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怪就怪在修仙者出现在东都皇城,还在皇城中盘下了小院,若不是前几日城中商户闹了贼,惊扰到了那几位,至今都无人知晓他们那修仙者的身份。
“要我说啊,那几位指不定就是别国潜伏来的奸细。”
春华楼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楼,平日来往人众多,生意极好,今儿个也是几乎座无虚席。只不过现在食客们不但是在吃食,还皆在议论着城中的修仙者。
“哈,得了吧。”有人反驳道,“你以为那些他国江湖里自诩正道的仙道老狗们对国事感兴趣?他们一个个哪个不是神叨叨地说着要斩断凡尘,不管红尘事?要他们掺合国事,还跑来为他国做奸细,比登天还难。我看呐,那几个也就是瞧着咱们皇城好,来见识见识。”
“**不离十。听说外面那些个老狗对咱们喊打喊杀的,但那几个也没想对咱们怎么着,估摸着是想学着寻常人过过日子。”
“哈?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等待时机要将我们除去?”
“管他们要做什么?反正想动手就把他们杀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们做甚?而且咱们皇城里厉害的多了去了,想想咱太傅,大理寺卿廷皓行君......说不定他们已经怕了。”
“我看不见得如此,你要知道那几个听说都是剑修。剑修是什么?都是些出了名的疯子,有柄天不怕地不怕,想想人剑帝清霄,当初不是越级把老祖给干掉了?要他们剑修害怕?”那人啧啧了几声,摇了摇手指,“不可能。”
“就是。而且听说啊,那几位都是厉害的主。前几天店家捉小贼的时候,那小贼冲进人小院就要抓人质,结果手还没碰到呢就被威压给压晕死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嚯!这么厉害?”
“那是,我跟你们说啊——”
突然间,所有的声音竟都停顿住了,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瞪向春华楼门处。
春华楼门处走进来两个人,这两人都是身素白,身型笔挺。他们的肤色很白,如白玉般晶莹润泽。其中一位容貌俊逸,像是终年不化的雪,炯若寒星的双眸锐利,让人不敢直视。另一位更是貌若潘安,虽也带着寒雪的清冷却比旁边那位温润不少,特别是他还有双勾人心弦的凤眸,似乎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沉溺进去。
他们没有负剑,但谁都能看出他们修剑,就像是上天飞来的剑仙,仙风道骨,与在场钟爱深色的东都食客们格格不入。
在场没人有认得它们,也从没看见过他们,但却也没人猜不出他们是谁。
白衣剑修,他们方才还在口中议论纷纷的修仙者!
他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位都是窝在盘下的小院中甚少外出的主吗?
众人的手心都捏出了冷汗,这两人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却是让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隐隐的压迫。他们从传言中猜出这两人厉害,但没想到竟会这么厉害,在场不乏有元婴者,却是在这两人下没人敢说一句话,连动都不敢轻动。
这两个到底什么来头?!
他们选了张居中的桌子,谢玄阳向远处还在盯着他们发愣的伙计招了招手,“上一壶问春。”
问春是春华楼的招牌酒,名中有春,实则却是辛辣无比,这时魔修喜欢的刺激味道,但口食清淡的修仙者却少有能接受。
问春上桌,伙计端着酒壶的手都在颤抖,他不过是个才刚刚修出点魔气的小子,在这两没有收敛修为的剑修大能面前忍不住腿软。他颤颤道,“道、道、道长…可、可要斟酒?”
谢玄阳知道这小伙计压力多大,也不为难他,只是道,“不用,就放着。”
“哎,哎。”伙计应声,放下酒壶赶忙就溜了,好像屁股后面有豺狼恶虎追咬似的。
谢玄阳不禁动容,“竟这么害怕?”他碰了碰清霄,道,“好了好了,别气了,你从前日气到现在,看把人伙计都吓成什么样了。”
清霄冷着脸端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那天与李弘业交谈后,过了三天就到了清霄的生辰,这个生辰早在千年前就被他自己忘了个干净,却没想谢玄阳不知从哪里得知来了。本来谢玄阳难得主动与他亲热以做贺礼令他欣喜,但谁想半夜竟会有不知好歹的贼人冲进来,接着又有一群魔修跟进,差点将谢玄阳半褪衣服的身子看去不说,还闹了一晚上不停。
这等事搁在谁身上都会生气,若不是谢玄阳拉着清霄说要遵从东都律法,清霄当时就得将那该死的小贼和随后闯进的魔修们给杀了个干净。
此事之后,清霄便成了这般看东都哪个人都不顺眼的样子,柳周都被吓得带着梅梅躲他,莫凌烟这个本就怕死了他师尊生气的家伙也跟着梅梅跑路躲人。
谢玄阳见清霄周身气势更冷,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怪我,都怪我将护阵给去了。可不是后来补偿你了吗?怎还是气?”
清霄道,“并非气你。”
他这是在气自己竟会因微醺没能及时察觉到有人闯进,还气那个小贼竟敢私闯民宅。清霄重规矩,莫凌烟平日里大呼小叫都要被他训个半天,这小贼私闯室中,还扰闹了他和谢玄阳的房内事,他还不能将人给杀了去,这气忍都忍不下。
谢玄阳道,“那小贼已被送进牢中,也算是恶有恶报。你这气也该消了,不然旁人还得以为我们是想闹东都的场子。”
清霄目光刀锋般扫了一眼四周,众人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盯着他们看个不停。
这时有一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人很高很瘦,身着件宝蓝色的十样锦衫,腰间绑着的栗色荔枝纹角带上挂着块毫无瑕疵的腾蛇浮雕玉璧。他有着一双暗红深邃的朗目,被这双眼睛扫过的人都忍不住正襟危坐,就好似被家中严格管事的大家长看着。
他的目光落在居中桌旁上,那里坐着的正是谢玄阳和清霄两人。他凝视着清霄,“你姓李。”
清霄不理他,实际上现在哪个东都人清霄都不想理。这人也不恼,面不改色地走下来,在他两的桌前站定,“李卓书,你用剑。”
清霄还是不理他。这人又道,“你为什么用剑?”
这次清霄动了,却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为什么用剑?”
这人道,“为求剑道,以手中之剑,护天下人。”
清霄道,“护天下可是剑,是枪,是万物。你求的不是剑道。”
这人一怔,道,“不是剑道是何?”
清霄道,“仁道。”
这人看着清霄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了起来,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看到了一汪泉。他一伸手拉开椅子坐下,“我原以为知我者非清霄道君也,没想今日还会遇到你。”
清霄淡淡道,“我就是清霄。”
“噗——”一时间春华楼兵荒马乱,在座食客不是喷出酒水就是摔下椅子,甚是有人连滚带爬躲进了桌底。
清霄是谁?魔修的噩梦,他不但曾冲进魔界斩杀了老祖,还单枪匹马将老祖座下所有的魔修都杀了个干净,而且一度见魔杀魔,非大能耐魔修者没一个人不怕他,就担心哪天他被他给遇上了,丢了自己的小命。
这人也是惊愕,“你是清霄?你不是姓李?”
清霄道,“我为什么不能姓李?”
清霄是他的道号,是个人都知道道号和凡名无关,他姓李名卓书又不是什么怪事。
谢玄阳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清霄不知道自己姓李为什么让人如此惊愕,但他知道。怕是这人将清霄的李姓当成了东都皇室的李姓。他道,“廷皓行君,你如果是找人,怕是找错了。”
这人正是东都的大理寺卿廷皓行君,来此也是奉李弘业之命来带两人进宫。但他早已从李弘业那里听说他要接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有太|祖皇帝的血脉,却万万没想到这人并非姓李。两人中姓李的那位,不但不是皇室之人,而且还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交手的清霄道君。
廷皓行君登时有些尴尬,他看向谢玄阳,道,“难道是你?”
谢玄阳笑道,“如果你想找那位的李姓,那你是该找我。只不过我不姓李,姓谢。”
廷皓行君嘴角的肌肉似在跳动。他打量着谢玄阳,“你姓谢?你也用剑?”
他想到了太|祖皇后谢凝远,没有一个魔修喜欢这个太|祖皇后,但是却也没有一个魔修敢说他的剑不好。如果问上天入地谁最懂剑,谁是真正的剑道第一人,没人敢说不是那位被称之为剑祖的皇后。
谢玄阳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谢,也是你想的那个剑。”
廷皓行君不说话了。身为修剑者没人不想见见那位剑祖的剑法,他原以为这个世上剑祖剑法的传承者只有清霄一个,但现在看来他错了。他为了剑祖的剑法想与清霄一战,但却不能,因为他知道清霄的修为高深,修炼的速度也着实快得可怕,一旦和其交手不死即伤。
但现在又出现另一个人,廷皓行君觉得自己可以将一战的目标变为谢玄阳。在他正想要求之一战时,就听谢玄阳道,“早闻廷皓行君剑法超然,若是有机会还望与我比试一番。”
廷皓行君道,“可否一战?”
若仅是比试,两人定然会有留手,但他想要的是畅快淋漓的全力一战。
却见谢玄阳摇了摇头,道,“不可。”
廷皓行君道,“为何?你怕死?”
谢玄阳道,“你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一
廷皓行君:清霄你竟然姓李?!!
清霄道君:我姓李怎么了?
廷皓行君:你嫁进李家了?还改姓了?!
清霄道君:呵呵
小剧场二
谢玄阳:我不和你决战
廷皓行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谢玄阳:我怕你被我杀了
廷皓行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谢玄阳:我有八秒真男人,镇山河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