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眼睛酸涩难当，“妈……如果十月都不好过，我能跟着住哪儿？她爸爸进了监狱是遭人陷害的，她这次也是有人故意要断了她的路。只能说老天没长眼睛。……她现在都那么难熬，我能跟她提什么要求，她不会不要我这个妈的！”
王霞气不打一处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说你就那么一点出息！你算是要把我这个老太婆气死了！……你说说你倔强的跟着戚成海到头了还要流落街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说你流落街头还是好的，还要遭人指指点点自不必说。你这个身子能担得起让人背后戳你脊梁骨面儿前戳你的这张脸吗？所以啊……千不该万不该的就不该嫁给这家人。”
“妈……我没有后悔过的。他……对我很好，女儿也孝顺。这些年我没有隐忍我很幸福。如果不是她爸爸出事她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能变坏的不是因为外界因素，那是一个人的本质。……你没听说过？……十月这孩子长着一张招惹男人的脸，没准儿也是命不好！不是说红颜什么，”王霞仔细一想，念念叨叨的，“红颜……对了红颜薄命！你看看那个杨贵妃玄宗多疼她，不是还落得个魂断马嵬坡的下场！”
能不能说电视剧也能让一个人的认知上升到一定的高度。王霞最近就是刚刚看了一部电视剧，就是关于杨贵妃的。
白素去不能容忍自己的妈妈这么说戚嫣了。“妈，您这个时候能不能少说几句。十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其实她这样说的时候也是底气不足的，那上面的照片还是让她耿耿于怀的。“也许这是有人陷害十月，不是有什么照片造假……”
王霞气的想跺脚，但是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毯估计她这一脚下去也没什么威力，“哼，不要对你宝贝女儿期望太高。外面的世界那么好看，能不让一个人的心给变化了。也不要以为你认识的戚嫣就是那个跟你撒娇要糖吃的小孩子。她出去B市几年了？……能不变，难说！你看看她那一身穿着就知道了，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如何出生在小门小户的，身边都是一个个奢侈的主儿，那攀比心自然就起来了，所以才会想办法弄到钱。她这一次跟了章一皓轻车熟路也难说。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这样把照片弄到电视台去！……当初你要是听了我们的话跟着姓丁的现在至于这样吗？我看你这病也是操劳的。……人家现在可是我们那地方的一个算得上有钱的。哪里像你这样老了的时候还要……”
她说着说着眼睛都发胀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老了的时候还不让她这个老太婆不安生。早知道就不该过来找她了。没看见就不知道也不烦了。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她觉得自己嘴巴都快黏上了。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重重的下杯子，用手背擦一下嘴角些许水渍，“这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她是说自己的嘴角干枯了。喝点水都要往外流。
白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妈妈。她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手指摩挲着手心里发烫的手机。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而且当初自己也算是不孝顺才会那么多年都狠心的不回去看一眼，连带着自己爸爸死了都没能知道。心里痛的一抽一抽的，她没有妈妈那些大道理，妈妈这人以前做生意的嘴巴，她肯定说不过妈妈的。但是她唯一的认知还是有的那就是十月再怎么样都是她白素的女儿！
凉水一进王霞热乎乎的身体，心里一激灵人也冷静了些。语气缓和着说，“女儿啊……再跟十月打个电话问问章一皓现在是个什么反应，妈这不是担心你没住处吗？”
“妈……缓一缓。”白素的脑袋低低的，露出一段枯瘦的脖颈。脖子后面的头发短短的发茬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倔性子。
王霞觉得自己女儿这一声一声的妈叫的她心里酸。可是也怪这孩子性子太弱了。她循循善诱的诱导，“你这是打算一条道路走到两眼一抹黑是不是？我看你到时候要饭去……你就跟十月说章一皓要是真的不要他了，就让他把这房子留给你。也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章一皓不给也让她跪下求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把这房子借给你住。等你们找到新的地方住的时候就还给他。最后这一条使不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这最后一条。我听说有钱人也是无情的多。十月陪着他睡了这么久总不能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还要一身轻吧！”
“这电话，您要我怎么打？”白素心里也是担忧这以后住什么地方的，可是她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岂不是给女儿添乱，还‘跪下’。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在人前这么卑微过的。她摇着头，“使不得妈，十月知道怎么替我想。”
“你不打我来。你傻吧，这个时候还说她知道怎么替你想，你不长长脑子，这个时候估计连她自己都顾不上，你不催着点怎么能让她替你想了！”说着王霞把去夺白素手上的手机。
白素哪里料到妈妈会来夺手机，手机一下子就被妈妈给夺过去了。她心急的伸手要去夺过来。
王霞见女儿这架势就骂，“你以为我乐意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这老太婆啊！起开了，你要是不愿意听就把耳朵给掩实了……我这老太婆今天这张老脸算是豁出去了！”
“妈……”
这丫头真的要把她给气死了，一点都不长进。
王霞转过头来斜瞄白素一样，“当我是你妈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叫的我心里烦了，你也不想想当妈的会害了你！”
白素知道没用，妈妈做出的决定她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用了。
王霞拿着电话去了窗子边上，电话那一端的人迟迟的没有接起。她就不放弃的再打一遍，这一遍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电话那端的人喂了一声。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她皱着眉问，“十月在吗？”
“嫣嫣刚刚睡下了。姥姥什么事情？”声音略带疲惫的沙哑。
王霞一听这不是章一皓吗？声音变了不少，粗劣发哑的声音。她差点都听不出来，如果不是他叫自己一声姥姥她还差点以为是哪个男人呢！毕竟戚嫣的生活作风不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亏得章一皓还在。
“喔，我就是问这是不是十月的电话，我是给她打电话问问她……这不她妈妈这会儿刚刚吃完药，你是知道的她那身体哪里经得起什么事情。”王霞尽量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说错了这白素这边就的遭殃了。“呵呵……我们家十月这孩子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她要是给你添乱了你让她回来住一阵子，我们还说道说道她……”
她最后一句话不过是试探章一皓，想要知道章一皓是不是要追走戚嫣。如果是章一皓让戚嫣回来的话，那么证明了他要一脚踢掉她。
她很想知道章一皓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平息静气的等着电话那一端的回答。
章一皓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脸色很不好，刚刚在车上戚嫣就抽搐着睡着了。他抱着她回到家里放在床上又是给她换衣服又是给她擦脸的，本来是很轻的动作难免把她给弄醒了。他不给她擦脸又怕她睡得不舒服，弄醒了吧又担心她会闹，知道她的起床气很大的……醒了就耐着性子细心的安抚好不容易才哄了她睡觉。王霞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还抱着她的。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嫣嫣她这个时候不能回来。”他简明扼要的说。
王霞这一端笑了笑，声音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她以后还在不在你那里。这个家能挣钱的进来监狱，她妈妈现在身体也不好……十月这孩子就是太不省心，从小到大被他们家给宝贝着，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是太任性了些。学舞蹈多花钱啊，他们家她爸爸那点死工资全都搭在她的学费上。到头来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上次她妈妈的病也多亏你，刚刚电视我也看了，十月让你……”
“好了，姥姥如果没事我挂了！”章一皓本来还耐着性子没有打断王霞，但是听到最后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太清楚王霞的为人了，如果不是看在戚嫣的面儿上估计他此刻会发飙。他极力的忍着，想起戚嫣那个在长辈面前认真听话的模样，心里就挺为她心酸的。她一直真诚待人的，然而还是有人想要利用她伤害她。
“哦……等等……”王霞磕磕巴巴的，刚刚还那么多的话，但是章一皓回答都没有在重点上，只是说戚嫣不能回来。让她也不好开口问房子的事情。她在心里尽量组织语言还是不得力，“你说十月不会来的意思是不是我女儿以后还住在这所房子里，十月也还是跟着你……
“房子你们就住下，我是送给她的。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娶她……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是我章一皓的妻子。”章一皓沉吟一下才说，“以后我不希望听到你说她什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王霞在电话这一头讪讪的，连章一皓挂断电话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她脸色木木的走到女儿身边去，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掷，“你养了一个好女儿，这房子啊章一皓不打算收回去了。”
白素一听自己妈妈的语气全是讥诮，心里也替孩子憋屈，“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是想要的结果啊……他说十月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叫我不要乱说。”王霞一想起刚刚的章一皓的话就来气，用枯槁的手拍拍胸脯，“我乱说了吗我？我会乱说十月？”
白素无言以对，刚刚章一皓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自己妈妈说了什么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些话放在她耳朵里都犯堵更别说是章一皓那个心气高傲的人。但是她看到妈妈青筋凸显的额头，隐隐发颤的声音，知道还是不能责怪妈妈，“妈……消消气。坐下来看电视。”
“我……哎，我要是有房子住我才不在你这儿受这份罪呢。”王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想到几天前的那个儿子打来的电话就心里气奄奄的。
就在前两天她本来是叫自己的儿子过来接她回家的，偏偏儿子说妈您看要不你还是在妹妹家住上一段日子吧。她问为什么。心里也是怕儿子不让她回去。儿子说家里的孙子到了该分房睡觉了，儿媳妇让孩子睡您那屋那张床上，等我们去买一张小床摆在你屋子里我再接你回来。她说买张床的事儿要花多少时间。儿子说要等儿媳妇休假才能赶上，您也知道她不相信我们的眼光，你在妹子那里有吃喝还有人伺候不是挺好的。……后来她就没有再问了。哪怕儿子是顺便骗骗自己她也甘愿了，孙媳妇的脾气她太清楚了。
“妈，您还在生气呢，大哥不是跟你解释过吗？再说您在我这儿他也放心不是！”白素很轻易的转移话题，就怕妈妈一直揪着十月的问题不放。
“放心？”王霞轻嗤一声，鼻梁上都起了褶子，“他放心我还不放心呢，就冲着你住的这房子，要是那天被人收回去也不一定！蒙蔽别人还可以，蒙蔽得了自己吗？”
……
章一皓放心电话，手心握得发汗。他的肩膀试着塌陷下去，想要把自己的紧绷的神经给放松了，可是无济于事。今天在电视台看到大屏幕上的照片他当时整个人差一点就给蹦出去。知道自己一直隐隐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用十个脚趾头都知道这事情也只有佟正骁才能这么做。——佟正骁耿耿于怀的恨了他们那么久，不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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