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五年来都没有什么关于英国公府的风声传出来,那么想当然的,就算武定侯府的老太太真的知道了什么,她也没有往外透露过半分。
太夫人更烦恼的却是沈怡情惹出来的麻烦。
事实上,按照太夫人原本的计划,沈怡情如今应该只有两个月的身孕的。
早在沈怡情与潘越成亲之后,太夫人就从潘家旁枝里选了几个年轻的媳妇随时预备着,只要她们有了身孕,沈怡情这个世子夫人也就有了身孕。
却不想,一连等了五年,那几个年轻媳妇都未能有孕。
直到前几个月,几个年轻媳妇之中却先后有了两人怀了身孕。
原本太夫人更看好如今有了两个月身孕的那一人的,但偏偏沈怡情在一个月前回娘家的时候就宣告了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倒是打乱了太夫人的计划。
好在,另外那个有孕的媳妇如今也正好差不多四个月的样子,倒也能对得上号。
想到这里,太夫人又因沈怡情的自作聪明而冷笑一声。
任她如何想尽了法子,不也没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而从今以后,太夫人再不会给沈怡情任何机会。
至于徐家的那个丫头嘛……
这次倒也真是多亏了她,回头倒要好好感谢她一番才是。
……
在英国公府太夫人想着要如何感谢徐玉见的时候,徐玉见正坐在回武定侯府的马车上。
锦年和锦华虽然不知道徐玉见先前的作为意味着什么,但想着沈怡情被胁迫着下马车的模样,以及她最后看过来时那阴冷的眼神,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姑娘,那位世子夫人,姑娘您明明帮了她,怎的她倒似是将姑娘当作了仇人一般看待,会不会……”锦年颇有些担忧地道。
徐玉见淡淡地道:“不用理会她,自有英国公府太夫人压着她,以后咱们只怕是再见不着她了。”
听徐玉见如此说,锦年和锦华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这是到武定侯府了。
徐玉见被锦年和锦华扶着下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着的时候好歹还有冰盆儿,这一下了马车徐玉见立即就觉着一阵的热浪扑过来,只一瞬间就让她觉得浑身都黏腻了起来,好不难受。
徐玉见现在只想赶紧回碧水阁,再好好沐浴一番。
不过,想着还在府里等着她回信儿的老太太和姜氏,她就知道她只怕是要过上许久之后才能沐浴了。
才往侯府里走了几步,徐玉见就猛地一顿。
自打下了马车之后,隐隐约约的她就总有一股被人盯着不放的感觉,但那注视着她的人又似乎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倒像是……
有些关心的模样。
徐玉见想到这里便又忍不住暗自笑了笑。
只不过是一阵莫名其妙而来的感觉罢了,她竟然还从中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也真是不容易。
虽是如此,但徐玉见这一顿之下,仍下意识的回头,顺着她感觉中的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尽头的对面街头,那里正停了一辆看着再普通不过的马车。
如果徐玉见的感觉没有出错,那马车里坐的,应该就是一直看着她的人。
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在徐玉见的注视之下,远处那马车上,原本垂下的车帘,突然就轻轻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
然后,就见一团白白的东西轻轻蠕了出来。
徐玉见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肥兔子?
徐玉见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她与徐玉初一起去光华寺上香的时候,在光华寺里遇到的那只好像是叫做“恬恬”的兔子。
看着倒是有些像的样子。
不过……
兔子嘛,只要颜色一样,好像也都差不了多少,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吧。
徐玉见这样想着,再不理会那马车里坐着的到底是谁,回头便踏入了武定侯府之中。
而在徐玉见注意到的那辆马车里。
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穿了一身月牙白的直裰,头发用一支白玉簪固定住,腰间佩了一块玉玦,容貌极为抢眼的少年,正伸了一只手将窗边垂下的帘子轻轻掀开了一条缝注视着武定侯府的大门口。
直到徐玉见的最后一片裙角都完全看不见了,少年才有些百无聊赖的松了手,任那车帘自然垂下。
在少年身侧,还坐了两个看着年纪与少年差不多大小的青衣小厮。
其中一人弯腰将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抱回来,一边顺着毛一边朝着少年挤了挤眼睛,“主子哎,您说您这又是犯的什么轴,明明这五年都惦记着人家,就连养只兔子都……这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吧,偏还要藏头露尾的,小的见了都替您憋得慌……”
少年轻轻睨了说话的小厮一眼。
另一名小厮见状连忙使劲儿在先前说话的小厮头上拍了一下,“汤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惹恼了咱们家主子,再把你赶回寺里吃素去!”
少年于是又睨了这名小厮一眼。
“元宵,你和汤圆不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吗,要不要少爷我将你们一起赶回寺里去?”少年似笑非笑地道。
两名小厮立即就是一阵的哭爹喊娘。
在寺里生活了整整五年,他们可再不想回去了。
汤圆,元宵。
如果徐玉见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记起来,这正是当初沈熙身边那两名小厮的名字。
而这少年……
只看他那张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的脸,不是五年前被安阳郡主送离了京城的沈熙又是谁?
沈熙好整以暇地等着汤圆和元宵耍宝。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停了下来,请示沈熙,“主子,那咱们现在?”
沈熙一手搭在另一手上,修长的食指在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回郡王府。”
景泰帝赏赐给他的郡王府,落成几年了,他这个主人却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