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夏传了什么话,外人自是无从得知,但她是抱着一匹天水碧来的,府里却是许多人都看到了的,而惜夏前脚才离开秋华院,徐玉容那里就发作了起来。
“……四姑娘拿了剪子将大夫人送去的天水碧绞了个稀烂,这会儿正闹着呢,四夫人那里也来了人……”锦华道。
徐玉见听完有些无语。
不用猜也知道,孙氏为何人着了人去寻徐玉容,想来也是徐玉容醉酒之后唤的那声“宇表哥”若的祸。
徐玉见有些不明白孙氏的想法。
若是在前面几世,武定侯府积弱,更面临着成国公府的打压,而与之对应的是,孙氏的娘家却越发的风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孙氏会将孙霖宇看得重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这一世,武定侯府并未与成国公府交恶,也没有受到打压而败落的风险,为什么孙氏仍将孙霖宇看得紧紧的,唯恐别人靠近他一步呢?
真是……
徐玉见摇了摇头。
外面闹成这样,除了徐玉见之外,其他姐妹几个早就醒了,也都往了秋华院里去劝着,可即使是这样,徐玉容的哭闹却一点也没有要压下来的意思,反倒因为郑氏那里来了人而越发的觉得委屈起来。
徐玉见既然一开始就没出现,这时候自然也不好再出现了。
她在房里等了一会儿,这才听着那哭闹声渐渐小了,才下了楼,就见之前去劝徐玉容的徐玉初回来了。
“姐姐……”徐玉见唤了一声,下巴往秋华院的方向扬了扬,“四姐姐那里怎么样了?”
徐玉初面上有些无奈。
她坐到徐玉见身边,摇了摇头道:“还哭着呢,四婶身边的含蕊领着她去了怡秋院。”
徐玉见能理解徐玉初面上为何会无奈。
郑氏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平时与孙氏等几个妯娌之间虽然倒也相处和睦,但那是在双方之间没有什么冲突的前提下。
可这次,就算徐玉容唤了那声“宇表哥”是有不妥,但孙氏这个做长辈的,有什么事直接与郑氏说便也罢了,偏就直接让了人去徐玉容那里,还叫徐玉容这样闹腾了一通,郑氏心里哪里能不恼。
这一来,只怕以后可少不了会有事端。
徐玉见伸手拍了拍徐玉初的肩,“反正这些事也不是咱们能插嘴的,暂且看着吧,有祖母在,总不至于闹得太厉害。”
徐玉初也颇为赞同徐玉见这话。
长房和四房都是嫡出,徐兴与徐复亦兄弟和睦,孙氏和郑氏就算都憋着气,总也要顾忌着些。
就在徐玉见和徐玉初说话的时候,四房的怡华院里,郑氏听完徐玉容的一番哭诉,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
“原还想着她是个擅隐忍的,不曾想这才做了几天的武定侯夫人,就已经忍不住她骨子里的刻薄了,呵,天水碧,这是将咱们当作了叫花子来打赏?”郑氏越往下说脸上就越泛冷。
徐玉容这时面上还带着未拭净的泪痕,闻言抓了郑氏的手,“母亲,您可一定要替女儿出口气!”
郑氏听了这话面上便略带了些无奈。
她这女儿啊,虽然都十三岁了,却还是个小孩子脾性,还不如今儿才满了十一岁的恬姐儿沉稳。
不过,俗话都说,这儿女都是债。
既然是自己生的,郑氏自然只有护着她的。
想到孙氏这次竟然故意如此让徐玉容下不来台,郑氏冷笑一声,正盘算着如何替徐玉容出这口气,却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于是立即就将原先心里的想法按了下去,还按了徐玉容的手,淡淡笑道:“容姐儿,这件事咱们就先往后面放一放,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自然就会有人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希望她到时候不要太高兴……”
话中的“她”,当然指的就是孙氏。
徐玉容听了前半句话,还有些不甘心,正要拉着郑氏的手再撒娇,但等到听完这整句话,从郑氏的语气里察觉到些不对劲,这才慢慢沉思起来。
“母亲,”徐玉容偏着头,“您的意思是,长房有什么事要发生?”
郑氏笑了笑,却是没有承认,“我可没说长房有什么事,不过呢,你大伯母这一辈子啊,不管是待字闺中时,还是嫁到武定侯府来之后,都是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的,但这人一辈子又哪里真的就能事事如意呢?”
虽没有正面承认,但话中的意思却无疑是肯定了徐玉容的猜测的。
这让徐玉容听了好奇得抓心挠肺的。
她才在孙氏手里受了委屈,就算那是长辈,但又哪里能心里没有半点的埋怨,这时自然是极欢喜看到孙氏不好过的。
可是,不管徐玉容怎么缠着郑氏,郑氏却始终笑而不语,没有向她解释半点。
到最后,看出郑氏的坚决,徐玉容也就只能怏怏的放弃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徐玉容自然是相信郑氏所说的话的,不过,就算过不久就可以看到孙氏不开心,但那也不是她或者郑氏做的,在她今天遇到的这件事上,她可没能发泄到一丝半点。
郑氏见了徐玉容这副模样,想了想,便道:“行了,母亲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她既然拿了天水碧来羞辱你,咱们大可也拿了天水碧还回去,不就是一匹料子吗,难不成她有我还能没有了?”
说到最后,郑氏到底还是有些怨气。
徐玉容这才面上带了笑。
“你呀……”郑氏拿了手轻轻点着徐玉容的额头,然后语气蓦地便变得严厉起来,“这件事虽然你大伯母做得太过,但你自己本身也不对,那个孙霖宇,以后再不能念着他了,知道了吗?”
徐玉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虽然她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但整件事还真的就是由她而起,若不是她一直放不下孙霖宇,又哪里会有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