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林清嘉屏息,弯身贴着地面听着落地悄无声息的声音,暗自估量着:“一,二,三,四,五……十,有十个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暗中逼近了过来,他们也不是傻子,一拨人跟上了前面空无一人仍旧疾驰地马车,一拨人在近处暗中搜罗而来,若是跟随马车的那拨杀手发现人不在车中,定会返回来支援他们,那时林清嘉他们就危险了。

”林七,你怕吗?“林清嘉侧首,明艳的面上一片冷然之色,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林七心中一震,恍然明白了什么,沉声道:”属下不怕!“连小姐都不怕,他为何要怕?想起往日里纨绔不知礼数的小姐如今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模样,才真正的明白原来小姐是扮猪吃老虎,嬉笑的那张面具下才是小姐的本色,心中激动不已,若是将军知道了定会是非常欣慰!

”好,爽快!“林清嘉冲着他打了个响指,那双明媚的眸子在暗夜之中散发着格外明亮的光,灼灼其华,璀璨异常,让林七微微晃花了眼。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林七面上发红的别过头去遮掩住自己尴尬的情绪。

”半刻钟的时间,你掩护我干掉那些混蛋,等我做出这个首饰的手,将这个东西使劲权力扔到他们身上去,然后快速撤退躲到十丈之远的距离。听懂了吗?“林清嘉将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状物体塞近了林七的手中。

林七想开口反驳,小姐连武功都不会拿什么与那些杀手拼杀?但触及到那双明媚的眼眸时,他讷讷地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了,那是一双怎样地眼睛,冷的不带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波动,那双明媚的眸子中掩饰不住的一滩深水,汩汩的流着,深不见底。

林七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随即低声道了句:”属下听小姐的。“无人知道他的手心里,脊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觉得身上的威压渐渐散去,林七才恍然想起,这种感觉只有那个风家的少主才给过他如此相似的感觉,小姐她……

林清嘉见状,嘴角微勾,将周身掩映在茫茫黑暗之中,低声道:”再胡思乱想,本小姐拧了你的脑袋,快点,我们分头行动!“

一个闪身,残影略过,原地早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林七微微回过神来,提着手中的利剑悄然后退道了房梁上的一角,静静的匍匐再上,屏息不动的观察着渐渐向这方奔腾而来的黑衣杀手。

那些杀手追到此处就不见了林清嘉和林七的踪影,有些疑惑的止住了脚步,屏息凝神的查探着周围的动静。一袭惯常见不得光的黑衣,脸上也蒙了黑色的面纱,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剑肆无忌惮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让人难以想象,天子脚下,竟然敢有人名目张大的行凶?

按照寻常时刻来说,这条街道应当还是有小贩和商人往来期间的,如今竟然寂静的一人也无。不难想象,若不是有人暗中操作,与官府勾结怎么将这一方街道锁在了范围之内?

”你们是在找我吗?“一道略带惊奇的女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惊得黑衣杀手警惕的看向自暗处走来的窈窕女子。

仍旧是一袭明艳的火红衣衫,女子明媚的容颜上堪比热情的阳光,她言笑晏晏,面对着如斯杀气纵横的杀手,她竟然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哼,你出来也不用我们费了心思找了。受死吧!“为首得一个黑衣人见此,提着利剑,脚步生风的就要朝林清嘉砍去。

林清嘉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动作,那人见此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想着手中的利剑即将砍刀眼前明艳如花的女子身上,就有一种嗜血的痛快!将军府的嫡女?再他的剑下不过是一缕冤魂罢了!

林清嘉明媚一笑,恍若倾云娇艳绽放的鸳萝,微微晃花了来人的眼。只见林清嘉身形快如鬼魅,一道残影掠过,就在弹指一瞬的时间飘身到了那气势汹汹的身后,他僵硬的转过身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恍若见了鬼魅一般的林清嘉,不甘的倒再了地上。

林清嘉低声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跨过他死不瞑目的身子,冷然道:”堵了本小姐的路,尔等一个也不要妄想活着离开!“

耍着手中精致锋利的匕首,林清嘉一步一步走向了警惕的盯着她的那些蒙面杀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若要使论近身防御,比速度她说第二绝对无人敢应和第一,仗着武功欺压本小姐是吧?今日就全部送你们回老家!

那些杀手见着领头的老大这般悄无声息地死了,还未看清楚这女子怎样动手,心中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还是不屑嗤笑,区区障眼法害了老大他们又怎会轻易地上第二次当?

他们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地杀手,玩的不是寻常女子地诗文作画,夸下如此海口竟然想杀了他们所有人,将军府的大小姐当真是狂妄之极!不过,今日她逞能口舌之快之后,解决了她之后就永远的闭上嘴巴!

思及此处,蒙面黑衣人皆提着利剑,步步朝着林清嘉紧逼而去。

暗夜无声,寂静的一方天地里,杀机弥漫。

趴在房顶上观察着情况的林七此时手心手背皆出了薄薄的细汗,他焦急地盯着人影之中那处娇小的身影,不明白为何小姐还不做出方才约定好的暗号?这些人她又怎能对付地过来?

林清嘉冲着蜂拥而上的蒙面杀手勾勾手指,挑衅意味十足。那些杀手许是被林清嘉惹怒了,还从未有这般嚣张不顾及性命的女子赶着送死,当下就加快了步伐,利刃生风,破空朝着林清嘉闪身而去。

林清嘉诡异的身影周旋在蒙面杀手之间,杀手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是找死!据他们所知,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整日围在太子身旁赚的娇贵小姐,就算你身份尊贵又怎样,得罪了别人,别人还不是像要她死?

提着利剑就朝林清嘉身上刺去,眼看着已经刺刀了她的心口,哪知林清嘉的身子竟然微微一侧,那个弧度竟然刚好躲过了剑锋的攻击,分毫不差!那人阴翳的眼中满是惊讶,不相信林清嘉竟然能在分毫之间躲过她的攻击!

林清嘉勾出一笑,妖冶如花,恍若绽放在奈何桥畔致命的曼珠沙华,魅惑又诱人,她是属于暗夜之中的杀手,真是的杀手!

一道残影掠过,瞬息之间已经近身到了那人地面前,林清嘉冷漠地没有一丝情绪的道:”你已经出局了!“

那人不敢置信地瞧着速度快如鬼魅地林清嘉,惊觉心口发凉,低头看一看,他心口地位置黑色地衣服已经破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笑的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隐隐传来蚀骨的疼痛。

”你这个毒……!“那人一句话未说完,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心口流出诡异的鲜血,颜色是黑色的。

还有剩余的八个杀手见着情形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一窝风的朝着里林清嘉攻击而去,刀光剑影,打斗得声音传的很远,但是再空寂没有一人来往的街道上,甚是热闹。

林七急得想要冲上前去助小姐一臂之力,虽然方才他已经知道了小姐让他守在此处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见着这般凶险的模样,愣是将他惊出了不少冷汗,小姐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眼见着那些杀手即将碰触到小姐的时候,身子恍若被定了一般的僵硬着不动,却没有见到小姐有何动作,林七心中惊诧不已。

围着小姐的转眼间仅剩下三人了,那三人见着同伴纷纷倒下,也明白眼前的女子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纷纷使出全力谨慎的朝着林清嘉厮杀而去。

一间不起眼的客房里,靠近街道上的门窗虚掩着,从那个方向看去正好能讲街上整个打斗的局势看得个清清楚楚。

倚靠在窗边的人见林清嘉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围攻上来的杀手,怒意横声,”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棂,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嫉妒:”林清嘉这个贱人,没有想到她隐藏的这么深,怕是连太子哥哥都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吧?“

一道愤怒的女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将面纱带在了上,身上披了一件从头到脚都能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色衣袍,气冲冲的走出来门外。

房内的男子一惊,拉住了气冲冲的女子,惊讶的问道:”柔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外面很危险。“

被叫做柔儿的女子头也不回地道:”季白哥哥,你莫要拦着我,今日我定要杀了林清嘉那个贱人!“

季白被柔儿狠狠地甩开来,头也不回的走出来房间。

他有些呆愣,许是从未见过柔儿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一直对待自己都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虽然知道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一直是太子,但季白还是仁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她与他是青梅竹马的两人,季白打小就喜欢上了这个瞧着粉嘟嘟机灵可爱的妹妹,虽然知道她的心意不再他身上,但每次知道了她示好太子,心中都酸涩不已,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将她视而不见的太子南灵均,那样他就能好好的疼爱柔儿了。但每次她受到了冷落,季白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他的柔儿妹妹,像小时侯一般静静的陪她坐着,为她擦眼泪。

许是他的喜欢太迟钝,一直讷讷的未将藏在心中多年的喜欢说出口,他能感觉得到柔儿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但她既然假装没有察觉,季白也只能将心中的那份喜欢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前一日,柔儿突然来府中找他了。这让久日未见到她的季白欢喜不已,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湿了眼眶,哭着说出的话却让他顿觉承受万箭穿心般的痛楚:林清嘉就要嫁给太子了,她就算是死也要做太子的人!她痛恨抢去了她的位置的林清嘉,想要季白帮她一个忙,在天黑之时将林清嘉从皇宫回府的毕竟的那条街道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准进入。

她要林清嘉死!夺了她的位置的人,就不该安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季白瞧着已经疯的魔怔了的柔儿,心中惊骇不止,但更多的是心口诉说不出的疼痛。

他喜欢的人,就算要冒着身死的危险都要做别人的女人。

他是帝都府尹家的公子,柔儿要求的他当然能做到。但是她的想法太过大胆,若是计划败露了,陷进去的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他身后的府尹爹爹。林清嘉身份尊贵,背后不禁有威名赫赫的林将军撑腰,还有皇后娘娘,两个同样名声在外的哥哥护着,最关键的是她即将大婚,当街刺杀未来的太子妃,若是被发现了这罪名可是死无可恕。

季白苦苦劝了柔儿很久,柔儿许是看透了她不会帮自己的结果,竟然以死相逼,逼着他去帮助她杀了林清嘉。

一边是抚养他长大的父母双亲,一边是他从小喜欢的青梅妹妹,季白左右为难。他若是答应了柔儿,将诺大的府尹府置于何地?爹爹怕是要恨的将他逐出季家的族谱吧?

但是瞧着锋利的刀一点点刺进柔儿白皙的肌肤里,沿着刀锋留着她鲜红的血液,季突然觉得他一生就羁绊在这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身上了,她要求的,他全部做到。

半晌,季白才在寒凉的风中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好,柔儿我答应你就是。

脸上一抹苦笑,季白想着若是完成了这件事情,他就亲自了解自己吧。将府中父母的性命弃之不顾,去为了那个永远得不到她的心的女子完成她的祈求,季白觉得他再也没有勇气去瞧着他深爱的女子倚在别的男子怀中幸福的笑了。

大大敞开的门吹进一股寒凉的风,才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季白拉回了现实,他心中一惊,门口早就不见了柔儿的踪影……

”哦?我不是他儿子,难道你是我儿子吗?“那小男孩似乎是玩心大起,转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这……“那男子犯了难,若是反驳吧,接下来等待他的肯定是方才那般丢脸的惩罚,若是承认吧?自己难道真的要叫一个**岁的娃娃叫爹吗?

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嗯?“小男孩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又像是要发怒的征兆。

那男人见情形不好,那古怪的粉末即将洒下来的时候,立刻吓得抱头大叫起来:”爹,爹,你是我爹!小爷饶命啊!“寂静的酒楼里,响彻了男子哭喊求饶的声音。

原本站在一旁想看热闹的客人见此,不禁发出一阵嗤笑声,还以为是个胆子大的,没有想到是个孬种!不由得觉得无趣。

众人的眼光皆追随在那个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男孩身上,心道这小娃娃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啊!随手一把药粉都能让人哭着求饶道,想着还真是素问教导有方啊!

”哎,儿子,爹在这里。“那小男孩闻言,似乎非常开心,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在那男子光溜溜的脑袋上轻轻扣了三下,众人心中疑惑不已,这小男孩玩的变戏法不成?只见那男子的容貌正以肉眼的速度慢慢复原回去,直到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那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呆愣愣的摸了摸充满弹性的肌肤,心中那叫一个激动,终于变回来了!此时他也不讲里子面子了,抬眼瞥了那个小男孩一眼,他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抓起方才扔的七零八落的衣服,抱在怀里羞愤的冲出了酒楼。

众人见此,不由得为此喝彩。不知道是为了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而鼓掌,还是为了小男孩变幻莫测的技俩。

众人只晓得,眼前的两人皆是不可得罪的主子。

小男孩见那男子抱着衣物狼狈地逃了出去,撇撇嘴,一副兴致缺缺地模样,道了句:”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众人心生惊诧,又不敢上前偷听两人的谈话。见热闹看也看了,也过瘾了,渐渐的人群就散了去。

素问垂眸瞧着小男孩一脸人小鬼大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的道:”您老玩的过瘾了?“

那小男孩撇撇嘴,一脸无趣的模样,崛起粉嘟嘟的嘴巴嘟囔着道:”老子要吃鸡!老子要吃鸡!素问,你去再给老子点十份上来!“

”吃……吃!您还是吃吧,不要说话了!“素问忍不住朝他嘴里塞了一只肥硕的鸡腿,直到堵得他说不出来话来,才长叹了一口气:”我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祖宗。断情谷三年,难道你吃的都是素吗?“

那小男孩闻言,颇为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复又冲着素问得瑟的晃了晃脑袋,神气十足,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任谁见了都人忍不住暴扁一顿,你有见过一个看起来约莫**岁的孩子叼咋天的自称老子吗?

没有吧?这位就是!

你有见过一个约莫看起来**岁的孩子一口气吃下来三十只鸡腿吗?

没有吧,这就是!

面对一个可恶又可恨的孩子,偏偏你又干不掉他?要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像素问这么忍着呗。

素问看那小男孩吃的正起劲,不由得扶额道:”我们要加快进程去帝都了,师弟还在风家等着我们。您要吃,我已经吩咐小二打包了十只带走,如今我们还是启程吧!“

那小男孩闻言,许是吃的太快了噎住了,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油亮亮的短手指愤怒的指着素问道:”不孝啊!十只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你这个……唔……“话未说完,又被素问塞了一只肥硕的鸡腿进去。

素问这下懒得理他了,淡漠的道:”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好,若是再所说一句,剩下的十只我扔了算了。“

小男孩闻言,拿着鸡腿的手顿时一僵,然后乖乖的不再闹腾了,颇为可怜兮兮的朝着素问撒娇,那滴溜滴溜打着转儿的大眼睛让人瞧着简直是要萌化了众人的心。

但是素问知道这家伙可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装的一脸呆萌实则碰上谁吭谁的倒霉蛋,随即压低了声音弯下腰身再小男孩耳旁道:”你老也注重点颜面,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当众卖萌,我都觉得膈应……“

吞在口中的鸡腿顿时将小男孩噎了个够呛,素问不再理会他,付了银子,缓缓踱步朝着酒楼外的马车上走去。

小男孩因为被素问这么一怂,又白又嫩的小脸上顿时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那双黑如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简直让人心疼,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也有人忍心欺负他?

酒楼里又来了新的客人,有些不明事理的人见着这么可爱的一娃娃一个人孤单的攥着鸡腿垂着脑袋站在原地,颇为惹人爱怜,不由得上前摸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小娃娃,你这是怎么了,你爹爹和娘亲呢?“

”嗯?“小男孩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朝他问话的人,想着老子的脑袋连风泽月都不敢摸,你竟然摸了几下,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那客人怒吼道:”老子不是小娃娃!“你才是小娃娃,你全家都是小娃娃!

奈何小男孩虽然愤怒,吼出来的声音听起来着实像是在撒娇,那客人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对着身边的夫君说:”夫君,这小娃娃真是可爱,你说我们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吗?“

她的夫君体贴的将她拉在了身旁,笑着道:”娘子生的孩儿定是最可爱的……“

无人的角落里,小男孩蹲在顶上胡写乱画着什么,被素问差遣过来的仆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先生说要启程了,您老快点随着先生走吧!“

上前一看,小男孩竟然在地上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符号,不是倾云使用的文字,看起来尤为奇怪,他一边鬼画符一边唠叨着:”你个老不死的,还老子成了这般模样,侮辱老子俊美的脸蛋儿,等着,解决了阿月的事情,老子定要你天天被狗追着跑,被猪拱着睡,被熊枕着睡,被……

“碰”一声,小男孩被身旁的仆人一把劈在了后脑勺上,软哒哒地跌在了地上,仆人小心翼翼地将他背在了身上,朝着马车疾驰而去。

十月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他就是吃硬不吃软的货,还是师弟的法子奏效,还是师弟高明啊!

……

凤栖宫内,皇后坐在宽大的凤坐上一手拉着林清嘉的手,一边颇为感叹的道了句:“想当初哥哥将你从西域抱回来的时候,你还会是个襁褓之中会哭鼻子的婴儿,如今本宫只觉得一转眼的时间你就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

似乎是想起以前的事情,皇后的神情有些恍惚,眼角泪珠晶莹,瞧着林清嘉笑嘻嘻的看着她,有些难为情的撇过头,道了句:“许是怀着身子的缘故,本宫这几日总是忍不住想起一些事情就感性的流泪,连本宫都觉得这般模样不像本宫自己呢!”

林清嘉用力攥了攥皇后的手,再一旁笑盈盈的道:“嘉儿一起听人说过,怀了身子的人情绪是比旁人的敏感些。不过,都是这小家伙闹腾的,等他出来了,我定要好好给他说说姑姑怀了他有多辛苦,他以后定会好好孝敬姑姑的。”

皇后似乎被林清嘉说的心情轻松了些,笑着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这个死丫头嘴甜,能说会道。”末了,又吩咐碧云嬷嬷将她先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皇后宽大的袖袍一手护着小腹,一手亲密的拉着林清嘉道:“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了,大婚了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再向如今这般能闹腾了。嫂嫂去的早,本宫我如今怀着身孕,亲自为你做嫁衣怕是你大婚了都穿不到,你也算是本宫的半个女儿,本宫就将本宫大婚时你祖母亲手为本宫缝制的嫁衣送给你吧,愿嘉儿能过的幸福。”

皇后说的情深意切,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在婚前不厌其烦的叮嘱着即将远嫁的女儿,林清嘉静静地听着她的叮嘱,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这种感觉她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林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林清嘉的照顾肯定是没有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那般周到。皇后心念着林清嘉是哥哥的女儿,自己又膝下无子,就常将林清嘉带进宫中照顾。长此以往,两人的感情也日渐深厚。所以渐渐长大的林清嘉就算将帝都闹了个底朝天,旁人见着她这么受到皇后的宠爱,就算是找事还是要掂量掂量她背后的撑腰的人的。

但是皇后也不是一味的纵容林清嘉,她若是做的太过分了将事情闹得太大了,皇后也不会偏袒着她,她这顽皮的性子不是丢了性命这等大事吃些苦头也是好的。自从林清嘉被赐给太子南灵均以后,皇后对她的管教也越发严厉了些。

须臾,就见碧云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件精致华美的正红衣袍走来。

皇后摆摆手,示意碧云将那嫁衣挂在屏风上。

林清嘉瞧着挂在屏风上的正红色嫁衣,一瞬间就被这件嫁衣惊艳了。她从未见过这般不论是从做工、样式、图案还是绣功来说,皆是上乘之品。

凤冠霞帔,恍若欲火高飞九天之上的凤凰,火红的炙热,明艳的华丽。翡翠红妆棠云金丝双层繁绫广袖,袖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还未完全绽放的牡丹,令人忍不住惊叹,想象着若是将这身嫁衣穿在身上,是否能看到天香国色的牡丹完全绽放的模样?是否能闻到娇花沁人心脾的芬芳?

心口前一颗纯色无暇的碧玉宝石作为装饰,外罩一件极薄的翠羽叶华璎珞流云披肩,披肩上点缀着朵朵流苏红缨,嫁衣的颜色本就红眼明媚,如今再衬着这披肩倒是将这明艳里又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之美,更显高贵温婉之气。

下身是极品的桃红绸缎,层层叠叠的裙摆上绣着倾云国的国花,镶嵌着颗颗圆润精致的七色珠华,珠光宝气,更是贵气十足。鸳萝满是清华的绽放再绸缎上,像是江南水乡里一副上好的水墨画,只不过这幅水墨画是明艳动人的,也是别有一番韵味,下身的裙摆摇曳及地,约莫有三尺之宽的长度。

艳丽,又奢华。

花姿艳艳,灼灼其华,让看得人分不清是嫁衣美还是人美?

被眼前的嫁衣微微晃花了眼,林清嘉有些哭笑不得的想着,这是要将整个金子穿在身上了吗?

“姑姑,祖母一定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吧?”

皇后有片刻的呆愣,随即点了点头:“母亲的性子是极坦诚率真的,嘉儿为何会如此问?”

“嘿嘿,祖母定是想要为姑姑准备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嫁衣,但看起来又不失霸气。”

“你这个死丫头,看看可喜欢?”皇后笑骂了一句林清嘉,在林清嘉的搀扶下走到了嫁衣前。

皇后有些留恋的抚上了那件嫁衣,目光悠远,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她出嫁的那一日,凤冠霞帔,龙腾在天。

有些事情,终究都是命,都是运。

如今多年已经悄然过去,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性子直率的女子,他也不再是那个情深一切的年轻帝王。

一切,不过是场戏罢了。

皇后站在嫁衣前良久,林清嘉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无声的安慰。

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了句:“姑姑勿要为嘉儿担忧,嘉儿会照顾好自己。”其实她还想再在后面加上一句“照顾好你们和将军府,护你们一世无忧。”未了,这句话终究未说出口。

诺言太沉重,等到有一天她真正的有能力守护着诺大的将军府,扛起这个重担的时候,再亲自对她说吧。

皇后欣慰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乏了,碧云将她扶到榻上休息。林清嘉也跟在了一旁,亲自为她掖好被角。

不过,姑姑这个样子虽然面上看起来起色不错,但貌似体虚,与人说不了多久的话,站着就乏了,难道倾云帝来凤栖宫的时候未发现吗?

不放心姑姑,林清嘉心中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疑惑问出来口。虽然姑姑是皇后,也有自己掩饰消息的手段,但林清嘉觉得在那个老奸巨猾的倾云帝面前,还是谨慎再谨慎的好。

皇后闻言,面上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像是早就不在乎倾云帝的感受了:“前几日陛下来了凤栖宫,本宫许是惹了陛下生气,陛下已经月余未到这凤栖宫里了。”

林清嘉瞧着皇后和碧云平淡如常地面色,随即明了。怕是姑姑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之后,就故意惹得倾云帝发怒心烦,不来凤栖宫吧?

皇后无所顾忌,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孩子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一切危险,何况是皇后虽这个久在高位却不得一丝宠爱的女人?在寂寞的深宫里,或许她无需提防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皇后雍容的面上浮起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淡然的笑颜,但林清嘉却觉得如今的姑姑是最美的,最美的母亲,在寂寞的深宫里,她的前半生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大局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换来的是凤栖宫里夜夜至天明的红蜡,是身边男子的步步算计,如今她终于有了身孕,在寂寞的深宫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与皇后谈了不一会儿,林清嘉就告别了凤栖宫,走出了宫外,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边静静躺着的是那件皇后送给她的正红嫁衣。

街道上静悄悄的,只听到清脆的车咕噜咕噜的响着,林清嘉闭目养神坐在车内,听着声音,连心情都茫茫然了起来,她黛眉微微皱起,在那张明艳的小脸上又添了几分忧愁之色,让人无端的想抬起手为她抚平面上皱着的眉头,拂去她心中的忧思,这样美丽的女子,是不该出现这种神态的。

“车内坐着的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林清嘉?”一道低沉张扬的男声突然传入车内,惊的掌驾的林七紧紧的拉着马车的鞭子,颇有些来者不善的瞧着面前的三位男子。

三位男子挡去了林清嘉的去路,分三个方向将林清嘉的线路堵死了。

为首的那位男子,一袭锦衣华服,妖冶其华的俊颜上扯出一抹娟狂如流水般的笑颜,一柄上好的沉香镂空梨白折扇被他白皙如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在手心里,散着淡淡的幽香,端的是肆意风流。

剩余两人一左一右将马车堵在了中间,颇有些纨绔子弟当街拦袭马车的意味,引得路过的老百姓频频张扬,担心有人哪家的倒霉蛋出了这般子霉运,这条街道上总有些帝都恶霸拦着过往瞧着富丽打扮的马车,想讨些好处,偏偏又不能不给,不能状告,这些恶霸背后都是有大靠山的,否则天子脚下还有人收保护费将倾云帝的脸面放在何处?

林清嘉微微瞥眉,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不答。

“马车内坐着的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林清嘉?”一人见无人应声,又扯着嗓子问了句。

林七一脸警惕的瞧着面前三位男子,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马鞭,冷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去主子的去路?”

那人嗤笑了一声,方一咧邪气的笑容,素手轻轻抚过手中沉香镂空梨白折扇的扇尾巴,轻轻一旋翻转用力,折扇飞旋,恍若锋利的飞镖,只见那柄折扇向离弦的箭一般目标明确的疾驰到马车上。

林七面上一惊,那扇子上带来的强烈的风刃微微掀起了垂直的帘幕,竟然直直的向车中的小姐刺去!他动作飞快的借力整个身子都倚在车辕上,马鞭生风朝着面前擦肩而过的扇子席卷而去,奈何那扇子的力道如此之大,他只改变了扇子细微的方向,还是没有拦住朝着车内袭去。

“小姐!”林七大吼出声,心中一沉,这般身手可见是来者不善!隔着掀开车帘的一角就连着那折扇向小姐的眉心袭去,他的脸因为折扇产生的强大风刃而被划出丝丝血痕出来。林七毫无知觉,瞪大了眸子朝车中的小姐看去。

林清嘉恍若未闻,明媚的面上毫无一丝的请勿波动,就在那把折扇即将袭到她的眉心时,她突然动了。

动作快如闪电,厉如鬼魅,林七只觉的小姐身形一道残影略过,那只白玉无暇的手轻轻的就将那把折扇夹在了两指之间。

垂眸看了一眼躺在手心的折扇,闻着那浓郁的香味,林清嘉平白的觉着心口有些郁闷,面色平淡,声线平平的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道:“西延的钟离太子何时改行作起纨绔恶霸了?”

周围一群打算看戏的老百姓闻言,小身板不由得抖了三抖,笑话!玉面杀神的戏他们可没有那个福分看,还是小命重要啊!思及此处,有些灰溜溜的走了,不一会儿原本在旁围观的人一个都不见了踪影,萧瑟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钟离不归见林清嘉能轻而易举的接住他的折扇,灼灼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他单手撑着下巴,散漫的恍若俊美的贵公子,妖冶的薄唇吐出一句:“承让了,林小姐何时有这般身手了?当真是世人眼拙了……”

须臾,钟离不归低低的笑出声来,此时夕阳已经渐渐西下,落日的余辉最后一抹橘色的光线洒在那张妖冶的俊颜上,线条明朗,更衬得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只不过耀眼的光线恍恍惚惚竟然让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

林清嘉突然无端的想起了自洛水庭一别,许久不见的风泽月。须臾愣神过来,黛色的眉头微撇,她想那个黑心的男人做什么?

钟离不归挑眉,瞧着林清嘉明艳的小脸上恍惚的神色,面色不由得氤氲起薄薄的怒气,须臾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片刻的失控又泯灭在寂静里,快的让人不易察觉:真是好,至今还没有人在他面前走神过。林清嘉,很好,你是第一个。

林清嘉瞧着眼前挡着她的马车的钟离不归,明艳的小脸上氤氲上了一丝极淡的怒气:“钟离这是想让我听一下你的笑声有多好听吗?”

“那就不必了,跟公鸭嗓子似的,连皇姑父身边的老李都比不上……”林清嘉神补刀了一句。

原本正在肆意笑着的钟离不归闻言,一口气是不上不下的憋在了心口,那张俊脸上一片猪肝色,这女人好不知羞耻!钟离不归虽然不屑用自己的颜值来衡量在女子心中的地位,但被林清嘉这般毫不留情面的打击着实有了片刻的呆愣,愤怒。

身旁两位随从的侍者闻言,面上的表情甚是古怪,微微有一丝面部的扭曲。

钟离不归是西延一国太子,身份尊贵,面容俊美,在国内也是众多贵女心目中的春闺梦里人,虽然被称为“玉面杀神”相反却毫无一丝杀戮的血腥之气,太子殿下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皆是让女子忍不住臣服的,嫁给了他,不禁有机会得到恋慕之人的垂青,更是有可能坐上太子妃甚至是一国之母,皇后的宝座。

如此,哪位遇到殿下的贵女不使尽浑身解数希望殿下能在她们身上停留长一些的目光?哪位遇到殿下的贵女小姐敢拂了殿下的逆鳞触怒殿下的眉头?连他国的一国之君都要与殿下和和气气的商谈政事。

偏偏马车内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毫不在意殿下的身份,出口冷言讽……

如此,哪位遇到殿下的贵女不使尽浑身解数希望殿下能在她们身上停留长一些的目光?哪位遇到殿下的贵女小姐敢拂了殿下的逆鳞触怒殿下的眉头?连他国的一国之君都要与殿下和和气气的商谈政事。

偏偏马车内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毫不在意殿下的身份,出口冷言讽刺……

钟离不归自动忽略了林清嘉口中的嘲讽,妖冶一笑道:“本殿当然不是来炫耀自己迷人的声线的,当然林小姐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西彦的使馆找本殿,本殿定会向林小姐好好展示展示……”

钟离不归身后的两名侍者闻言,面色更是扭曲的看不出人样了,这还是原本那个一本正经的殿下吗?

林清嘉额上青筋直跳,静静的坐在马车中纹丝不动,复冷然嗤笑道:“说人话!钟离不会是想要自荐枕席吧?”

林清嘉心中忍不住骂娘,为何她穿越遇到的男子都是脑子被驴给踢了的,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丫的说话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脸呢?脸呢?!

林清嘉大概是忘了她比别人还不要脸的在死局中盘算着怎么样扒了风泽月……

“什么?”钟离不归许是被林清嘉的回答给惊住了,连他身后的两位侍者都被雷的里嫩外焦,一脸震惊的瞧着马车内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子,呆愣半晌。

这倾云的女子难道是比西彦还要大胆开放的吗?

林清嘉一脸淡定的瞧着望着她目瞪口呆的三人,白皙莹润的指尖轻轻拂过身旁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嫁衣,须臾开口道:“殿下就是自荐枕席了本小姐也不会要,本小姐不要的男人谁都勉强不得。殿下许是知晓本小姐月余之后大婚,特来祝福,不过这种祝福的方式本小姐一点都不喜欢,还请殿下自重。否则,不出三个时辰之内,西彦太子当街骚扰即将大婚的未来太子妃的消息将出现在各大酒楼铺子内,殿下说,这是谁的损失大呢?”

若要是这个神经病再缠着自己,林清嘉保证,不出三日之内无论是说书得先生,还是在大街上唱着歌谣得儿童都会将他的名声传遍整个倾云!现如今正是倾云边境危急得时候,若是再加上西彦太子这么一档子得事情,就算是不知道真假,百姓们也会在背地里将钟离不归骂个半死,毕竟谁扰了他们的安稳,谁就是与整个倾云百姓为敌!

普通生活日常劳作的百姓可不管你是否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还是威震四海的玉面杀神,他们求得就是温饱,就是在安定得环境中赚个银子,吃饱肚子,若是有人将这平衡打破了,任你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招骂!

原本呆愣的三人再一次石化了,瞧着林清嘉滔滔不绝明晃晃的威胁他们,再一次打破了对着个纨绔无耻的将军府的大小姐的认知。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倾云帝怎么会选这么一个疯子来做太子妃?

真真的是太危险了!

若要是林清嘉真的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在两国关键之际传出这等花边新闻,虽然是假的但也对两国的关系影响不少,尤其她是南灵均的太子妃。而且还平白的污蔑他们殿下不怀好意,显然是想要在倾云将殿下的名声败坏了,若是殿下还没有将陛下嘱托的事情办置好,还将自己的名誉毁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那两名侍卫不由自主的同时瞧了一眼吗车内坐着的林清嘉,这女人不简单,敢名目张大的威胁殿下的女人更是不简单!

钟离不归恍若被林请假恐吓得半晌才缓过神来,妖冶得桃花眼微微亮了一下,随即无所顾忌得道:“哦?林小姐难道就不在意自己得名声吗?毕竟未来的太子妃可不允许有丝毫得污点……”

林清嘉比钟离不归还要无所顾忌,冷傲得道:“干卿何事?名声是什么,能吃吗?”她若是在乎名声,就不会还是如今这般境地了。

别人欺负侮辱了你,你要去将它一一还回去,突然蹦出来一人告诉你要注意名声,好吧她忍了!

别人肆意嘲笑诬陷了你,你想要在孤立无援得境地将它一一反驳回去,突然蹦出来一人告诉你要注意名声,好吧她又忍了!

别人肆意安排你的婚事,将终身幸福全都投入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得皇家,还要她言笑晏晏得注意名声,叔可忍嫂不可忍,林清嘉只想竖起中指狠狠得到一句:

去你丫的名声!那是什么,能吃吗?束缚了本小姐得自由还想要本小姐感谢你们,真真是白日做梦,一个美啊!

谁要限制了本小姐的自由,定要送那人上去看看西天到底有多西,黄泉到底有多黄!

大婚吗?她是会安稳的大婚的。

欢迎,所有人来。

林清嘉明艳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在钟离不归看起来极为诡异的笑,愣是将他笑得混身发毛了,才一把拉上车帘,冷声吩咐林七驾车回府。

钟离不归呆愣愣的瞧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拂手弹了弹身上被故意激起的灰尘,妖冶的薄唇勾起一抹邪气四溢的笑容,低声道:“林清嘉,有趣。”多少年了,还没有这种人敢肆意挑衅他,明晃晃的威胁他。尤其是当他听到坐在马车中的她风轻云淡的吐出:“名声是什么,能吃吗”钟离不归突然觉得心中无端怦怦直跳了几下,被那般淡然静坐在车内的女子惊了心。

初见时,是他夜探将军府时。她一袭别样的里衣,面色淡淡的瞧着闯入房中的他,波澜不惊的道了句:好看吗?

那时他只觉得这样的女子是特别的,常听闻百姓传言将军府的威名事迹,纨绔嚣张的大小姐,只觉得还算有趣,竟然让他久觉无趣的心升起了一丝打探的心思。

当那双明媚不惊的眸子对上那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时,钟离不归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想着,这样的女子或许只是比那些寻常的女子多了一份胆识罢了!

再见时,她一袭红衣似火,明艳的容颜浅浅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吐出的却是比寒冬还炎凉的话语:“太子哥哥,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干。大婚,嘉儿自会想法子退了它!”

他心中震惊,他与南灵均同为一国太子,遇到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知道有所少,却几乎没有女子肯亲口拒绝他们,舍弃太子妃位的诱惑,这样的女子让他惊诧,还有什么值得她驻足关注的?

如今再见,她依旧是一袭红衣,但钟离不归却觉得这艳艳红衣之下,掩藏的确实无底的深渊,他一向直觉很准,久经生死的人对一切危险的气息都比旁人敏感了许多,却一再忍不住想要深究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子。

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这么久,呆愣在原地,钟离不归想着自己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失神了那么久,若是在敌军面前该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抬眸望了一眼垂着头忍不住发笑的两位随从,钟离不归走上前去拍了拍两位的肩膀:“想笑就笑,美人拦着!”

那两位侍从闻言,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多年被殿下欺压的抑郁再此烟消云散了一般,着实痛快!

前方,传来钟离不归散漫不羁的声音,凉凉的,又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回去,军中的训练加倍!”

身后传来侍者的哀嚎,殿下不带这么坑属下的啊!训练加倍,那是要死人的!殿下,人人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一言可是值千金的,怎么能出口就反悔呢?!纵然两人心中再怎么抱怨,愣是没有说出口。乖乖的闪身离去,回到使馆内加紧训练了。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地平线上,光明散去,即将迎来的是黑夜前短暂的光亮。蔚蓝的星空已经出现了几颗繁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天还未完全黑下来,隐隐约约路过街道时能看到不远处帝都的百姓人家升起的屡屡烟火,如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自己这么晚未归,便宜爹他们怕是要担心了。今日她差遣了花颜去别处为她办事,所以只有林七和她两人驾着马车行驶在宽大的街道上,掀开车帘见四下寂静无人,当下吩咐林七道:“加快进程,早点回府。”

当下就将钟离不归问候了个一百遍,他也不是个什么安分守己的人,玩的都是些心机手段,若不是他拦着,她早就回到府中了。她还有要事处理,一刻都不想与闲人攀谈一句。

林七驾着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觉得寂静的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勒马停在了原地,压低了声音对着马车内的林清嘉道:“小姐当心,前方似乎有些不妥。”

林清嘉当然也察觉到了诡异的寂静,仔细凝神倾听,似乎有二十个人正在往她这个方向赶来,步伐整齐一致,气息沉稳。林清嘉闪身,紧紧地贴着马车内侧,低声朝着林七吩咐道:“我数到三地时候,你快速向前面冲过去。找个好逃脱地地方,我们两人一同跳下去,我现在掩护你驾车。”

林七心神一凛,恍然觉得面前的小姐像在战场上立威杀敌的将军一般,冷静异常,分寸有余又不失霸气看,当下应声就照着林清嘉的吩咐狠狠的一甩马尾,马儿受到了刺痛,疯狂的向着前面驶去,嘶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的响亮。

掩藏在茫茫黑夜中的二十名黑衣人皆是手提利剑暗,半身低伏在角落里,见状,为首的一个领头人打了个手势:“杀!”

其余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略向了疾驰的马车,箭雨纷纷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马车射去,林清嘉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袭长长的绸缎,一透一卷,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几将要射到林七脑袋上的利箭一个翻飞,纷纷呢席卷在了素白的绸缎内。

林七紧张的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沉声道:“小姐外面危险,您先到马车里避会儿!”

一句话还未说完,一道利箭带着强劲的风刃贴着林七的脸颊飞了过去,将他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闭嘴,本小姐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林清嘉心情很好不,当下也不想和林七多啰嗦,一个怒吼止住了林七激将要脱出口的话。

林七被林清嘉这么一吼,顿时打了个激灵,现在的小姐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林七在她身上好像看到了久经沙场,千军万马的隆隆气势,那背后恍若血光弥漫,一片血色深潭……

“发什么呆,将车子驾到那个街口!”林清嘉发现林七竟然在发呆,明媚的小脸上一片冷凝,这般危险的时刻他竟然在发呆,还要命不了?当下就下定决心,下次还是换花颜在身旁守着的好。

林七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姐的怒气,心中一凛,立即专心致志的架起马车来,马儿受了惊吓,又身中数箭,被林七赶着奔向了胡同之中,此时马车已经像个刺猬一般周遭上下皆插满了利箭,惊得林七止不住得发颤,但是看到身旁得小姐面色冷酷得应对杀手得攻击,那颗惊颤的心不知为何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马车疯狂疾驰,在距离三丈之远得距离,林七忍住腕上得疼痛,狠命一勒马车得绳索,马儿被勒的发痛,应激性的朝着绳索使力的方向狂奔而去。

“嗖!”又是一道破空的利刃,紧紧地贴着林七的脸颊滑过,林七摸了摸那处,一手的鲜血。

转头瞧了一眼身旁的小姐,她面色冰冷的不像常人,林七恍然生出一种将军就在他身旁的错觉。他虽然未跟随过将军亲自上阵杀敌,但也听张伯说过,将军在战场上是何等的伟岸,一身戎装傲然立在战马之上,与战乱中心单手斩杀敌国猛将,将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时林七被张伯说的热血沸腾,想着哪天亲自随着将军出征杀敌,张伯闻言,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照顾好小姐就是他的任务。

林七也恍惚,也曾暗自气馁,他比不上花颜的身手,更是比不上林家军任何一个兄弟的武功,却不明白为何将军单单让他与花颜随身保护着小姐,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掌驾的马车夫。

如今,瞧着身旁面对如此惊险的刺杀,仍旧面色从容的小姐,林七恍然明白了什么,他茫然的想着若是寻常的小姐遇到了这种阵仗怕是要吓得哭鼻子吧?

“一,二,三,跳!”林清嘉冲着林七大吼一声,将林七从思绪凌乱中喊醒了出来,林七应声随着林清嘉的指令一个翻身,舍弃了早已经成了刺猬的马车,闪身躲到了暗处。

林七的心像是要跳出了心口,这些人的身手好像不是寻常的杀手一般,他心中一沉,今日怕是要激战一番了!

身子紧紧地贴着墙角,林七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我们要怎么办?”

林清嘉屏息,弯身贴着地面听着地面上地声音:“一,二,三……十,有十个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暗中逼近了过来,他们也不是傻子,一拨人跟上了前面空无一人仍旧疾驰地马车,一拨人在近处暗中搜罗而来,若是跟随马车的那拨杀手发现人不在车中,定会返回来支援他们,那时林清嘉他们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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