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吉时已到,该拜堂成亲了。”南灵均身旁的总管在一旁提醒道,“莫要误了吉时。”
这边,丫鬟早已经将坐在花轿之中身姿艳丽的钟离晓梦给请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走在了花轿前面。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红盖头之下钟离晓梦勾了勾美艳的红唇,是本公主的永远都是本公主的,终究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事实上,钟离晓梦已经死了心思魅惑南灵均将她扶上正妃之位,但是钟离晓梦一点而都不心急,她有把握一一铲除太子府的女人,包括林清嘉,终有一日南灵均的目光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与南灵均两人也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两人各取所需,钟离晓梦所要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因为西彦已经没了她的栖身之地了。
南灵均喜不喜欢她,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回到宴席上的南灵逸豁然抬眸看了看林清嘉所在的那顶轿子,总觉得林清嘉安静的过分,难道真的是太伤心了?
抬手打断了总管的话,南灵均抿唇不语。
须臾,南灵均瞧着在丫鬟的服侍下走到她跟前的钟离晓梦,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须臾归于平淡,负手而立对着身边的钟离晓梦温声道:“公主来西彦已经多日,许是知道了本宫同嘉儿妹妹之间的事情。”
众人心中疑惑,太子这是要作何?
钟离晓梦虽然不知道南灵均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软了声音回应道:“梦儿知道,殿下与嘉儿妹妹相识多年,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不过梦儿既是入了太子府便会尽心服侍殿下,尊重善待嘉儿妹妹。”
在驿馆的这段时间,钟离晓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倾云的民生民俗,在倾云,夫君就是女子的天下,没了夫君的女子想要了却余生,都是如履薄冰。而嫁作人妇的女子要尽心尽力服侍夫君,唯命是从,帮助夫君料理后宅之事。虽然同为西方大国,西彦同倾云的民风民俗还是大不相同的。
听着钟离晓梦的回答,南灵均冷峻的面色并未有多大变化,反而继续道:“这么多年也是苦了嘉儿妹妹,独自承担帝都之中流传的流言蜚语,本宫深知缘由种种大多都是因为本宫而起,嘉儿妹妹的名声才会如此。”
“应帝师和弘元大师之意,为了倾云国运,父皇不得已做出了如此决定,但是嘉儿妹妹承受了多少污蔑本宫也是知晓,如今本宫虽然不能给嘉儿妹妹一个正妃之位,深感愧疚。还请公主体谅嘉儿妹妹多年来承受的委屈,让嘉儿妹妹同本宫行成亲拜堂之礼。”
此话一出,坐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太子南灵均那处,一时间心中腹诽不已。也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对林清嘉生了愧疚之心啊,这帝都之内人人皆知太子殿下厌恶极了整日追在他身后的将军府大小姐林清嘉,甚至曾出言让林清嘉有多远就滚多远,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当然这些消息从何处流传而出的就不得而知了……
红盖头下,众人看不清钟离晓梦的面色,而一旁随着自家夫君前来的贵妇人,还有一些千金小姐不禁白了脸色,心中为钟离晓梦鸣不平:林清嘉何德何能,能够嫁给太子殿下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如今陛下都已经下旨了,一个侧妃还妄想同殿下拜堂成亲,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南灵均抬眸,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一袭水红色喜服的钟离晓梦,这个位子本就不属于她的。
竹节般细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钟离不归抿唇轻轻饮了一杯,一双灼灼的桃花眼眸光流转,瞥了一眼人群中一袭红衣锦袍极为耀眼的男子南灵均道:“太子殿下如此行事莫不是想要违背当朝陛下的旨意?本殿可是记得方才那圣旨的意思就是立梦儿为正妃,既是正妃本就应该按照正妃之礼来举行,太子殿下认为呢?”
此话一出,一些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潇洒饮酒,容颜妖冶的钟离不归身上,不禁心神一晃。
钟离不归容貌妖冶,眉宇间却又不失男子之间的阳刚气概,谈笑间一句话就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漏洞,让那些轻视他的人不由得想起了眼前的钟离不归除了是西彦太子之外,还是掌握西彦半数兵马能够上阵杀敌,使人闻之变色的“玉面杀神”!
南灵均闻言,朝着钟离不顾淡淡的瞥了一眼,声音微冷:“父皇的旨意本宫不敢不从,只是本宫对嘉儿妹妹深感愧疚,在成亲这等大喜之日出现这种事情,是本宫处事不周。若是公主能够体谅本宫的为难之处,定会同意本宫的提议。”
红盖头下,钟离晓梦闻言恨恨的瞪大了眸子,精心打扮的容貌近乎扭曲,南灵均你又何曾为本宫想过,大婚之日让本宫承受这等难堪?!
宽大的锦绣华服之下,钟离晓梦心生恼怒,尖利的丹寇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抿着红唇并未出声回应南灵均的话。只有钟离晓梦明白这才是嫁入太子府的开始罢了,若要是不除去林清嘉,总有一日林清嘉若是想要了她的性命,钟离晓梦相信只要是林清嘉开口,说不定明日南灵均就会找个借口将自己的首级送到林清嘉的跟前去。
林清嘉……钟离晓梦心底恨恨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太子殿下当真是伶牙俐齿。”钟离不归闻言,挑了挑眉,很明显南灵均这是在玩感情的把戏,毕竟他与林清嘉牵扯纠葛多年,林清嘉也吃了不少苦头,南灵均这个举动,着实能够为他的名声增加不少分。
冲着南灵均扬了扬手中乘着上好美酒的琉璃酒盏,钟离不归一饮而尽,妖冶的薄唇扯出一抹淡笑:“本殿当真是佩服太子殿下,先干为敬,还请太子殿下善待梦儿,毕竟梦儿可是父皇的心头肉。”
扯淡!若这钟离晓梦真的深受西彦帝的宠爱,会来当和亲公主,要知道这不远千里来到倾云,背后可是什么依靠都没有,不过是个人质罢了。若是有哪一日,西彦同倾云开战,两国之间打起来都有可能。而这个时候身为太子府的钟离晓梦身份就敏感了,陛下一个龙颜大怒,杀了是西彦人的钟离晓梦都不为过!
如此,西彦帝竟然还同意让钟离晓梦和亲西彦?
当然,钟离不归也深知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玩把戏的人精,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回到西彦后给西彦帝一个交代罢了,毕竟钟离晓梦在他未离开倾云的时候就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在另一个角度来说此时的钟离晓梦也代表着西彦的脸面,所以钟离不归不能够袖手旁观。
“本王倒是觉得太子做的不错。毕竟,嘉儿妹妹与太子早有婚约,只是因为变故才出了如此状况。太子也深感愧疚,事已至此,太子妃位既然都已经是晓梦公主的了,晓梦公主也应当识大体为太子着想才是,何况嘉儿妹妹为了太子确实是承受了许多。”
一道清凉温润的传来,言辞恳切却又不失理据,众人不由得抬眸向着说话之人看去。
不由得心生诧异,逸王殿下竟然肯为林清嘉出声?当真是运气好啊!但是知晓事情的人都明白,这次代林杨灵将林清嘉送入花轿的就是逸王,逸王殿下许是为了自己有过同窗之谊的林杨灵才帮助林清嘉。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不由得在南灵均,钟离晓梦,钟离不归三人身上来回打转儿,心中腹诽不已,再墨迹连着吉时都过了。
这时,众人不由得想起那个嚣张纨绔,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林清嘉来,似乎从始至终林清嘉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难道是被陛下的旨意给吓到了,如今还坐在轿子中抹泪?
众人不由得摇摇脑袋打消了脑袋中可笑的想法,林清嘉那个性子不知将倾云闹了多少次的鸡犬不宁,如果能有这种觉悟还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令人耻笑不已的事情吗?如此想着,众人皆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仍旧停在迎亲队伍之间安静沉默的轿子,林清嘉就在里面坐着。
听着几人之间火花四溅的口舌之说,钟离晓梦死死的咬着嘴角,不能答应,她清楚的知道若是答应了往后在太子府中再有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下次被认输的人定会是她!
“呵……,太子殿下没有对不起我林清嘉丝毫,愧疚有何用?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觉得愧疚为何不在当初我被人指指点点说不知廉耻之时挺身而出为我说上一句话?当今陛下高瞻远瞩,区区一次占卜之术就能够将我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陛下之意,我毫无异议。但是太子莫要忘了嘉儿之前的话,不是我林清嘉被退婚,而是我林清嘉不要你了!这太子妃之位,我林清嘉一点都不在乎!妾室嘛?……”
软红轿中,久为开口的林清嘉声音凉凉,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有武功高强耳目聪慧的人最后才听清楚了林清嘉最后的呢喃,心中不由得一凛。
“妾室怎样……?”一切离林清嘉距离较远的宾客们不禁伸长了脖子朝着林清嘉那处张望过去,没有听清楚林清嘉最后一句话,面上神情焦急,这林清嘉为何不把话说清楚,瞧着太子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宾客们就暗道不好。太子大婚,满朝的文武百官差不多来了一般,即便是那些年事已高身子不便的老臣们,也派来了府中有能耐的儿孙前来,甚至西彦来使也在其内,如今林清嘉竟然敢公然嘲讽太子和陛下,当真是比亲手给了太子一巴掌还要难堪。
南灵均闻言,俊颜铁青,他眸光冷冽的看向那顶软红轿子,恍若能够穿过那块厚厚的帘幕看到大红盖头之下林清嘉那张明媚潋滟的小脸,那张脸上满是不屑冷漠的神情。
南灵均不由得心中一痛,恨不得上前将林清嘉揪出轿子好好质问一番,为何他都做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是不肯回头,回头看他一眼!这样当众让他难堪,她认为这样就能够让她好受吗?!
南灵均只觉得自己恍若被林清嘉气炸了一般,胸腔之中怒火滚滚,也只有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追在自己身后对年,也就只有她这般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丢在身后不闻不问,也就只有她这般能够让自诩为心如死水的自己生气发怒!
嘉儿妹妹,你说本宫到底要怎样处置你……!南灵均眸光聚齐浓浓的黑雾,恍若风雨欲来,他转身大踏步子朝着林清嘉所在的软红花轿走去,脚步之重连着身边不远处的人都能够轻易察觉。
“太子殿下这次怕是真的发怒了,林小姐为何要故意激怒太子殿下?”宴席间一旁看戏的陆子衿不由得小声嘀咕道,他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考取了功名,带着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来到了帝都,虽然从未见到过林清嘉的样貌,但是却时时耳闻林清嘉同太子殿下,同风家少主的流言蜚语,如今不由得对人人不耻的女子生了一丝好奇,为何这么多人不耻鄙弃她,她还是我行我素?
难道真的不怕言论的诋毁,世俗的偏见?陆子衿虽然是金榜题名的金科探花,但也不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甚至连着他最崇拜的太史公子对林清嘉的评论都只道了句:“流言误认,错把凤凰做野鸡。”
唔,陆子衿不由得面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然这评价不怎么好听,但是陆子衿还是认认真真的将太史公子的定论给琢磨了一番,也打听了一些关于林清嘉的事情,细细探查之下发下,这个将帝都所有人都蒙骗了的女子果然不简单。
听着陆子衿的腹诽,南灵逸神色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继续沉默着看着事态的发展,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既然林清嘉不需要他的帮助,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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