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早晨在大堂吃早饭起,情况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下,四个学院的长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碗麦片粥、一盘盘的腌鲱鱼、堆成小山的面包片和一碟碟鸡蛋和咸肉。
“邮差马上就要到了——我想奶奶会把几样我忘带的东西寄来的。”纳威的记性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据说因此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挨骂次数最多。
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掉到纳威的头上,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纳威揉了揉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又有一个灰乎乎的大家伙掉进了赫敏的碗里。顿时,牛奶和羽毛飞溅着。
“埃罗尔!”罗恩喊道,提着爪子把那只湿漉漉的猫头鹰拉了出来。那是韦斯莱家的猫头鹰,已经很老了,经常因为看不清楚而迷路。埃罗尔昏瘫在桌上,两条腿伸在空中,一蹬一蹬的,歪了的嘴里还叼着一只被打湿的红信封。
“哦,不——”罗恩尖声叫道。
“没事的,它还活着。”赫敏说道,轻轻用指尖戳了戳埃罗尔。
“不——是那个。”罗恩指着红信封。那信封看起来很平常。
“怎么啦?”哈利问道。
“她——妈妈给我寄了一封吼叫信。”罗恩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最好打开它,罗恩,”纳威害羞地小声说道,“不打开更糟糕。奶奶给我寄过一回,我没理它,结果——”他想起来什么,吸了口气,“太可怕了。”
“什么是吼叫信?”哈利问道。可是罗恩的注意力都放在信上了,信封的四角已经开始冒烟。
“快打开,”纳威催促着,“只有几分钟.......”
只见罗恩伸出不断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埃罗尔嘴里取出那只信封,把它撕开了。巨大的吼骂声充满整个大堂,把天花板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偷了汽车,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子没了时是什么心情......”是韦斯莱夫人的喊声,比平常响一百倍,震得桌子上盘子和勺子格格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全礼堂的人都转过身来看是谁收到了吼叫信,罗恩缩在椅子后面,只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额头。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教授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差点丢了小命,看看人家艾奇,你真该向他学习.....”
艾奇听到自己的名字,竭力装作没听见那撞击耳鼓的声音,埋头继续喝麦片粥。
“......太气人了,你爸爸在单位将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吼声停止了,但人们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已从罗恩手中掉到桌上的红信封把自己撕成碎片,燃烧起来,卷曲着变成了灰烬,可见韦斯莱夫人的愤怒。
哈利和罗恩两活宝呆呆地,好象刚被海潮冲刷过一样。有几个人笑了笑,说话声又渐渐响起,但围绕的话题大多还是关于那封吼叫信,这可是大乐子。
赫敏合上《与吸血鬼为伴的航行》,低头看着罗恩的脑袋。“难道你还指望会是别的什么,罗恩,要知道你——”
“别对我说我是活该,我知道我应该听艾奇的。”罗恩没好气地说道。这根本不是认错的态度,就像有人强按住他的头低下。可赫敏还能说什么呢?她哼了一下,把心思全放在书上,发誓不管他们的闲事。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马尔福留一下。”艾奇用“清理一新!”把训练弄糟的场地恢复原样。见纳威走了,“马尔福,那天你父亲往金妮的书里塞了什么?”
马尔福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啊?——有吗?不会吧,我父亲可不会想和那群穷鬼有别的来往!”
艾奇觉得马尔福没有说谎,“哦,好吧,也许是我真的看错了吧。没事了,那明天见。马尔福。”
“明天见,艾奇。”
霍格沃兹的夜晚是不允许学生外出走动的,艾奇把脚步放得很轻,向着一楼的女盥洗室走去。这是被哭泣的桃金娘占据的地方,五十年前,她就是蛇怪放出后的受害者,死后变成鬼魂。因为她喜怒无常,神神叨叨地,女生们也不喜欢来这上厕所。
“开启。”艾奇发出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嘶嘶声,他在用蛇语对着一个刻有小蛇的水龙头说着。
水槽移动了,它露出一个管道,足以让一个人滑下去。他慢慢钻进管内,然后一路下滑。
管道内污秽,漆黑,而又似乎永无止境。他可以看到旁伸侧引的许多其它管道,但没有一条是像他这一条那样庞大的。扭曲、旋转、陡直下滑。他知道自己已经滑下远深于学校和地下室的位置。管道尾端水平伸了出去,艾奇“砰”的一声,从管道尾端射出,落在石制地下道湿漉漉的地板上。地下道足以让人站立而行,四周漆黑一片,地板上零乱散着小动物的尸骨。
前面,艾奇能看到一个东西巨大、弯曲的轮廓线,就躺在地下道的转角处,它并没有移动。艾奇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手里的魔杖高高举起。莹光划过的是一张巨蟒皮,令人厌恶的鲜绿色,蜡曲着,空荡荡地躺在地下道地板上。蜕下这张皮的巨蟒肯定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他把魔杖尽可能地挥起来,“统统缩小!”巨大的蛇皮被缩小成巴掌大的“手帕”,让艾奇塞到口袋里。蛇皮可是很好的魔法材料。
他继续向前,当他爬过另一道弯,一面坚固的墙赫然立在他面前。墙上雕刻着两条相互缠绕的蛇,蛇眼镶着闪闪发亮的巨大绿宝石,它们的眼睛栩栩如生。
“开启。”艾奇再次用低沉,微弱的嘶嘶声说。墙从中裂开了,而两蛇也随之分开。两面半墙平衡地滑开,消失无踪了。
他走进去,来到一间石室的末端。石室相当大,光线昏暗。高耸的石柱上缠绕着更多的石雕巨蟒,一直上升,消失在黑暗中的天花板。一座与石室等高的雕塑紧靠后墙耸立,上面是张巨大的脸:它已经相当古老了,像是猴子,稀稀疏疏的长胡须直垂到石砖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