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陷(1 / 1)

司徒鹤、皇甫澈的加入行动,算上聂阳、关可儿总共四人,便在短时间内让剩余的怪物死尸从动态转变成静态,尽管最终进入静态的死尸体态上着实不堪入目。

聂阳放下了长时间处于前伸状态的左臂,但木质的长弓还未碰到身体一侧,人却已然迈步走向了在原地轻轻喘气的关可儿。

见聂阳来到身旁,关可儿相继以手指转动剑柄,剑尖朝下时,她顺势一前一后下甩出双手,便将两把单手剑直直插进了脚前的土地。而距离剑前方不远处躺着的,是一被斩断四肢和翅膀的蝙蝠人。

“还好吧?”话音表明了,对于聂阳,他此时在意的只有关可儿。

她一点头,微笑说:“放心吧,没事儿。”

聂阳刚回应一声,就听自左边走来的皇甫澈这么说道:“队长,别忘了还有我呢!”只是即刻,皇甫澈注意了身后传来的,司徒鹤的呼吸声。

为此,皇甫澈赶忙补充:“哦,还有司徒鹤。”

聂阳没有回应二人,甚至没有去看他们,然而关可儿却在同时面向两位队员,以体贴下属时的关心提醒一句:“刚刚恢复,最好先休息休息,不要马上加入战斗,身体会受不了的。”

皇甫澈、司徒鹤相继一怔,显然没想到关可儿会重视自己。

他们不经意对视一眼,最后皇甫澈笑道:“这个我们知道,谢谢队长关心!”

关可儿一应,笑容便有所收敛。

她回看聂阳,见他轻点点头,关可儿的笑意完全消失,认真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我们下面要让笛声停止。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皇甫澈顿时收起笑容,换上一副对待工作的正经表情。

关可儿看看司徒鹤,后者只是在此刻轻点了头。

“那我们开始吧。”说罢,略有俯身的关可儿伸手便带走了立在地上的单手剑。

她率先冲向总数仅剩百分之二十的怪物群,而于高速行动下,附着剑身两侧的少量泥土也随之脱落,回到了它原有的地方。

聂阳紧跟在关可儿左后方,皇甫澈、司徒鹤则分别位于聂阳左面和关可儿右面。虽然所持武器各不相同,但四人临战时应有的专注和严肃却惊人相似。另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他们各人表露的自信,而这,也正是一种认定自己能应对各类对手的自信。

事实不尽人意,关可儿领队跑了还没几步,右脚踩在草地上突显的那丝异样,让她赫然感觉了危险到来。

猛地刹住的脚步,关可儿叫道:“停下!”可话音刚刚传进身后三人耳孔,右脚踩着的草地就突然像玻璃碎裂一般塌陷下去。

一时间,被草根、树根捆绑着的湿土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向下奔腾。周围响起了只有爆发泥石流才会有的令人胆颤的声音。关可儿,包括聂阳、皇甫澈、司徒鹤,四人集体身体一歪,眨眼便伴随土壤卷进了迅速出现在脚下的土坑。

几乎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四人被接连滑落的土淹没。不仅如此,当前地域里那些原本稳定的大树,也因为地面的突然塌陷,立即便显得毫无反抗能力。

它们卷进奔流湿土时的姿态,竟然与那些没有与大地合为一体的地面生物一样,完全任由土壤侵袭。有些树杆较为细短,和那些有着粗壮树杆的大树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的矮树,甚至被瞬间拥有巨大冲力的湿土拦腰折成了两段或几段,宛如一根根落入虎口的脆骨,鸡脆骨。

看着赫然出现在面前的土坑,阿奇也如同它的出现一般,想到了此前完全没有意识的一点:守卫队的队长或队员其实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职业,执行任务时随时都会有波及生命的危险。

“而我先开始还只是因为听到‘守卫队’这个名字,就感觉可笑和不可思议。”不禁如此暗想,使得阿奇脸露愧疚地移眼看向了身左的聂阳、关可儿。

在意了阿奇不寻常的神色,聂阳、关可儿几乎在同时正脸看去。

“为什么这样看我们,怎么了?”不用等着关可儿询问,她一时的眼神就足以让阿奇急忙收回目光。

“这个......”虽然阿奇欲言又止,但看他这时指向前的右手指,关可儿、聂阳依然明白了眼中人的意思。

“没什么大不了的。”关可儿语气轻松得让阿奇有了一瞬的震惊,“只是地底下被那怪物掏空了而已。”她示意着指向位于自身右前方的蛇怪,尽管它当时已经被关可儿斩成了不相等的五段。

“那你当时不害怕吗?”阿奇再次回看。

“害怕啊…”关可儿微笑笑,“没有。不过后悔有一点儿。因为在出发时我忘记考虑这点了。明明事先已经想到了的。”面对最后的轻叹,阿奇也就轻微地一怔。

短暂停顿,阿奇不失惊讶地问:“怎么,你事先就想到这个了?”

“是啊。”关可儿说,却同时留意聂阳,“但我事先没有对阳说,想着应该不会有那么糟糕,可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阿奇看得出对方表露的少许自责,为此安慰似的回一句:“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怎样在意。”

关可儿微笑笑:“我知道。”

阿奇一点头,却于随后笑道:“来这里第二天我就发现,你是一个遇事乐观的人。而你当时的想法,再次印证了这一点。”话最后,阿奇以目光指指前方。

“是么。”关可儿微笑着,虽说已有点儿尴尬。

“不过…”回看图像中的关可儿此时完全被土壤覆盖,阿奇有些忧虑,“你们四个当时都成这样了,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因为上官了。”关可儿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上官莲娜?”阿奇扭头看去,“她能让你们从土里出来?”

略略一想后,关可儿这样回说:“虽然上官没有让我们从土里出来的能力,可当时如果没有她,我们四个可能真就回不来了。所以...”停顿过后,关可儿话锋一转,顿时就有了顽皮的笑意,“你先看着,而后我再告诉你。说不定你看到最后,就用不着我解释了。”

“怎么又是这样?”阿奇挑一下眉尖,话音里表露出少许不满,“又是为了避免浪费口舌?”

关可儿笑着,没有作答。

潮湿的土壤避免了灰尘荡起,也让阿奇看清了原本平缓的草地在关可儿的跑动下,突然塌方的全部过程,尽管真正原因并不在她。

当土壤停止奔泻,阿奇看清了土坑的整体。

那是一个近似圆形、面积约为1500平方米,深度接近5米的土坑。从地面向下大约两米的那一部分,只是角度约为50的斜面,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那些夹杂在土里的绿草以及露出一部分的大树。

然而再往下直至坑底,阿奇便看见了那一道道宽度约在2至2.5米之间、蜿蜒交错的半圆形沟壑,虽然大多数的沟壑已被滑落下来的土壤和夹带在其中的树杆掩埋或遮挡,只露出了沟壑两头略尖的部分。

同时,阿奇为眼中情形想到了“沟壑纵横”一词。

在坑底四周,阿奇还看到了一个个与沟壑完全相连的圆形洞口,尽管有些已被落下的湿土遮挡了大半。

“还真是那些条形生物把地底钻空,导致的地面塌陷。”阿奇暗想,“事先只看到那些体型巨大的虫子在地下钻来钻去,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无意放眼望去,阿奇注意了与自己“隔坑相望”的上官莲娜。

不知是因为面前大坑的存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阿奇这时候竟然感觉与上官莲娜的相距延长了许多。他再次低头去看那大坑,看坑底还有大块大块草坪和一些依旧屹立不倒的大树,却不免心头一惊。

原来,阿奇此时所站的位置正是土坑的边缘。只有他再向前迈半步,就会顺着土坑周围的斜面,犹如坐滑梯一般滑落到坑底。至于那些原本在前方的怪物,不知从何时已经集体转移到了土坑的左右两面。和阿奇一样,它们也是处在土坑边缘。

再次留意坑底一道道交错、形是半圆形的沟壑,阿奇出乎意料地联想了用于松土的犁、拥有同样功能的蚯蚓。

“可真是把这块地完全松了一遍啊!”阿奇心说,不觉就轻轻冷笑笑,“但这‘犁’或‘蚯蚓’...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思想上如此,人却忽然记起当下所处位置,忙就退了一步。

事实上,真正首先注意到地面变化的,不是作为当事人的关可儿,而是位于原地的上官莲娜。

聂阳刚才说过了,身为精灵的上官莲娜拥有比人类更加灵敏的听觉。当然,其他“四觉”的灵敏度也是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尽管同样是脚上穿鞋,忽略鞋的样式,当关可儿感觉到脚下地面的异样时,上官莲娜就已经明确了地面即将塌陷,而且还计算出最终出现的土坑的大概面积。为此,在关可儿猛然停步前,上官莲娜就已经俯身捡起地上的帽子,转身撤离到了安全地带,这也就是阿奇后来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与上官莲娜的距离被莫名延长的原因。

关可儿突然让大家“停下”,上官莲娜同时已经有了应对措施,尽管阿奇当时仅仅注意了前方聂阳四人被陷落的土块迅速淹没。

至于那怪物们是在什么时候撤离的,其实只是一类似障眼法的把戏——聂阳、关可儿的到来,所有人都注意着那些死尸时,处于“观战状态”的生物便已经缓缓向两边的安全地带撤移。

说有谁带领有些不符合实际,因为那仅算是生物的本能反应,就像人感觉到危险来临会本能保护自己,或接受其他人的保护一样。

而“五觉”敏感的上官莲娜之所以没有理会它们,除了因为它们只是移动位置、不是准备发动偷袭,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上官莲娜当时正处于弹奏乐曲的状态中。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才有心思去感受环境、觉察到将有事情发生。结果,果不其然。

阿奇向后的移动一步,并没有引起左面两人的注意。然而此刻,面前土坑的坑底忽然就传来一阵类似刨土的“沙沙”声。

阿奇定眼看去,只见四个蓝色半球体、类似肥皂泡泡的东西相继从坑底土壤中缓慢冒出。其中,有两个半球体“泡泡”相连在了一起,但没有组成一个完整的球体,只是并排相连,很像两个连接在一起的大馒头,尽管颜色与之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半球体的“泡泡”完全脱离了棕褐色、夹带着绿草的湿土,阿奇也就看清了被包裹在“泡泡”里的人正是司徒鹤。此时的他正毫发未损地站在那儿,虽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而对于阿奇,也就是看到了司徒鹤能在那“泡泡”之中站立,才迅速确认每个泡泡的大小,足够一个成年人在内站立、平躺,任何方位的平躺。

其余三个半球体泡泡接连离开了褐色土壤,其中的皇甫澈、聂阳和关可儿也相继站立在那蓝色的泡泡里。四人所在的位置和先前相同,从司徒鹤开始,他的左面分别是关可儿、聂阳、皇甫澈。

由于泡泡的隔离,司徒鹤一时只能看着其他三人,距离他最远的皇甫澈也是如此。但是聂阳、关可儿却可以抬手碰到对方,尽管二人当前一样没有这种兴趣。

“还好吧,可儿。”站稳之时,聂阳看向近在咫尺的她,无不关切。

关可儿开始是透过脚下圆形外壁看着赫然出现的大土坑,不觉就紧皱了那与发丝同色的弯月眉。

听到聂阳话音,关可儿忙抬头正视他,神色略显惊讶。

“啊,嗯。”她轻一点头,过后重新有所思地看向脚下,回应也给人一种强烈的敷衍感。

聂阳显然清楚关可儿一时在意什么。为此,聂阳回看看相距不远的司徒鹤、皇甫澈,稍带安慰地轻声说:“他们两个不都还在那儿么,你不用太在意。毕竟,不关你的事。”

“可我一开始看到它们时,明明有想到这种事的。”关可儿再次直视聂阳,尽管他无论眼神还是表情,此刻依旧那么平静。

“后来不过觉得它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能力,所以就没和你商量。没想到...结果还真是这样。”话音随着目光降低,就不只是让聂阳、更让远处旁观的阿奇明确了关可儿当时的自责。

“或许,你应该这样想。”聂阳认真却不乏轻松,“身为队长,能在事情发生前及时向队员们进行危险情况的警告,就已经说明你这个队长没有失职。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去想事前?就算你当时对我说了你的预想,我们后来也做了准备,可我们终究不能完全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回想,而是继续定好的计划。”

短暂的寂静,在二人之间回荡着。最终,关可儿突然的笑脸、笑声,就把那寂静赶到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聂阳轻挑了眉尖,表露出些许迷茫,关可儿却在笑声有所降低时这么说道:“阳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有这样的话了。”

聂阳稍稍迟疑,随后就轻点了点头。也就是他刚有所回应,面前这发丝如雪一般纯净的少女便笑意不减地说:“放心吧!可儿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失去信心的。”

看到队长示意,皇甫澈、司徒鹤分别向聂阳、关可儿信心十足地一点头,表示自己依旧随时听候安排。

面对着不仅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没有被土壤“染”成另一颜色的司徒鹤、皇甫澈以及一起出来的聂阳、关可儿,阿奇感觉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当前世界的稀奇之处。

没有为此表现多么惊讶和匪夷所思,阿奇只是眼神平静地向右歪了一下头、相继抬了抬双腿,仅此而已。他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站立的时间久了,活动一下略显僵硬的肢体。

注意了聂阳的看视,阿奇以微笑做为回应同时,抬手便指着前方的蓝色半球体泡泡,问:“这泡泡似的东西是不是和上官莲娜之前抵御进攻的蓝色球形防护罩属于同一类?”

见聂阳点头,阿奇应声,但随后就自语一句:“但为什么都是半球体?”

“除了因为需要的不是一个人,更重要的是为了应对当时的环境。”关可儿说,话音就使得阿奇抬眼看去。

“应对环境?”阿奇面向大土坑。

“明白了。”他释然,“上官莲娜用它的目的是为了抵御进攻,然而此前只是她一人,现在上官莲娜之所以让蓝色泡泡把你们四个包裹,是为了避免你们被落下的树杆砸伤,不被掩埋同时还要脱离土坑。和球体相比,半球体更容易承载里面的人。”

而对于他此番理解,关可儿的反应和聂阳一样,都是一脸的平静。

阿奇没有为此有任何不妥,他清楚,自己的这种理解在关可儿听来,和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了“一加一等于二”没什么区别。

“那我就有点儿不明白了。”明确着默认,阿奇接道,“刚才明明看着你们被卷了进去,怎么停了一会儿你们就被上官莲娜的乐曲防护罩给送了出来,而且还是毫发未损,身上连一点土渍都没有。我是想着,就算上官莲娜的护罩形成时间很短,它也总不可能快过湿润土壤附着在衣服上的时间吧?”

“那是因为......”关可儿答言。

“因为上官在地面塌陷前就已完成了全部的乐章。”聂阳的话音突显,却不乏自然的认真。

关可儿稍有惊疑地一看聂阳,没在意这个的阿奇再次提问:“塌陷前就把乐曲演奏完了?那之前我怎么没看到什么包裹你们的半球体泡泡?”

“那防护罩在完全形成前是透明的。它开始只有沙粒大小,附着物体后会逐渐扩张。只有当它扩张到符合上官莲娜事先设置的大小时,防护罩的表面才会显现蓝色。

“当然了,护罩的抵御功效是在它附着到物体上时就已经具备的,颜色只是为让人能看到它。”注意了聂阳话完时询问似的眼神,阿奇忙一应声地点点头。

休整式望一眼前方,阿奇再次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当时你和关可儿的护罩为什么能连在一起?”

“那只是缘于我当时的应对措施。”聂阳回望一眼战场,“都是同一个主人制作的,所以当两个防护罩碰在一起,它们便会逐渐合为一体。”

“就像真正的泡泡那样?”阿奇问。

“嗯,是。”

“然而在周围都是土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移动身体,由此可见聂阳你当时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焦急。”阿奇微笑着,话音却透露出了严谨。

聂阳微微一怔,随后就再次点头,应声仍是轻轻的。

眼角余光下,阿奇不经意扫视一眼聂阳、关可儿的脚前。正因如此,阿奇赫然就注意了那足以让他心跳顿时加速的情形。

“你们...”听出阿奇字音里的颤动,聂阳、关可儿同时看向了他,尽管刚刚才回看向前。然而阿奇,此刻依旧盯着二人脚下。

互相看看,聂阳、关可儿随即低头面向各自脚前。瞬间,两人紧皱了眉头,虽然相比之下,他们的眉色上完全相反。

如果说阿奇在还是小学生时看到的那些让人悬空的魔术,都是魔术师利用一些观众看不见的道具为表演需要的把戏,那阿奇现在看到的情况则足以使任何一位魔术师难以置信。

面前站着的两位并不是魔术师,恐怕,他们连“魔术”和“魔术师”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眼前的情况,聂阳、关可儿这时候正处在悬空状态,没有利用任何道具的悬空,仅仅视觉上的悬空。

说实话,清楚看到脚底离开地面足有50厘米时,聂阳着实吃了一惊。那皱眉前猛然一睁的双眼就是一个很好证明。然而仅此而已,接下来他便没了任何过激反应。

原因很简单,聂阳的父亲曾郑重告诉他:“你可以为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惊讶,但只能是惊讶,因为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解决它。”

只见聂阳稍稍抬起右脚尖,用泡沫拖鞋的鞋底轻踏了一下此刻看不见的地面。当听到那应有的声响和感觉到地面应有的硬度,聂阳有些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看向关可儿,聂阳以眼神表露了这样一句话:“不用担心,只是看不见而已。”

由于聂阳抬起脚尖时,关可儿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他的脚上,所以当聂阳扭头看来,关可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此,刚刚还在两人神色之间的惊讶,这时已消失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虽然对他人举动的反应速度上,阿奇赶不上关可儿,但听到聂阳脚下的那声响,阿奇还是想通了导致二人“悬空”的原因。为此,阿奇略显尴尬地笑道:“我...我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不能这么说了。”关可儿回道,“这种情况不要说你了,就是我和阳,刚刚也都吃了一惊。”

本能似的向后退一步,关可儿随即站在了能看见的地面上。

一应声,阿奇便蹲身细看面前那所谓的土坑边沿。

“完全看不出破绽。”阿奇低声自语,却迟疑着伸了握拳的手。感受前方地面的硬度,阿奇的右拳刚刚不过悬空做了一个轻敲的动作。

起身,阿奇不免在心里一叹:“好真实的4D影像!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世界的影像技术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可笑我刚才还担惊受怕地紧急退了一步。”不觉得一动嘴角,阿奇由此闪显了淡淡的冷笑,没有丝毫声音。

瞄一眼聂阳、关可儿,阿奇也就得知他们此时都向后退了一步。

“还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阿奇心说,“但和他们相比,我刚才的后退是不是更显急迫呢?应该吧。”

到此,阿奇明确了自己此前其实并没有悬空,只是站的位置距离土坑边缘很近而已。

关可儿一闪而过的笑声,促使聂阳面向她的神色有了少许疑惑。

“没什么。”关可儿摆摆手,“只是把昨天的阳和现在的阳进行了对比,结果...很有意思。”

如此解释不仅没有消除聂阳的不解,反而让它更加明显。

“开始只是想起了昨天下午对你说的那句话,”关可儿详细说着,“你也只有在和我一起时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然后呢?”聂阳问

“然后就是你刚才对阿奇的解答。”说到这儿,关可儿以目光一指阿奇,“昨天下午才说你只会对我一人表露很多,今天就完全颠覆了我的那种说法,不觉得这其实很好笑吗?”

没见对方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严肃,关可儿立即正经几分。

“我不是说现在的你在对待关可儿方面没有以前好,这只是一个......”一时,关可儿竟觉得有些语塞。

看着她已有些涨红的脸,聂阳不免轻一皱眉,补充似的接道:“只是一个纯粹的对比?”

关可儿一怔,忙点头应道:“嗯,是。”

呼吸之间,聂阳久违地微笑笑。

“其实,就算你不解释我也明白。”他一时很显轻松,“刚刚有点儿吃惊,没吓着你吧?”

“我如果说有呢?”关可儿反问,语气意外的认真。

短暂却不很明显的惊愕,最终因为聂阳放缓的神色消散不见。

“是这样的话,”他以同样的认真回答,“那我道歉,并且随你处置。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虽然事先已经意料到他会认真对待,但真正面对了聂阳的回复,关可儿却为此惊得怔愣一时。因为她刚刚不过开了个严肃的玩笑,凭借的就是聂阳前面的“有些严肃”。

“那个什么...”几秒后反应,关可儿却欲言又止。

再停了将近5秒,她无不尴尬地接道:“我...我刚才在说笑呢,只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你这么认真。嗯!我接受道歉。至于处置...就免了吧。”

聂阳眨眨眼,嘴里就有了一声“嗯”。很奇怪,他没有因为关可儿表明实情就有怎样的不愉快,好像早已看出她此前只是在说笑。

而没有看到聂阳预想的样子,关可儿待他回望前方,便小心翼翼地轻问:“你...好像知道我那是在开玩笑啊?”

“没有。”侧过脸,聂阳肯定道。

“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呢?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关可儿如此观点直接让聂阳心底里觉得哭笑不得。和别人不同,他并没有把这种感觉显现在脸上。

“那你就认为我是在故意让着你吧!”聂阳的这种答言瞬间就引得关可儿呼吸不畅。

她轻咳了一声,随即脸颊带红地表示了不满:“阳~”

聂阳抬抬手,笑道:“和你一样,玩笑而已。我没有生气,除了因为我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主要原因还是我刚才想起的另一件事。”

关可儿顿时认真起来:“什么事啊?”

“我接下来的举动。”说着话,聂阳再次回望向前。

“你...”关可儿随聂阳目光看去,“接下来的举动?”

和先前一样,阿奇没有理会一旁两人的对话:“因为那和我没有关系——Don'thaveanyrelationship。”尽管在他们对话时,阿奇还是有意无意地听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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