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四分之一个时辰,两人便到了永巷外围。按照穆莲描述的方向,到了一个僻静处的独立院落,那个院落里载着好大一棵杏树。而院内的春色是关不住的。那个杏花树一些斜掠的枝丫合着满枝的杏花探出墙来。
而那院落的门口挂着一块新的牌匾,虽然字体不同,但是上面仍然刻着“越人阁”三个字,依然是上着青色的漆。院门打开着。进了院,葶苈发现,里面的布局似曾相识,像极了越人阁的后院,不过微缩了。有一条小水渠,水渠的右边有一条分支被堰塞着,并没有水,小水渠尽头有一块山石做的假山,假山的中间开了一个一尺左右的小孔,小孔的后面是一蓬翠竹,在翠竹的掩映之下——毫无意外的是石凳石桌。石桌的后面便是正屋的门。
二人进去之后,发现这正屋居然是分两层的。下层是一个宽敞而没有放置什么陈设,一旁连着一架木楼梯,拾级而上,那楼梯四周的栏杆上是不知道什么木料的檐刻牌子。楼梯的尽头通道分为两边,一边似乎是连着院落的另一间屋子,而一边拐个弯之后是正对开阔下层的一个以竹帘隔断的厢房厢房右边有一个短梯连着一个比厢房低一点的上层平台,哪里支着一方案几,整个厅堂中弥漫的香气似曾相识——就是尘砂香的味道。
由外到内看来,葶苈已然明了这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的越人阁,心里也放心了许多,看来皇上对穆莲是上了心的,想到这看了一眼商陆,哥哥的表情有些许的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你在这儿吧,我出去等。”商陆对葶苈说罢,就转身想要向外走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坐坐。”穆莲的人和尘佾从上层通道连接着的另一个房间的那段走出来,穆莲似乎并没有出去的打算,一袭红色飘逸外裳之下,是光滑的白色底服,肌肤如葱白荏苒,头发自然的披在脑后,很随意,但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而尘佾依然是一身黑衣,但明显收拾过,准备出门的样子。
“尘佾,你去传话吧。”穆莲对着尘佾说完,尘佾便下了楼梯出门去了。
“葶苈上来坐,你也上来吧,别出去了。”穆莲说着,也是没有回头,缓缓走向那个小一点的平台旁的案几。
葶苈走上了楼梯,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听到商陆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见商陆只是盯着那个背影,并没有动脚步。
葶苈折身下了楼梯,拉着商陆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把他引上了楼梯,也向着那个案几走去了。
葶苈进去坐下放下了手里的布包,找穆莲讨了一只碗,把那橙花苔藓放在碗里,又从案几旁的一个瓮里舀了一瓢水,泡着那苔藓。可是商陆并没有跟着过来,只见穆莲没有回头,自顾自的用火折点燃了案几上的一个小炭盆,炭盆上是一直烹茶釜,他舀了些水,从一旁的木柜里取了一点,又取了一些红枣、杞子、冰糖还有一些酒糟,放进那个釜中,烹起茶来。而后又支起一只釜,里面放了两位葶苈一看便知的药。
“这好别致啊,从来没有看到酒糟的汤饮,这叫什么明堂,穆莲。”葶苈问到。
“红袍醉。带一点酒味儿,但是又不会太醉人。如果皇上来的时候过会儿有政务,不能饮酒便可用这个代替。如果有些醉意了,便取那个药汤来饮一点。”说着看了商陆一眼。
葶苈明明的听出了这话的话外之音。
“你怎么不过来坐。”穆莲问到,这口中的你,指的便是商陆。
商陆楞了一下,便走到案几旁,把银汉放在一边,缓缓坐下。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两只釜里的汤饮渐渐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现下,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汤饮开了,穆莲用木勺盛了三碗,三个人还是相对无语,而商陆连正眼也没有看过穆莲,只是低头,目光落在那个案几上。
“这红袍醉,再醉,对皇上来说也终究不是酒,穆莲,你说是吧?”葶苈终于还是打破了这个沉默局。
“不过是些替代的小巧。”穆莲说到,又给三个人斟了一碗那药汤。
“对我来说也不是酒,对我哥来说也不是。”葶苈此话说的并没有迟疑。
商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诗经·小雅·湛露》)酒烈伤身,但好酒之人,并不会因此而停杯;美酒香醇,但不好酒之人,却也不会因此趋之若鹜。今朝是否一醉,全在人,不在酒。另一只釜里是甘遂商陆汤吧,酒后是否有归路,全看你自己喝不喝这解药。”葶苈说到。
穆莲早已知道他话里所指,是明白这汤饮的用意:“其实我们三个说话,不用这么步步为营的。”
说罢葶苈换上了略微轻松的话语:“俞言师傅说,他下山的时候,他师傅带了个字条给我,说他日后所遇见的少主,有一位内心婉转者,需要这几句话,我打开一看,至今记得,但是以前我不是很懂是什么意思。”
葶苈说着喝了一口红袍醉,说到:“那字条上说:‘断桥不归路,心之何如,有如万丈迷津。上无舟以渡人,唯有自渡,他人爱莫能助。’”说到这,葶苈看着那红袍醉,想到那个人,仿佛世间情爱诗句,在自己眼中,总是能唤起那个将自己误认为他人的人,就像一只船篙,搅得心海时刻翻腾迷浊。
“现下的我,有点懂是什么意思了。关键看自己怎么选择。”说罢,端起那碗药汤,迟疑了一下,一饮而尽。情之砒霜,断肠蚀骨,让人反复游移,飞速算计那微末心隅,方寸之间的得失,生来死去。不知是否得这药汤一样的妙方可解。
“这也是我的选择。对大家都好的选择。”穆莲也拿起药汤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看着商陆。“希望这一杯饮尽,能换他人一个花好月圆。”
商陆这时才看了看穆莲,捏了下拳头:“关键是自己怎么选。但这,才是我的选择。”一语毕,端起那碗药汤,倒入釜中。情之砒霜,也总有坚定之人,愿意为之穿肠裂心,这是一种可贵的,毫无保留的勇敢,而商陆就是这样的人。
穆莲眉头微蹙的看着这个眼前已经豁出一切之人,眼中渐渐有些泛光。穆莲和玄玉是不同的,玄玉外表执拗,但内心柔软而偏执,如若论这情爱里的勇,穆莲不如他;但穆莲外表柔和,实则内心坚硬,如若论这理性自控,玄玉不能及;二人一红一白,水仙霜叶。
“既然如此,我先下去走走,一会儿皇上该来了。”葶苈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转身下楼之前,看那二人已经紧紧抱住,两头相错间,已是吻上唇边。
人世间阴差阳错皆是寻常,离合得失无法预估,而有时,那勇敢一吻,需要的是忘我之境。
葶苈转身下楼,并没有合上门,掩耳盗铃是不合适的,皇帝并不傻。
院内杏花微雨,春日阳光里,那些杏花入水飘零,春意已去四分,而花无百日。在花凋前的片刻,是否会留住于那人眉间心上。葶苈自嘲一笑,单恋而已,从头至今,那人都不曾认识过自己,何谈相思,无用至极。
流光婉转,一会儿一辆车架低调缓缓而来。
葶苈立马出门迎接,皇帝从车上下来,身边只有一个随侍一个车夫和尘佾。穿的有几分随意,那明显是一件轻薄的睡袍,而头发也是随意披着,并没炸成发髻。领口大开之间,袒露着结实的胸怀——皇帝跟自己想象中是有些不同的,身上的皮肤并没有想象中养尊处优的那种白,有点自然的肉色,而胸脯也是微微凸起有几分结实。很奇怪的这件睡袍的袖子整齐的撕裂了。
“参见皇上。”葶苈故意参拜的很大声,好让内屋的人听见。
“嘘。小声点,别让太多人知道,尘佾来的时候寡人在午睡,为了掩人耳目,偷偷出来的。”皇帝对葶苈说着让车夫把车驾走,过2、3个时辰再来接他就跟那个随侍和尘佾进了院子。尘佾看了看四周关上了大门。
“你怎么不进去坐,外面多晒啊。”皇帝问着葶苈于君王是难能的关切和随意。
“微臣想着在外面跟皇上解释那件事或许更好。所以早早就来候着了。哥哥他们在里面饮茶呢。”
“商陆也在?”
“恩,陛下不是命他打捞么,微臣看差不多了,就叫上他一起来了。”
“寡人可只是来听琴看舞的,谈事儿多扫兴。穆莲没告诉你吗?”皇帝看着葶苈,表情有几分戏谑。
“皇上平时是这么蒙人的吗?你让穆莲来传话说让我暗中调查,又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应该是来听进展的吧,所以我干脆连琴都没有带啊。”葶苈说着。
“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儿,你真的打算就一直在太乐令了?我倒是觉得丞相府比较适合你。”
“微臣哪里有那个能力,就有点小聪明罢了。”
“寡人跟你父亲谈过,言语之间,觉得朝政复杂,希望你简单度日。寡人并不当你和商陆是臣子。和商陆日常也是经常聊天的。但是,”说到此处,话锋一转,有些许无奈苦楚,“从高宗皇帝开始,国力民生渐有衰退之像,寡人登基时日尙短想要割除弊政,以图新相,但政务步步掣肘,老臣外戚难以驾驭,后宫派系倾轧不断,身边无亲信重臣可信,如若可能,寡人真是希望你能来帮寡人。但寡人不勉强你,希望你能自己想通。”
说完,便走到屋内:“穆莲,朕来了,给朕拿一件披风来。”
只见穆莲商陆从楼梯上缓缓而下,穆莲手中拿着一件湖蓝色绣着银线的披风,二人缓缓福了个礼。
穆莲看了看皇帝的样子,笑道:“皇上想必是在午睡吧。但是这袖子…”
“哦…尘佾来找寡人的时候,寡人和董卿看书看睡着了,”说着提起手,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那个断口整齐的袖子,“走的时候不想惊动太多人,看董卿睡的好,也不想吵醒他,谁知道袖子压在他身下了,于是就拿匕首割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何等情愫才能有的上心。
“门郎好福气啊。”葶苈这句话是由心的,不管皇帝是否豢养着优伶,而那些都只不过如穆莲所言,都是替代新鲜的小巧,而唯有董贤,才能得到这皇帝的断袖之宠。这般细枝末节的上心,并非他人可以取代。
“但敢跟寡人胡言乱语的,除了你有这个福气,别人是不敢的。”说到这,皇帝脸上都是笑意。
“皇上这是在嘲笑微臣不识大体,没有礼数了。是真真儿的怪微臣了,皇上饶命!”说着葶苈抱拳做了个礼。
“哈哈哈,”皇帝闻听此句,指着葶苈,脸冲着其他人,笑得非常开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命你隔三差五到这里来陪朕与穆莲饮酒品乐,赏舞谈心,太乐令的功夫,大祭过后,不上心也罢。”
“皇上这是明罚暗赏啊,微臣拿着俸禄,也可以讨个清闲。不过,现下是有进展想要禀告给皇上的。”
“恩,这才是今日密会的目的,”到此处,皇帝收起了笑脸,认真的说,“你详细说来。”
“容臣禀告。皇上可能除了这两天漫天神谕究竟如何而来之外,还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意欲何为吧。臣先总结一下,这是个局中局。劳烦哥哥将那四件东西取来,顺便拿上两个碗倒上两碗水,一张纸。”
葶苈说到此处,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水渠边。只见商陆已经取来了那四样东西和两碗水。
“首先来说说着高禖血泪案,其实原理并不难。”葶苈说着从拿四样东西中拿出了一些黄色的粉末和一些白色的面状粉末。然后把那些黄色粉末用水化开,那些白色的面状粉末也用水化开。将白纸浸入到那黄色粉末化开的水中,不一会,那张纸被那黄色的粉末浸泡成了一种淡淡的黄色,接着葶苈用那白色粉末化入另外一碗水中,用手蘸了一些那水,撒到那黄色的纸上,不一会,那黄色的纸上沾染了水的地方,开始出现斑斑血迹。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葶苈,快告诉寡人。”皇帝惊讶到。
“这就是高禖血泪的原因。只是除了一些修士、医师、巫由之外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曾经在一本叫《四方志》的书上看到过这个法子。而苗夷巫师,经常有用这个法子来故弄玄虚,佯装驱邪斩鬼,而符篆修士也有一些用这个法子来表演天降灵符,骗取钱财。”说着葶苈指着那些粉末继续解释到,“这黄色的是用姜黄炼制的粉末,这姜黄原产身毒国,大约在秦初传入,后基本在南方夷地用做香辛料,北方和宫里用的比较少,偶尔放一点。而这白色的是口碱,药理上用来解蝎子毒,但偶尔厨房里会有用来兑进面中做一些糕点,使糕点蓬松。而这两者加在一起,就会出现这血红色。”
葶苈继续解释到:“昨天,我去看过那个小像,表面呈黄色隐隐透着一点蜡黄,应该是在漆料理兑入了姜黄粉,而那修士祓禊用的水,应该就是兑了口碱的水。”
“但是高禖的纸像并没有喷水上去啊。寡人到那儿的时候那个相还是崭新的。”皇帝听到这里有些不解。
“原理是一样的,只是换了换手法。春天的早晨容易下露,而这纸像在外,经过夜晚早就被露水浸的湿润,而那覆盖的红布,是古法新染的,染布的关键,在于加口碱固色。这加过口碱固色的布匹遇到被露水打湿,提前在山上浸过姜黄水的纸扎成的神像,等同于那个小像。”
“你怎么肯定那纸是被姜黄水泡过的?”皇帝继续问到。
“事后等人散去,臣曾尝过那神像身上所谓血的味道,一股辛辣味儿,带有几分香气,所以我便肯定了。”
“照这么看来,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制造一个由头。这么说那群修士被收买了,那些流言也是布局之人放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儿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太卜解卦,这才把矛头指向了皇后。”
“但是也终究是空穴来风啊。”商陆觉得葶苈解释到这儿,这布局之人的心思也不足以一击击倒皇后。
“所以才需要今天流水庆典上的血河指路与太祝释卦,带我们去找到钩陶的尸体。让皇后陷入一种杀人灭口的百口莫辩的境地,就算是皇上从轻发落,那么皇后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这么说,不光那修士,太祝、太卜、或者整个太常寺都有问题。那这血河指路是怎么做到的?寡人很好奇,这自然也会因人愿而改变吗?”说到此处皇帝有几分怒意。
“因为这根本不自然,”葶苈说到这,大家的好奇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儿,说罢葶苈放开了那个堰塞的水渠分支,让说灌进去,说到,“皇上请看,假设这个就是灵明渠,这个分支,是那口暗井。龙洗和最先开始行流水令的地方在哪个发现尸体和古骸的暗井的上游,微臣观察过,血水自上游,单单到了这暗井,并没有留向其他地方,我就发现了一个不自然的地方。”
“哦?”
“灵明渠的整个右岸都在半年前翻新过,我相信皇上去查验石材的材料单,那些材料定来自于高山的向阳湿润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葶苈拿出了那个泡在水中的橙花苔藓,“这个苔藓相信就是《别录》里说的石濡,一般生在高山向阳潮湿处的条石上,而干枯之后并不会立即死亡,遇到水便会重新生长。微臣看过,那个暗井里长的都是寻常的绿藻,唯独翻新过的右岸和那口没有翻新过的暗井里有这种苔藓,但是奇怪的是,过了那个暗井有一段儿是没有这个苔藓的,过了下一口翻新过的暗井,又有了,但是那口翻新过的暗井,却并没有,这就是一个很矛盾而不自然的地方。不知道皇上记不记得今天的流水庆上出现了一个花签,很多人都拿到了,是一个寻找醋酿青梅的花签。往年的流水庆会出现怎么多一样的花签吗?”
“记得。当时还有好些人在抢。并不会有这么多相同的,偶尔五六张还是有的。”
“皇上请看,”葶苈把那个苔藓均匀的分成一块块放在那小渠右岸边上一直到那分支里,固定住,倒入从太官令取来的第四件东西——泡过青梅的醋,只见那醋一下去,小渠右岸贴着苔藓的地方,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水,“这就是血水指路的真相。”
“啊!”这一幕引入眼帘,皇帝大惊失色,“太过歹毒了。”
“石濡的粘液有遇酸变红的特质。而大量的石濡配合这大量的醋酸和梅酸,就会成为这血河,这时太祝再出来重提昨日的卦,便带大家找到了钩陶的尸首。所以想必,钩陶或许不是因为撞破奸情被皇后所灭口,但这一点,我没有实证,只能从道理这么猜测。因为这么多怪力乱神的布局去引一件不太确定的事儿,概率太小。”
“那那两具枯骨是偶尔发现,布局之人放置钩陶的尸体的时候并不知晓?”皇帝问。
“臣以为这是刻意为之,因为这一连串的事,还存在着一个想要将计就计的解局之人。”
“这…”
“皇上还记得臣提到过,有个矛盾而不自然的地方吗?因为那口发现尸体的暗井并没有被翻新过,所以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石濡,而下游一段翻新过的岸边和暗井应该出现石濡却没有出现,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这说明钩陶的尸体被挪动过,原本血河指向的应该是那个翻新过的暗井。”
“皇上圣明。微臣也是从钩陶的尸体身上的绿藻和刮擦到的苔藓痕迹判断出了这点。”
“所以那个解局人来解这个局的关键就是重新布局了石濡的所在,让血河流入那个有枯骨的暗井,想让我们发现的是那两具枯骨。然后根据太卜的卦辞,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那一大一小两具枯骨的身份是否能查出,牵连出的这桩旧案,是那个布局人做犯下的,也成了这个解局人解这个局的本源。哼好一个‘月亏’‘女厄’‘坎卦’,两边的人马拿着这一句做文章而那个布局人布的这个局,收买了修士、太常寺的一众人等,还有水工令,而水工令因为参与了布局和解局,收了两边的茶礼,而把这个消息,卖给了解局的人。我说的对不对?”皇帝说到这,目光有一种被人背叛后的困兽所发出的阴冷恶毒目光。
葶苈点了点头。
“那寡人要去亲自问一问这个解局的人,这两具枯骨到底是什么旧案。”
“皇上别去,这样打草,惊到的是两边的蛇,如果两边就此收手,一干二净,便查不下去了。”
“那怎么办,我相信从毕方鸟的金牌和步摇,去司库那查证近几十年的赏赐记录应该能查到些端倪,毕方鸟一定有什么代表。”葶苈说到,“而在此期间,请皇上按兵不动。”
“好,朕会继续圈进皇后,寡人倒要看看,这两帮人想做什么。寡人得回去了,明日再来。”说罢正要出门,只见皇帝停了一下,迷眼沉思一会说,“不对,葶苈,你还有话没跟寡人完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