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林雨寒,依旧是死死地盯着那人。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眼中也还是没有太多刻意的内容,但是那人却已然是浑身不自在了,眼神更是不敢在林雨寒的目光中片刻停留。
能看出来,那人一直在刻意掩藏着自己的拘谨和恐惧,可惜,依旧是明显至极。
“好玩儿吗?”忽听林雨寒问道。
“嗯?”那人一愣,道“林公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嫌丢人吗?”又听林雨寒道。
“啊?”那人当即是傻了眼。
“你要是故意来与我做口舌之争那就退下吧,我还没那个闲工夫与你抬杠子。”
“你,这……”那人看着林雨寒,想发怒又不敢怒,想生气又不敢气“林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卢掌门与您说话,您都是对答如流,而且态度也一直是恭恭敬敬,可是到了在下这儿,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林公子是看不起在下吗?”
“是看不起。”林雨寒当即答道。
还是一样,那人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奈何话到嘴边,刚要开口,却被林雨寒这四个字给噎死。
“不是看不起你这个人,而是看不起你的话。”片刻,又听林雨寒道。
“林,林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但听那人问道。
而林雨寒呢,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交谈,对林雨寒来说,当真与受刑无异,一分一秒、一字一句都是煎熬。从小到大,林雨寒最不会的就是与别人争辩,特别是为自己辩护,受了委屈就受了委屈,受了冤枉就受了冤枉,从来不会辩解半句,虽然林雨寒的嘴并不笨,脑子更不笨,但是就是感觉心里有那么个坎儿过不去。
当然,小时候有林雨辰那么个小霸王在身旁,林雨寒也不需要说什么,后来,虽然林雨辰失踪了,但还有袁萱,再后来,就得过且过了,直到今天……其实刚才林雨寒能一句一句地答下来,林承厚、朱永真一众已大为惊异了。
而这次,林雨寒虽然依旧是无比抗拒,但同时,也依旧是没有就此逃避,看着那人,道“您是觉得我漠北之事做错了?”
“嗯?林公子。”那人答道“我的意思是……”
“您先回答我的问题。”不待那人开口,便听林雨寒道“以阁下所见,在下漠北之事做得是对还是错?”
“这……”那人犹豫片刻,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依在下愚见,林公子做得也,也没错。”
“好,第二点。”片刻,又听林雨寒道“武林大会期间不可私斗,阁下的意思是,这规矩可以不守了?”
“嗯?你什么意思?”一听这话,再看林雨寒的表情,那人顿时便是一惊,下意识地便就连退了好两步。
林雨寒没有答言,随即便用目光在人群中一通“搜索”……人群中顿时便是一片骚动,有几人已然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兵器。
未几……
“这规矩自是要守!”忽听一人朗声道。
“对对对!”一言一出,顿时是一片附和“还是要守的,不然乱成什么样了。”“对啊,要是不守,以后这武林大会乱成什么样了,不都想干嘛干嘛了。”
而林雨寒呢,又看向了刚才说话之人,道“既然阁下要将两件事情一并说,那便一并说吧。江湖规矩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往多说,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还不尽相同,若有一一罗列,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至于遵守嘛,这些规矩中,相互冲突,相互矛盾的也比比皆是,一一遵守,完全不可能。但是,若要往少里说,所谓武林规矩,不过就是一句话‘拳头底下见真章’,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谁都想去定规矩,谁又都不想守规矩,最后拼得无外乎还是谁的拳头硬,谁的武功高……当然……扯远了。”
的确是扯远了,有些话,林雨寒原本是没打算说的,不过说着说着便就忽然想到了楚毅,然后就顺嘴将楚毅以前对自己说的话,当着一众武林豪杰的面复述了一遍。
“时移世易。”林雨寒思量片刻后,却是继续说道“有些规矩还有用的就应该继续遵守,有些规矩无需守了就不该抱朴守缺。‘入江湖不入庙堂,入庙堂不入江湖’,祖宗为什么会定这规矩我想诸位都明白,两晋时期,朝廷纳官取用九品中正制,寒门子弟报国无门,再加之当时朝野之上,阴柔之风盛行,故而才定了这规矩,为的是告诫天下侠士,要秉持自身,宁折不弯,不可与奸佞狼狈为奸,不可与世俗同流而污。至于这规矩现在是废是留,我一个人不敢妄断。第二,就是武林大会期间可不私斗之事,为什么要立这规矩,我想大家更是心知肚明,就是防止诸位借着武林大会这个机会私斗、报仇,毕竟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恩怨。而且,为了参加这个武林大会,绝大多数门派都是长途跋涉,不远万里,正因如此,身边带的弟子也少之又少,若是没有这个规矩约束着,武林大会无异是龙潭虎穴,而诸位此行也无异是九死一生。至于这个规矩要不要守,我一人也不敢断言。”
林雨寒说道此处,又看了看台下众人,双眉微蹙,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似乎又有所纠结。几次嘴唇都动弹了,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而台下呢,自是议论纷纷。
“那林公子。”片刻,未待林雨寒再开口,便听台下一人忽然问道“那日后对羽还真、黑寡妇一众你如何处置?无论如何,他们这次也是你手上放走了,我想你最少应该给我们个说辞吧。”
“他们……”林雨寒依旧是有些犹豫,思量了片刻,道“若是再犯了该杀之事,我也不会手软。”
“再犯?”那人一愣,道“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的事情您就完全不理,既往不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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