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光华寺的香火最是灵验了,”徐玉见道,“对了,姐姐,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光华寺的时候,我还说过你不仅要如愿以偿,还要双喜临门呢,光华寺的香火如此灵验,说不定真的就送姐姐个双喜临门呢?”
能如愿有了身孕,这对徐玉初来说就已经是很叫她惊喜的一件事了,又哪里会去奢望更多?
不过……
就算如此,徐玉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多了些希望。
不管如何,有希望总是好的。
徐玉见在东宁伯府陪了徐玉初大半天,确认了徐玉初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好,便也放下心来。
直到下午的日头总算不那么毒辣了,她才与徐玉初道别。
徐玉初本还想多留徐玉见一会儿的。
不过,徐玉见笑着道:“姐姐,祖母和母亲可还在府里巴巴等着我回去把你的情况说与她们听呢,等祖母和母亲的身体好些了,我再跟着她们一起来看你。”
徐玉初这才放了人。
徐玉见出了东宁伯府便上了马车往侯府的方向走。
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那段时间,但这时候仍是极热的,若不是摆了冰盆儿,马车里还真不适合原本身体就娇弱的女眷坐。
马车里是准备了茶水点心的,见徐玉见额头上也浸出了汗珠,锦年连忙替徐玉见沏了一杯已经放凉而且还略冰了一会儿的薄荷茶。
本就入口浸凉的薄荷茶,因为冰镇过,才饮下一口,心里那股燥意就像是被抚平了一般,格外的舒坦。
徐玉见就着杯子正准备再喝一口,就突然听到高亢的马嘶声,连带着马车也猛的停下,惯性让徐玉见朝着前面一扑,若不是锦华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这一下只怕会摔得不轻。
“姑娘,您没事吧?”
锦年和锦华都顾不得因为徐玉见没拿稳而摔碎了的茶盏,也没管泼撒出来的茶水弄湿了她们的衣裳,只一边一个扶着徐玉见的手,满脸焦急地问道。
徐玉见当然没事。
马车本也走得不快,就算突然停下来那惯性也并不强,更何况她这才一朝前面扑就被锦年和锦华扶住了。
重新坐稳,徐玉见先是朝锦年和锦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冲锦年使个了眼色。
锦年放下心来,这才扬声问着外面的车夫,“出什么事了?”
外面车夫立即回道:“回五姑娘,方才打从斜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还好老奴及时把马勒住了,好在是没撞上,不过那位夫人大概是吓着了,现在正倒在了咱们的马车边……”
徐玉见松了口气。
没撞上就好。
不过……
车夫说的是“那位夫人”。
这位车夫是侯府的家生子,在侯府里赶车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平时大多都是替府里的爷们儿赶车的,眼力自然是有的。
他说这突然冲出来的是一位夫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错处。
只是,能被称得上是“夫人”的女子,又如何会身边连个人都不带,还就这样兜头就冲过来?
在徐玉见思忖着的时候,外面的情形又有了些变化。
就车夫所说,马车根本就没有碰到那突然冲出来的女子的,可那女子先是受到惊吓一边倒在了路过,过了一会儿之后竟是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边似乎极痛苦的呻、吟起来。
车夫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马车。
他伸出手,想要将那女子扶起来,但又顾忌着男女有别,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来。
“这位夫人,您怎么样了?”车夫道。
那女子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头,面色苍白,额头上是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看着极为痛苦。
两手使劲儿按在小腹上,女子极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车夫顿时就懵了。
他很肯定,自家的马车一点也没有碰到这女子,可人就倒在马车跟前,周围只这一会儿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别人可不会这样认为。
车夫不过是赶车的,又哪里能作得了这样的主,他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只能请示般的看向马车里,“姑娘,这……”
而马车里,徐玉见和锦年锦华两个丫鬟在听到外面那女子的声音时,就不约而同的扬了扬眉。
因为这个声音,她们印象都很深刻。
不是上次在成国公府才见过的沈怡情,又是谁?
认出了沈怡情的身份,又听到她口中所说的“我的孩子”,徐玉见又哪里还能猜不出她想做什么?
想来,不过也就是和上次在成国公府一样的把戏罢了。
说起来,徐玉见倒也有些佩服沈怡情了。
上次在成国公府闹了那么一出,最后因为王氏的插手而叫她只能铩羽而归,原本徐玉见想着,以英国公府太夫人的为人,沈怡情回了英国公府之后只怕再寻不着机会出门了,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在外面见着了沈怡情。
不过,这次沈怡情身边却没有跟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寻了机会偷偷跑出来的。
想来大概是的吧。
徐玉见倒也能理解沈怡情的做法。
她跑出来,英国公府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寻她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她若是不抓紧点时间做点什么,只怕扭头就要被带回英国公府。
而有过这两次的前车之鉴,英国公府必定会将沈怡情看得死死的,以后又哪里还能给她机会溜出来?
沈怡情现在都能算是孤注一掷了。
若是遇到京城里其他哪家的女眷,说不定她还真的就能如愿了。
毕竟,她是英国公世子夫人,又正怀着身孕,若是其他家的女眷,在沈怡情独自一人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总也会送她去看大夫。
然后,她有没有身孕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
像这样的高门秘莘传播得本就极快,只要叫一人知晓了,用不了多久,就算没有传个人尽皆知,在京城官眷之中只怕也会引起许多人的热议。
到那时,英国公府保守了几十年的秘密,岂不就要这样被人摊开在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