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盖溜得快,施云洛仅与人说了会儿子话的工夫,他就不见影儿了。
姬文行赶了上来,见他红着眼瞪着窄窄的山路上隐约的小点儿的黑影,抿了抿唇,知趣的没多问。
半响,施云洛哼了声,调转了马头。
姬文行紧随其后,对上人发红的眸子后,默了片刻,将自个儿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施云洛伸手抚了抚眼角,开口道,“跟着我无用,要寻姬大将军,得跟着前面的人,”他拿手指了指后面,“若不是你们碍事,徐盖这老小子一准得留在这……”
姬文行见人不接帕子,便收了回来。
他外公让他来见人,许是有他的考量,但,他见着人后,便觉得不论他外公心里的盘算几何,他来见人的这一举动,对他只好不坏。
“无妨,文行与施将军一道,”他朝人笑笑,些微的苦涩地道,“施将军见着我父亲了,捎句话就成。”
他想见人,他更知他若仅是想见,怕是见不到的。不若,他做了该他做的事,人总会见见他的。
施云洛一脸的愤恨的瞪了过来,“大公子莫害我!”
“我十七,施将军唤我阿行罢,”姬文行撇开眼,眺着雾蒙蒙地渝州主镇,“文行唤施将军阿洛哥,可好?”
施云洛惊,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公子,礼不可废啊!”
“阿洛哥年长于我,虽阿洛哥不冠姬姓,但你我同是父亲的儿子,我唤你声阿洛哥,如何使不得?”姬文行笑的爽朗,“阿洛哥莫要推辞了!”
他舅舅给他吓住了,怕他鲁莽丢了小命,临来前耳提面命地让他与他父亲的义子施云洛亲近些,当自个儿亲哥哥般敬着。
施云洛眸子微闪,似笑非笑地道,“大公子身份尊贵,施某高攀不起!”
“阿洛哥,可知阿寻的下落?”姬文行转了话头,眸子里漾起了淡淡地愁意,“昱王爷说阿寻在宫里,侍奉皇后娘娘。我心知,那个阿寻必是人假扮的,昱王爷好心,出宫时亲见了阿寻的面,将阿寻的玉佩拿了出来,我见玉佩是真,便也不好胡乱猜想……”
“大公子,”施云洛先时勾着嘴角听的不甚在意,听了身旁的人说了“昱王”两字后,眸子的光闪了闪,肃着脸道,“玉佩可否借施某一看?”
“那玉佩我瞧见了,一面‘姬’字,一面红莲图,却是阿寻的玉佩!”姬文行也敛了笑,挺着的身子更直了,“可是,有何不妥?”
整个姬府就一面玉佩,任谁也不会认错。
姬文行直直地看着人,昱王与他有救命之恩,亦有惺惺情义,他信他便如他信自个儿般。
施云洛见人如惊着的兽般,将手收了回来,“那玉佩可是不在大公子身上?”他眯了眯眼,昱王狡猾如狐,心思缜密,行事诡谲,可不若坊间传的那般,淡名利、淡权势、视金如土,喜山水爱逍遥的天潢贵胄。
姬文行觉出了施云洛的淡淡疏离,他细想了下,便知了他过了,“阿洛哥,若是想瞧瞧,我生个法子予你弄来……”
他在他外公跟前提起昱王时,便觉出了他外公的不妥,话里有话,句句深意。他虽不忿,言语之处仍是敬着他的外公,想来面色不若先时恭敬就是。此时,在幼时便有神童之称,后在年少得志,意气风发时经了北疆一夜被屠,家破人亡,再给人救起后,便随了名满天下的姬大将军南征北战的少年将军面前,他的不忿歇下了。
“哪敢烦劳大公子呐?”施云洛翘着嘴角,笑的不明所以,“您身份尊贵……施某不过一介寒微……”
“阿洛哥,快快莫说了!”姬文行挠挠头,施云洛对他提到昱王时的面色果真看的清,连他心里想的怕是也看的清了,“我就是……觉得昱王说此话时不似说假……”他说不下去,他仍是觉得昱王字字为真,句句为姬府着想,他称呼昱王都觉的不该的很。
顶着与姬世羡那张脸六、七分相像的少年,无措的挠着头,结结巴巴的说完后,头也垂了下去。
施云洛斜着身子,凑近了人,轻声道,“真能弄来?”
“嗯,”姬文行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哈,少主却不在京城,”施云洛心里憋着笑,嘴角抖动了几下,总算记起了眼前的人为姬府的大公子,戏耍的不能过了,“莫劳烦了,少主受了伤,一路给南达大师照看着来了南疆,前些时日,忽地没了影儿,莲花寺跟咱们姬家军忙着寻着人呐!那玉佩一早便给少主弄丢了的……”
“宫里的人……替身?”姬文行也悄声道,他眸子睁得很大,里面一闪而过的暗色施云洛也恍惚瞧着了,“宫里,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