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做生意和在中国做生意相差太多了,虽然这里已经有麦克尼尔作为支撑,但杨锐还是没有在中国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毕竟,在中国借助宁波商帮的人脉和渠道,生意很快就能做到全国各地;而在这里,杨锐面对的是一个竞争激烈、但却毫无助力的市场,他只是一个“野蛮人”,没有那个美国商人会和他就美国食用油市场做什么有建设性的深谈,虽然杨锐在极力的与人交谈。
在等待专利下的时候,杨锐泄着气对虞自勋道:“也许我们应该只和中国人做生意,比如,卖一些肥皂给中国洗衣店。”
虞自勋也感觉到了这种艰难,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道:“现在我们就只有等专利下来了,再去和洛克菲勒谈谈,他如果……”
“不行的。”杨锐摇着头道:“之前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对于我们,小约翰在意的是中国煤油市场份额的大小,但是比中国煤油市场更重要的是他家族的声誉,他正在努力的四处捐钱,以试图消除舆论对他、对他父亲的负面评价。氢化油每年给他带来的利润相对于石油来说,少的可怜。而且,即使我们能和他挂上线,但有洛克菲勒背景的食用油并不好卖。比如……就比如,如果有人造谣说氢化油是洛克菲勒那个黑心鬼、恶魔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到我们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杨锐只说了一种假设,但是虞自勋闻言就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那怎么办?”
“另外找人吧。”杨锐无所谓的道,在了解到美国民众对洛克菲勒家族的观感之后,他就已经绝了与洛克菲勒合作的念头。
“麦克尼尔完全不行。他只会四处勾搭女人。还常常吹牛,幸好所有的专利都在另外一个公司,我们都不知道被他卖了多少遍了。”自从世博会成名之后,麦克尼尔就完全堕落了,并且有挖公司底牌的意思。不过杨锐当初设置公司是极为复杂的,麦克尼尔管理的只是负责操作的子公司,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归属在母公司里。
“他这样才好啊。”杨锐笑道,“贪钱也好,不干正事也好,对于我们都没有大损害。要是他兢兢业业我们就要小心提防了。哎,只以为中国是全民腐败的,想不到美国也是如此,想当初他在沪上的时候,干活可是不分日夜啊,可一入所谓的上层社会。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你要找谁?”虞自勋完全没有把容闳算在心里,还真想不到杨锐能找谁合作。
“先别管找谁,我们请的那些厨师研究出来了这油怎么用了吗?”杨锐只会用色拉油做饭,这种固态油他完全相信不出它能干什么。
“研究过了。颜色和黄油不同,可是香味不差,用来做面包延展性差一些,但是他有黄油没有的优点。就是可以起酥,这一点黄油比不上他。”从确定氢化油不能当人造黄油卖之后,虞自勋就四处找了一大帮厨师,日以继夜的研究氢化油的用法,几千块美金砸下去,总算有些成果了。
“起酥?”
“是的,起酥,做出来的面包、饼干比黄油酥脆,也更香,炸的鸡块也更香。至于猪油的那就没得比了。我觉得不把它当黄油卖可能会更好。”厨房做出来的产品,虞自勋都会尝尝,“对了,那些小鬼,建议把这种油叫做起酥油。你看怎么样?”
“起酥……起酥油……呵呵。很好。我问你,能用起酥油做一桌子饭菜吗?”杨锐想到了一个主意。
“面包、饼干、蛋糕、牛排、鸡排……”虞自勋默数着厨房里的产品,最后道:“完全可以。”
“那就下周末准备一场小型的宴会吧,还有营销那边设计好了的罐头也去定做几个,氢化油……不,起酥油也准备几片,像珠宝一样的放置起来,还有棉籽也去卖一些过来。”杨锐脑子里勾画出一个产品展示会,吩咐着虞自勋去布置。
“你要请谁?”虞自勋把杨锐说的一一记下,看到他这么郑重其事,不由追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锐笑道。
*
西奥多.罗斯福是一个长相温和的人,但是他又常常喜欢表现的与众不同,于是,当杨锐看到他被爱丽丝拖着赴宴的时候,感觉到好奇怪——一方面,他对爱丽丝百依百顺,处处有着父亲的慈爱,可另一方面,他又要在宴会的主人面前,时时体现出美国总统的威严。杨锐对他的作态很能理解,当然,这种理解是在完全了解罗斯福不敢对日本人叫板的情况背景下,因为时间足够,杨锐已经做好等待下一任总统的准备。
“很荣幸见到您,总统先生。”杨锐感觉自己说‘总统先生’的时候非常怪异,似乎,似乎他已经融入了好莱坞电影。
“哦……对,是的,杨,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罗斯福脑子里想着这个清国革命党的名字,虽然这很好记,并且被爱丽丝告知多次,但他还是有些想不起来,甚至,不是看在这个清国人救助自己爱女的份上,他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
杨锐和罗斯福谈话的时候,科尔宾将军也上来和罗斯福打招呼,他其实完全站在杨锐这一边,相当于和事老,作为他个人来说是非常支持这一些中国牛仔革命的,但这只是他个人而已,作为一个马上就要退役的6军中将,他的作用极为有限。
按照西方的传统,宴会在杨锐简短的欢迎词中开始,他并没有多少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认为今天是个不错的夜晚,在这样美好的夜晚之下不应该谈论政治。杨锐的言让罗斯福放下了某种担忧,他很担心这个清国人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可是现在杨锐什么也不提却又让他对杨锐的革命充满了好奇,在用餐完毕。他好奇的问及杨锐的领导下的革命是一场什么样的运动,如果这是一种正义的行为,他个人在情感上将表示认可。
罗斯福的用词很谨慎,只是在“情感”上表示支持,杨锐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想及容闳对他描述又觉得很合理——罗斯福是一个社会主义者,美国工业化的完成使得大工厂、大资本富得流油,但是底层民众的生活依然困苦,就在离现在所处的华道夫酒店一英里外的地方就有无数的贫民窟,在酒店一天的房费,就够那些贫民用上一年。面对这样的情况。出身世家的罗斯福怀抱着“劫富济贫”的理想,希望能通过政府的某些立法来改变民众的生活,当然,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又不得不对某些财团妥协。
心中思虑过罗斯福的种种之后,杨锐说道:“总统先生。中国的革命就是让天下所有人能吃饱饭,并且活的更久。”
革命和总统选举一样,都是承诺自己会给民众带来更美好的生活,但显然,罗斯福注意到杨锐用的词是“1onger”而不是“better”,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是活的更久?”
“因为现在中国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二十五岁。所以要活的更久。”杨锐默然答道。
“什么!二十五岁?”从罗斯福开始,一直到爱丽丝、科尔宾、虞自勋、还有在旁边帮忙的穆湘玥等人都吃了一惊,一个盘子从谁的手上落了下来,咣的一声变成碎片,不过,已经没有人去什么盘子了。
“哦,上帝!这是真的吗?”罗斯福感叹道。
“完全是真的,总统先生,这是我们两年以来从墓志铭上调查得出的数据,”中国的平均寿命杨锐从知道之后就不想再去想起。只不过被罗斯福追问他不得不说出来,而后他又觉得没有必要去获取美国人的同情,中国人自己就能中国的事情处理好,又道:“总统先生,现在世界是一个等价交换的世界。我们也尊重这样的原则。这次到美国其实是希望能做成两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是中国要改变现状,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不可或缺,我们想能够重新开启中断三十年的留学计划,这些来美国留学的学生,希望您能在政策范围允许范围内,给他们正常待遇。”
留学不管怎么样看都是一件和革命无关的事情,并且其实在罗斯福来纽约的前一天,伊利诺大学的校长爱德华.詹姆士就在给他的备忘录里要求美国政府要加吸引中国留学生到美国来,而中国驻美公使梁诚,则一直在游说美国,希望能将多余的庚子款项用于中国教育事业。
“你们在中国国内能组织学生来美国留学?”留学是一件花钱的事情,罗斯福不太相信革命党会办学校。
“是的,我们完全有这样的能力。”杨锐从准备好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美国驻沪上总领事的背书报告:“中国教育会就是我们的下属机构,它现在有四个大学,学生人数占全中国大学人数的五分之四,而创办的中学,学生人数占全中国中学生人数的二分之一,它完全有能力组织留学生来美留学。”
罗斯福拿过那份英文报告,先见到的是沪上总领事的背书证明,再看则是教育会的简介、在中国的影响和创建学校和在校学生的数据,他完全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你们似乎和德国合作办了一个学校?”
“是的,我们同样也希望能和美国的大学合作办一所或者更多所大学。”杨锐想不到他也知道同济的事情。殊不知同济就在黄浦江对岸,各国领事们在见识过这所规模庞大的学校之后,都向公使以及国内汇报了德国人的最新动作,判定这是德国从文化上对中国进行影响,教育中国这一代人,以影响中国后面几十年的国策。于是乎,各国都做了一些应对:法国人把抢来的震旦大学大肆扩建,也要建一个综合性的大学;英国人则想和中国教育会合作,但因为李提摩太的广学会一定要办成教会大学,于是谈判正在僵持;游说沙皇的陈去病有了喜讯,哈尔滨沙皇大学也在冰雪解冻之后开工建设;而日本。科技类教授国内都不够需要外聘,只能着力于办社科大学,在黄浦江对岸买不到合适土地的情况下,高昌庙的东亚同文学院也在扩大;其他诸如美国、奥匈、意大利、比利时都有办学、或者吸引中国留学生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把计划确定下来。
报告做的一目了然。罗斯福很快就看完了只要内容,他再次问道:“请原谅我的好奇,你们从哪里获得资金去办这么多学校?或者为什么不把这些钱用在革命上面?”
“革命是为了改变中国的命运和民众的生活,教育也是如此。不管谁治理中国,没有足够的人才对此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们宁愿花钱去办学校。也不急于去革命。”杨锐微笑着道,罗斯福问的东西正是他想说的,“至于从哪里获得资金,前期靠我们大家筹集,而现在资金不够的情况下,我们希望能在美国做生意。这其实是我们来美国的第二件事情,我们希望在遵守美国法律的情况下,不会被歧视,最少不会被政府和法院歧视。”
“生意?”
“是的。生意!”杨锐接过穆湘玥递过来的一把棉籽,说道:“总统先生,美国是产棉大国,每年棉花的产量在一千万包。大约在五千万镑左右,占全世界棉花产量的百分之七十。棉花产的多,棉籽自然也多,去年全美的棉籽产量在五百万吨,这些棉籽虽然能榨油制做蜡烛和肥皂,但电灯的普及使得蜡烛的用量极少,每年都有一半的棉籽被扔弃,我们想在美国做的生意,除了大规模的出口棉花之外,就是要把这些棉籽收集起来。制作可以食用的植物油,用于美国人的厨房。”
罗斯福虽然出生于纽约,但对于本国的棉花产业也极为了解,棉籽在三十年前是完全扔弃的,只是在近二三十年被利用起来。但是植物油一向不在美国人的食谱之内,他看着桌子上的棉籽,说道,“这些植物油是可以食用,但是美国人一般都食用动物油脂……”
“总统先生,今天的晚餐味道怎么样?”杨锐不得不打断他的表述,转到到晚上的食物上来。
“很好!很美味。”罗斯福忽然想到什么,道:“哦,我们今天吃的不会是棉籽油烹饪的食物吧?”
“完全正确。”事情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杨锐笑道:“用棉籽油烹饪的食物,按照厨师的说法,要比黄油更加香脆。比如这两盘蛋糕,一盘是用黄油烹饪的,一盘是用棉籽油烹饪的,我们注意到大家在品尝过之后,一直在吃棉籽油烹饪的那盘。”
罗斯福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桌子上的很多食物都是双份的了,原来是为了做对比,杨锐在他们还在沉思间,让人推着展示柜上来,按照珠宝店的布置,氢化油放置于玻璃柜,灯光照射下,淡黄却半透明的油脂看上去很是诱人。罗斯福、爱丽丝、科尔宾等人围在展示柜旁边,看着那几块油脂说道:“这似乎不是植物油,他是块状的。”
“是的,我们在液体的植物油里通入氢气,油脂的内部会生一系列的边,最后变成固体状。”杨锐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前几日刚刚获得的专利。
“哦……太神奇了。不过,这种油脂会影响健康吗?”罗斯福自上台以来就一直关注食品安全,19o2年的反色法就是他推动的,今年他更想再次立法,以清理美国食品、药品领域的种种非法行为,在他的概念中,只有穷人才会被假冒食品、药品毒害,因为他们付不起钱。
“完全不会影响健康。”杨锐微笑着撒谎,在后世的中国,洋快餐们还在用这种已经被国外禁止使用的氢化油炸着鸡翅,他对于毒害美国民众丝毫没有心理负担。“我们有纽约大学化学系格林教授出具的食用安全的报告,并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售价是黄油的一半,只要三十美分一磅。”
“三十美分?可是它比猪油还贵不少。”科尔宾将军完全被氢化油吸引了,以至忘记了立场。
“但是它的味道比黄油更好,而且只需要出黄油价钱的一半,这完全是划算的。至于猪油,它太容易变质了。如果加上那些扔掉的坏油,大家真正付的钱不会比起酥油低到哪里去。”市场调研终于完成了,杨锐对于起酥油在美国打开市场深具信心,它完全能替代猪油,成为所有美国家庭的常用油。若不是因为文化有别,这种油的牌子他都想叫做金龙鱼。
“非常好!杨,这是一件大好事。”罗斯福看过所有的展示和文件,不由得被杨锐说服,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道:“只要这种油脂可以确定是安全无害的,你们一定会大财的。”
“完全无害!政府可以对起酥油进行化验。在证明他是无害的之后,我们才会开始销售。”杨锐再一次的保证起酥油是无害的,又道:“另外,在收回研成本之后,我们将完全放权专利权,这样油脂的售价可以进一步降低。”
“什么?”罗斯福这次真的有些震动了。科尔宾也是如此,罗斯福之所以说杨锐会挣大钱的就是因为专利在他手上,可他现在却要放弃这个专利,虽然,这应该是在几年之后。“杨,为什么你要放弃专利呢?”
“起酥油关系到千千万万个美国家庭,它让他们在付出更少的同时。能够享受到更美味的食物,这才就是这项技术的意思所在。在回收研成本之后,我们将组成一个委员会,制定起酥油产品的各项标准,并且对于能够达到生产标准的工厂,委员会将提供整套油脂固化设备和并且无偿指导生产技术,如此才能避免在起酥油上面出现人造黄油的那些问题,这对于整个行业以及美国民众来说都是有益的。而对于我们来说,利人的同时也在利己,整个起酥油行业健康展。我们的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杨锐不好说他对美国法院保障中国专利完全没有信心,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但他的这番话却很合罗斯福的胃口,在罗斯福看来,美国已经堕落了。完全使去了托马斯.杰斐逊以及林肯时代的那种精神,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总和大资本过不去的原因,只要杨锐敢凭借专利在美国建一个大托拉斯,那么他就一定会把它拆分。他闻言之后,注视着杨锐好一会才道:“杨,我相信中国的革命一定会成功的!”
……
当晚的聚餐非常顺利,在礼送完他们之后,虞自勋拉着杨锐说道:“竟成,怎么就……”杨锐使用棉籽油和回收研成本之后放弃专利的决定很是突兀,他不明白杨锐是怎么想的。
“回去说,回去说。”宴会是在华道夫酒店,但这只是为了一种排场,同时在哪里吃饭时用来训练穆湘玥、陈万运这些人的胆气,可真要所有人都在这种地方住,那就很脑残了,当然,如果杨锐是卖军火、做成套设备的,那就更当别论了。
虞自勋的房子离极为阴冷,两人从华道夫酒店走动这里冻的够呛,只待虞自勋抖着手点亮壁炉之后,两人身上才感觉到了一些暖意。
“其实棉籽油的价格也不低,它之所以会被扔弃,还是市场需求不足。如果一旦棉籽油可以制作成食用油,需求大涨之下,它的价格就会从现在的四美分涨到六美分甚至更高,这对我们就就极为有利了。按照成本核算,豆油的到岸含税价格可以压低到六点七五美分,一旦棉籽油过七美分,那么我们就可以大规模的进口豆油制造起酥油。”棉籽油其实就是个幌子,杨锐把它抬出来无非是显示氢化油技术多么重要而已。
“可要棉籽油涨到七美分,那就会有更多的棉籽油投入到食用油市场,到时候留给豆油的市场就少了。再有,一旦公开专利,那么我们的市场怎么维护?”专利的作用,虞自勋从味精身上看到了专利价值,见杨锐这样轻易就放弃,很不是滋味。
“在美国,我们的专利无法得到保护,氢化油技术并不难办,无非是质量和成本高低而已,我们虽然失去了专利,但是有豆油的成本优势,并且还控制了整个行业的标准,怎么看都比被美国法院判罚专利无效好的多。再则,按照市场规律,第一个进入市场者,他只要不犯大错,最少能占有整个市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我们能有百分之五十,就要知足了,像味精那样独占市场,以我们中国人的身份完全做不到,所以一定要拉着一帮美国人一起挣钱,其实到最后起酥油市场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别忘记了我们是卖大豆的。”杨锐这段时间除了和哈里曼谈了安通梅铁路的意向之后,其他的事情都专注于起酥油和生丝身上,七想八想才有了这样的思路。
虞自勋的市场营销课程没有学全,他还是质疑道:“即使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市场,那也是被七美分之下的棉籽油占了一大块,这样减去棉籽油的销量,剩下的市场也并不太多了。”
杨锐却是笑了,花一个月想出来的方案秒就妙哉这里,笑道,“我问你,美国人用的黄油都是自己产的吗?”
“不是,有很多是荷兰、英国过来的。”这几天都堆在数据里,虞自勋对各种情况都很了解。
“如果起酥油做出来,是不是能返销欧洲,能不能销到南美等地,占领原来黄油的市场?”杨锐再道。
“哦……是可以啊。”虞自勋思索道,“可为什么不能直接从中国出口呢?”
“中国出口?”杨锐大笑,“洋人会让中国的起酥油入关吗?只有贴上‘made-in-usa’的标签,他们才有入关销售的资格。”
老是在国外跑,虞自勋倒也明白各国对中国商品的态度,茶、丝以及一些土产、原料还好,一旦是会和洋人竞争的商品,那么要么禁止入境,要么征收极为高昂的关税。“可是,这样也只是能进入南美市场,要去欧洲卖的话,从美国转口等于绕路,加上美国入关出关的关税,成本也不小了。”
“重复征收关税是无法避免的,不过美国本身的棉籽油出口的情况下,关税非常低,这也是政府鼓励植物油出口的;至于绕路,完全没有的事情,美国销售的起酥油在美国生产,南美销售的和欧洲销售的起酥油在菲律宾生产,那里是美国的殖民地,又有华侨,路途也刚好适中,最大的生产厂就放在那里,或者,我们再看看,要是能够只做单证上的转口贸易,那就工厂就可以放在东北了,这无非是要出一些小钱而已。”说到这,杨锐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了,“那家宝洁公司买下来了吗?”
“不肯卖,我们也买不起。”虞自勋不明白杨锐为什么要买这家工厂,他电报过去,对于直接拒绝了。并且好好的对这个不识时务的陌生人展示了一下公司的实力。
“为什么吗?”不肯卖杨锐理解,家族企业都是这样,买不起就不知道了,现在不是蜡烛卖不动吗。
“前两年人家一年挣一百万纯利,营业额也在五百万上下,虽然现在是蜡烛不好卖,但是他也还有象牙肥皂啊,所以即使他会卖那要价也在一千万美元以上,买来不划算。”宝洁的事情虞自勋不明白杨锐是怎么向的,他其实绝不没必要。“其实我们只要买榨油厂就行了,南部那几个州棉籽真的没人要。”
“嗯。不卖,那就只有把它打下去了。”杨锐本想把宝洁买过来玩一把,谁知道还这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