来,也不让肖楚拿出来。肖楚不明白但也只好听宋涛的。

新号室不欺负地位低下的人,也不欺负新来的,只是在刚来的时候盘剥一把新来的,时不时的让地位低下的人从自己的账户上出钱买东西,归号子里上流社会的人使用。需要说明的是,从到这个号子开始,大家就会有账号,账上会有钱。因为,到这个号子开始正式提审,只要正式提审过一次,家里就会有人来给存钱、送衣服,没人管的除外,比如宋涛。今天是这个号室采买的时间,陈二哥让大家轮流到采买屏幕输入自己要买的东西,一次性不超过200块钱,超过部分自动删除。陈二哥还宣布,买公共用品的人要买卫生纸和洗洁精。这里与过度号一样,个人只有权力买卫生纸,没有权力自主使用,照例是要大便的时候每人发四片,洗洁精也是一样,集中保管,用的时候,有专门负责的人给倒一点。这里上厕所也与过度号一样,只是时间稍长一点,可能是人少一点的缘故。这里还有一个好处,混入上流社会的人,每天都可以洗热水澡,这让肖楚特别高兴。当然厕所在号室里的墙都是有机玻璃做的,全透明,里面洗着,外面看着。地位低下的人洗澡是一周一洗,一次进四个人一起洗;上流社会的人是每天洗,一个人洗。

新号室有两个不好,一个是人人都要背监规,包括混入上流社会的人,因为负责这个号室的警官要抽查;另一个是人人都要坐板,因为负责这个号室的警官也要抽查。不过还好,坐板只是每天上午的九点半到十一点,监规不会背,被抽查到,大哥说情,警官也会给面子。但肖楚不行,自尊心的问题,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能背不会呢?背不会太丢人。问题是监规是挂在墙上的,自己的眼镜在进来的时候被没收了,没眼镜看不见,只好找宋涛,宋涛又让陈二哥找个人给抄下来。肖楚拿着抄下来的监规,照着背,到底记忆力好,只一个小时就背会了,背会了很兴奋,又当宋涛的面背一遍,让宋涛拿着抄的单子对照,一字不差,宋涛也吃惊,前面那个号子里背的好的也是两天才背会,背的不好的怎么都得四五天,肖楚只一个小时就能背会,的确与常人不一般。宋涛兴奋,肖楚比宋涛更兴奋,终于有一件体面的事给自己撑面子。

这里坐板是很枯燥的,就这么傻坐着。尽管肖楚发现这个号室的书很多,居然食品架上最上面的两排全是书。但坐板时间是不能看书的,要是被警官发现就要没收全部的书籍,所以,号室规定坐板时间严禁看书。陈二哥发明了一个不枯燥的事让大家做,就是在坐板期间,让大家轮流下到过道里做广播体操,混入上流社会的人除外。这天刚坐一会,又开始做广播体操,广播员就是陈二哥,从对面大板的靠墙开始,先是第一排下到过道里,陈二哥:“和谐号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换,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陈二哥的节奏感极好,广播的很出色,根据大家的动作还可以适度的调节,每个重复一次变换一个动作,这个广播体操应该是第六套全国广播体操,很多人都会,会的人一个是上过学的,一个就是在工厂里做过工的,根据做广播的熟练程度,肖楚就能判定,这些犯人以前的大致身份,完全不会做的不是没文化,就是没过过城市生活,更没有社会地位,多数不会做的都是在城市里瞎混的人。肖楚正得意自己的逻辑推理,号室里哄堂大笑,肖楚收收心朝大家笑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在笑一个做广播体操的人,看年龄还不到40岁,首先体型特别难看,身体的每个地方好像都有太突兀的一块,别人的腰最多是平的,而他的是凸出来的,别人穿再少的衣服也看不出来,他明显的高凸。他对广播体操一无所知,还不如动物模仿人的表演,也没有节奏感,总是与别人与陈二哥喊的节奏扭着,还猫着腰,像个小偷是的。这个陈二哥看大家都乐,更加起劲的喊起来,本来每排下来做一遍就换另一排,今天,因为这个特别的表演,一直让这一排做下去,直到做到上午坐板的时间到。

广播体操做完了,离开饭还有半个小时,大家自由活动。陈二哥还不尽兴,把这个小子叫来问话:“你叫什么?”这个小子:“张武其。”陈二哥:“你干嘛不叫张无忌?”张武其:“张武吉是我哥。”陈二哥:“你们家还真有个张无忌?是哪个无哪个忌?”张武其:“武器的武,吉利的吉。”陈二哥:“你还会写字?”张武其嘿嘿一笑说:“就会写自己的名字。”陈二哥:“犯什么事进来的?”张武其:“卖假*被抓住了。”陈二哥:“这是第几次?”张武其:“第三次。”陈二哥:“你进来都两次了,还卖假*?”张武其嘿嘿一笑:“不满二哥你说,这买卖划算,进来一次不就判一年,最多也就两年,只要出去,一年最少也能挣到十几万,你说干啥能挣到十几万?”陈二哥:“行,只要划算就是好买卖。还干别的啥?”张武其:“这不能说,我也是这里的老油子了,我知道轻重,哪天谁把我卖了,还得给我加刑。”陈二哥:“你的确是个老油子,进来这么多次,怎么还不会做广播体操?”张武其:“以前不正规,没人教,现在是越来越正规了,还做广播体操,也不打人。”陈二哥:“对我有意见吗?”张武其嘿嘿笑着说:“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陈二哥:“这么说是有意见,只是不敢说?”张武其忙一边摆手一边说:“没有没有,对二哥你绝没有半点意见,你的话就是圣旨,我一丝折口都不打,坚决执行,还一次到位。”陈二哥感觉这个张武其没什么文化,但人不糊涂,明白事理,怎么也算是老油子,以后有啥事,可以用这个人。于是对张武其说:“好好待着,别惹事,另外,给你个差事,你给我多留心这里的人,发现什么问题,立即报告我。”张武其进来过两次,从来没被人瞧得起过,今天的广播体操做的不好,不仅没体罚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好,这个二哥是我的贵人,一阵激动,站起来颤抖着说:“二哥放心,兄弟我一定尽力。”说完点下头走啦。

在一旁观察的肖楚又是一阵感慨,来到这里,天天有人给自己上课,这些课,在外面花钱也听不到。就这么一群被整个社会视为人渣的犯人,里面什么能人都有。这个陈二哥,简直就是个管理高手,不仅把这个号子管的仅仅有条,不仅把这里的几位上流社会的人侍奉的很到位,而切是个用人高手,张武其这么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垃圾人物,都能感化到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还是心甘情愿。正在用心思考,宋涛突然出现在面前,肖楚抬头一看,宋涛说:“又学到知识了?”肖楚笑笑说:“你怎么知道?”宋涛:“你在观察别人,我在观察你。”肖楚:“我就一张白纸,有什么好观察的?”宋涛:“哎,这里有好多书,刚才我和这里的大哥聊了一会天,大哥允许你,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书。”肖楚极其激动地问:“坐板时也能看?”宋涛:“对,只是你自己小心,听到筒道门响,就收起来,我也会给你留心。”肖楚一听能看书,比什么都高兴,只觉得这个宋涛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上前紧紧抱住宋涛亲热。宋涛也感觉到了自己在肖楚心里的地位更加高涨起来,一阵高兴,拍拍肖楚的脊背,松开肖楚坐下说:“我知道,你们大学生,不看书就难受。不过,你要主动亲近这个大哥,别看这个大哥也是个混社会的,很有学问,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他让人从外面带进来的。说明什么?他很爱看书,他爱看书,他就一定喜欢有学问的人。这个号子不比前面那个号子,那个老头是个大老粗,只是心计多。”宋涛的话肖楚明白,意思是在这个号子里,自己比他好使,要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这个宋涛也厉害,居然能看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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