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蓦然伸出手往脸上摸去,半面头发遮住的半张脸,可不就是与曾经没有半点差别?
她抿紧了唇不说话,楼天狼忽的一笑:“从一开始,本宫就不信你小霁月国色天香的脸,怎会爬上那样一块不合时宜的东西?果然,本宫没有猜错,这样子的你,清水出芙蓉,美得让人心动。”
“不管我是谁,好像都与殿下没有多大关系。”苏霁月冷下脸来。
“怎会无关?好歹你曾唤本宫一声姐夫。”
楼天狼的话音刚落,画舫之上已传来萨塔和的声音,“王爷,您接住!”
苏霁月转过头去,顿时心下一喜,当即不由分说伸出手来抓住了那根绳子,同时看向楼天狼道,“我是南疆人,就算是女儿身那也是南疆公主,更与殿下无关!”
说罢,她便不由分说,跟了绳子离开。
“你心心念念还是放不下宸儿是不是?”
苏霁月离去的身形蓦的一僵,随后也不管他说了什么,直接上了画舫。
一上去之后,萨塔和顿时发现异样,忙的取了披风来往她身上一裹:“王爷……”
楼天狼从后面上来,眉目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钻进画舫里头的苏霁月,薄唇的笑意渐渐加深。
身侧,忽的听得随从的细语。
“殿下,刚刚殿下坠水之时,小的似乎看见了太子妃。”
楼天狼眉目一转看向他。
那人当即又道:“她似乎与战王在一起,就在那条画舫上。”
楼天狼往随从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忽然就笑得更深了些:“看来念念不忘的不止一个人啊,宸儿好像也在念念不忘,不过,他不忘的,却是本宫的太子妃。”
随从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遂询问道:“要不要小的做点什么?”
楼天狼眉目一转,忽然就勾起唇来:“不必了,本王自有计较。”
他抬步往画舫内走,门口的萨塔和却蓦然伸出手来拦住了他。一旁的穆昆当即用了汉话道:“我家主子正在更衣,烦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楼天狼身后的随从蓦的动怒要上前,却被楼天狼拦住。只见得楼天狼邪气又温柔的笑道:“既然燕王在更衣,本宫稍等片刻又有何妨?”
他声音扬得高,分明是说给苏霁月听的。
苏霁月听到他这句话后却是蓦的心口一松。
太子的意思,显然就是不会揭穿她的身份,如果是这样,她倒是可以安心了。
她不想和亲,禹王心不在朝堂,这剩下的几个皇家子弟一个个心思叵测,她不愿与他们任何一人为伍。
换好衣服出来,楼天狼分明目光在她身上掠过,然后一笑,便也跟着钻入画舫之内。
他在里面换衣服,苏霁月自然不会进去。
她目光一扫忽然就在后方不远处的位置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苏瑶光么?
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定睛细看,在风掀起帘子之时蓦然看到里头另一道身影,顿时身形一僵,堪堪别过视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着那个女人的,画舫密会,是不是就是说,他们两个旧情复燃?
她抿紧唇移开视线,而与此同时,画舫那边的男人移开目光看过来,正见楼天狼从画舫内走出,步至苏霁月的身侧。
两人站得很近,就仿佛……亲密私语。
楼宸眸底蓦的卷上一层黑浓之色,移开视线,对面的苏瑶光看了他一眼,方才柔声道:“燕王的身份想必战王早已有怀疑,而今日所见,她必定是月儿无疑了。”
她轻叹一声:“月儿到底还是不信任我这个姐姐。如若当初知晓她喜欢太子殿下,我必定会阻挠皇上将她许给你,不然也不会弄出当日那种局面。如今以她现在的身份,再让太子殿下纳她为妾,几乎不可能。”
她眸底浮出几分黯然之色,“只怕,从一开始她奔的就是我这个太子妃之意吧。”
楼宸目色在她面上掠过,沉默片刻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同你争太子妃之位。”
苏瑶光蓦然抬起头来:“你……”
她轻咬唇瓣,“阿宸,当日非我狠心,如果我不那般伤你,以你的性子只怕会顶撞皇上抗旨不尊,到时候不止毁你前程,只怕还会有性命之忧!而如今……我已是太子妃,你我之间已无可能……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平安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她唤起那个名字,楼宸身体一僵,再等她说完后头的话,他已是垂下视线,良久无语,分明也因了这样一番话想起了过去。
半响,他抬起头来看向苏瑶光,露出一个凄然笑容:“从一开始我就该知道这个结局,只不过我醒悟太晚。瑶光……”他声线顿住,好一会儿才道,“别的,我或许此生再也给不了你了,但我答应你,只要我在的一天,必定护你一世周全。”
苏瑶光蓦然怔忡在那里,须臾,泪流满面。
*
是夜,太子府。
芸雨初歇,卧居之内衣衫满地,一片狼藉。
楼天狼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身心眉目妩媚醉人的女子,轻勾唇角,意味不明笑道:“小妖精,当日初见你时,险些被你那端庄的样子给骗了,叫本宫好生无趣。”
“事实证明,殿下看走眼了呢。”
苏瑶光缠上手来抱着他的脖子,朝他轻吹口气,吐气如兰:“妾身也未知殿下这般……无度,实在让人叫苦不迭。”
“苦?”
楼天狼看着她,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今日水下之时,所品尝过的芳香甘甜,顿时心下一阵躁动。
他压下身来,低眉看着眼前女子,压低声音道:“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不然,再来一次?”
女子娇嗔的求饶起来,卧居之内又是一片惷光旖旎。
而与此同时,香炉之中清香袅袅,如丝如线油走在房间中,静静在那娇羞的声息中弥散。
*
因为这一场插曲,原本定好的计划不得不取消。苏霁月回到房间里,想着今日这场遭遇,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终她忍不住从床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喝下,可还是觉得不解燥,顿时就起身往外走。
可刚刚一挪身子,她忽然就发现不对来,抬目往房梁上看去。
但是房梁之上空空如也,她只以为她是想多了,遂又转身往外走。可是等到了房门口才发现那丝异样更甚,她顿时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黑暗道:“出来,你不用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一道怪异的笑声从房间内响起,随后苏霁月听到那笑声下带着的古怪说话声:“小姑娘不必动怒,今ri你无端放我鸽子,我自然是得来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苏霁月已经,朝那声源方向看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她正要开口,那声音又蓦然从身后响起:“不必找了,我就在你身后。”
苏霁月一转身,只见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一张狰狞的面具立在自己身后,就跟鬼一样。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却正在这时,外头蓦然想起萨塔和的声音,苏霁月神色一震,看了眼前的鬼脸男一眼,当即回道:“没事,我睡不着起来倒了杯水而已,你们今晚都下去歇着,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是。”
萨塔和的声音落下,外头随即便再无动静。苏霁月再次看向眼前的鬼面男:“你怎么知道雇主是我?我可没有表明过身份。”
“暗杀门无所不知,还用得着猜吗?”
那鬼面男在她跟前的圆桌旁坐了下来:“说说看,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
苏霁月抿紧了唇,也在他对面坐下,停顿片刻才道:“在此之前,我得先确定你的身份。”
那人又怪笑了一声:“果然是异国人,规矩真多。”
那人伸手便将衣襟处的衣服拉开,露出里头的图案道:“现在可以了吗?”
苏霁月确定那的确就是暗杀门的标记,但是对于这个人直接出现在自己房中,实在是生疑,因为暗杀门的人都说极难寻觅,难道不应该高冷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