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闻烨与天下大智者打擂台,刚入魔修之道时险些死在魔修大能者的手中,经历过无数明争暗斗,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失态到头脑一片空白。
“家…父….”他喃喃咀嚼道这词。
千年多前,临武帝以原云帝国为源,率众将逐鹿九华,后又统下九华大陆东部和魔界,终成大国改国号东都。卜闻烨知道谢玄阳口中的家父只会是他们的太|祖临武帝,但卜闻烨却也是整个东都中最不相信临武帝会有子嗣的一位。
他忽地站了起来,脸上再不见虚伪的笑意,冷着脸用一双漆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玄阳,“不可能,你绝不可能是那位的子嗣。”
卜闻烨没有见过那位临武帝,但他的养父却是当初跟在临武帝身后征战四方的六大将之一的智将军师,也是后来的丞相。临武帝飞升后,六将也渐渐飞升的飞升,死去的死去,最后只剩下他的养父一人。
他的养父单名一字,烨,一辈子都致力于守住他们开创的盛世江山,卜闻烨也是因寄托了守护江山的责任而被取下此名。为了这个江山,卜闻烨从识字起就拼命地学习治国之道,他的养父也时不时向他讲述他们的过去,还有那个为人君又为魔的太|祖帝。
便是无论是六大将还是临武帝的事,卜闻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临武帝一生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还是个被后称为剑祖的仙君,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
两个男人谁都无法孕育孩子,临武帝又是个死都不肯为了传承去碰女人的痴情主,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子嗣留下?就连皇位最后都是从宗室里挑了个孩子传去的。
这谢玄阳只会是和那宴都之主一样顶着假名头的骗子!
然而被卜闻烨认定是骗子的谢玄阳却是不慌不忙。他用一只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瓷杯边缘,似笑非笑地看着卜闻烨,好像在等待着他彻底消化完这惊人的话。
太阳已在天线处抬起了一角,红橙的光染上天空,洒上地面,草植上的露水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透明的光,一切都很清新,但小亭中的气氛却压抑了起来。
“你在紧张。”不知两人对视了多久,谢玄阳莞尔道。
“我为什么紧张?”卜闻烨回道,“该紧张的是你才对。我倒真没想到,剑魔也会用上这等可笑的骗人手段。”
“你怎知我在骗人?”谢玄阳反问道,他抬起瓷杯轻轻吹过茶面将那些漂浮的茶沫拂开。晨间微凉,他们在这坐了不短的时间,茶本该已凉,但他手中的茶却还飘着淡淡的温热茶香。他又道,“你怎知我说的不是真话?”
卜闻烨冷笑道,“你若是他的子嗣,那我倒要问问尊母是谁?”
谢玄阳道,“太傅阁下,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再问?”
卜闻烨道,“我知道?那位只有一个伴侣,难不成尊母是他?”
谢玄阳笑而不语。他没有回答卜闻烨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卜闻烨见状嗤笑一声,微微倾下身贴近了打量了谢玄阳一番,道,“凤眸、眼角下的小痣……你倒是挺了解他们两个,只不过你千错万错不该弄错那位皇后的身份。”
“他是个男人。”卜闻烨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嘲讽的神光,“还是...你所在宗门的剑修祖师。”
谢玄阳淡淡地喝了口茶,道,“嗯,还是我的父亲。”
卜闻烨一哽,他本以为谢玄阳会因此惊慌失措,哪知这人会是这幅早就知道的样子。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他们…是两个男人。你还想说你是他们的养子不成?”
谢玄阳笑了,卜闻烨从他的笑容里竟看出了对自己的嘲笑。谢玄阳道,“亲子就是亲子。你又怎知上界飞升之地没有两个男人诞下子嗣的法子?”
卜闻烨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诡异,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恐都从眼底浮现了出来,“一派胡言!”
说罢他后退一步,头也不转地离开了,从他那混乱的脚步中还能看出些其中的慌乱。
谢玄阳见他走也不挽留,只是啜了口茶,转头与柳周嘘唏道,“真不禁逗。我还以为流连花丛的太傅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能接受呢。”
柳周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是少主你逗得太过了吧?男男诞子这等事也都已是诡异了。”
谢玄阳不明所以道,“不就是男男诞子么?又没说是人与兽或是植。”
柳周凝视着谢玄阳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少主,少看些奇怪的东西。”
谢玄阳道,“我没看凌烟的话本。柳周,你这语气倒是有点像凌烟口中疲惫的老父亲。”
柳周被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时谢玄阳又道,“其实也不是奇怪,我的确是他们两个男人的亲子。”
柳周顾不上因一句“老父亲”发堵的心,震惊道,“真有?”
他根本不能想象极道魔尊或是紫虚仙君十月怀胎的样子,这两个无论是哪位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要是像女人一样怀胎得将人的魂给吓飞出九天之外。
谢玄阳一看就知柳周是想到什么诡异可怖的地方去了。他叹声道,“别乱想,不过是精血相融借物为母体而已。”
比如说孕育他的母体是本命剑赤霄红莲。
柳周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他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与卜太傅说清?将他吓走了,那少主想要的半块玉玺怎办?”
说道那被卜闻烨带走的半块玉玺,谢玄阳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他轻敲着桌面,摇摇看向远方的天线。此时太阳已升了起来,金光万丈将云霞布上一层耀眼的,彷若金龙腾渊。
谢玄阳缓缓道,“玉玺不过是件俗物,我要的不是它。”
玉玺虽说原本是东都天策大军的虎符,但如今六大将都不已在,当初的天策大军也分成了几个军营,玉玺也没了当初的作用成了仅仅的皇权象征。谢玄阳是个修士,追求的也不是皇权在手,便是他有临武帝的血脉也对东都的皇位没什么的兴趣,玉玺在他手上和普通玉石没什么差别。
柳周思绪一转,“你要的…是与当今圣上见面?”
谢玄阳勾唇笑道,“正解。”
他站起身,负手走到亭边微眯着眼盯着远处天线那处金龙般的云霞,橙红的初阳迎上他的双眸,让人分不出他的眸子是因他体内的魔气而发红还是因这晨光。晨风划过,将他宽大的衣袖吹起,猎猎作响。
他忽然道,“潜龙腾渊,东都快乱了。”
柳周一怔。东都的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还不到退位之时,谢玄阳这话让他只能想到篡位二字。国民是千般万般敬重太|祖,若是非皇族人叛乱东都百姓定是不肯。但当今圣上没有兄弟,要说皇族中又有谁能篡位?
他心觉奇怪便问道,“何解?”
“你可是在想皇族人谁会想篡位?”谢玄阳轻笑着摇了摇头,“潜龙潜龙,可不一定是皇族中人。你可还记得临武帝在位时他除了是这开国皇帝还是什么?”
柳周回道,“魔界之主,极道魔尊。”
谢玄阳点头道,“对,魔尊。在他之后东都的第二位皇帝也是魔尊,第三位也是。但现在这一位却不是。”
柳周对此不觉奇怪,他道,“魔尊之位能者居上,不属于皇族也是正常。当今圣上虽不是魔尊,但魔尊却是他的挚友。”
谢玄阳问道,“什么挚友?”
“出生入死的——”柳周话说一半突然顿住了。出生入死的挚友有可能背叛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柳周知道得清清楚楚。
有。
从亲密无间到背道而驰,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心态改变。柳周不但知道,还亲身经历过。当初柳云也是同他出生入死过不少次,但最后还是两人还是走到了相杀的地步,他还亲手取走了柳云的命。
见柳周沉默,谢玄阳便知他想到了。他道,“皇家无亲情,既然亲兄弟都能自相残杀,挚友为何不能?更何况如今东都的魔有几个是当初的魔?”
东都当初的魔是背负了家仇国恨的魔,如今家仇国恨不在,几个魔能真正压制住自己的本性?
谢玄阳忽然想起了卜闻烨和远在东都皇城之中的几个魔修大能,不由喃喃自语,“当初不见,为国为民者…还真有。”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明其意的微光,又道,“我们去趟皇城,清霄他们应该也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食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努力赶第二更,但估计得到凌晨,大宝贝儿们就当我是拖到明天双更吧qaq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