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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悦楼的包间四四方方的,墙壁上还挂着字画,而且隔音做的不错,不提高嗓门的话,基本上能保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气氛却没有尴尬,有的只是肃杀。
“脱欢怕是在挂念着大明的花花江山吧!准备等着机会再进来抢一把,就像是你们的老祖先一样,马踏中原。这就是你们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目标,对吗?”
乌云默然,这个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草原异族每当兵强马壮的时候,目光马上会南移,没有例外,从无例外!
如果是和文官打交道,那么大家只会旁敲侧击,不会这么单刀直入的去点出双方的分歧点。
可方醒不同,他好像在鄙夷着草原的两大势力,不屑且不在意。
方醒起身道:“别磨叽了,脱欢究竟是什么想法?你不说,大明也会派出斥候去查探。你们别忘了,陛下和大明已经休息的够久了,正在四处寻索着下一个对手。希望不会是你们吧!好自为之!”
乌云面色未变,起身道:“兴和伯放心,小王爷困于瓦剌其它两部,外面还有阿鲁台,此生只愿不被吞并。”
方醒点点头道:“北平居,大不易,你且安生些,下次再被我听到你断了大明人的手脚,我会把你的四肢剁下来,做成熏肉送给脱欢。”
乌云强笑着,以为方醒是在开玩笑。
可方醒的面色冷峻,眯着眼盯着她,仿佛是在盯着一个……猎物!
“前面的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我便放你一马,后面你再动手试试?”
乌云在脱欢部已经肆无忌惮惯了,她差点脱口而出说试试就试试,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这位南征北战,铸的京观数量大抵在有明一朝中不会有人超过了,后世会怎么说?
屠夫?还是英雄?
乌云呆呆的送到门外,看着方醒扬长而去。
几个客人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由于乌云经常在常悦楼,所以大家也混了个眼熟,于是猜测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
金陵兑换银子的过程虽然惊险,可却有一个意外的好处。
“南边的那些人倒是消停了。”
朱瞻基看着有些容光焕发,南方一战,他果断拿下了徐钦,并且用雷霆手段镇压了南方的那些豪绅,在民间的威望渐升。
这里是聚宝山卫的营地,一排排的将士们列阵,王贺大声的宣读着此次山东和金陵之行中的有功者,随即封赏。
施进卿和爪哇使者,还有此次跟随郑和一起来的各国使者都站在边上,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朱瞻基瞥了一眼那两人,说道:“旧港宣慰司既然是大明的地方,怎能向爪哇称臣呢?”
方醒说道:“不过是强邻罢了,旧港地处海峡咽喉,可大明却没有驻军,这就给了那些人觊觎的机会。”
朱瞻基说道:“可郑和不是才去了一趟吗?难道爪哇国王的胆子那么大?咦!我知道了。”
赏功完毕,接下来就是操练特地举行的操练。
阵列整齐,轮换娴熟,最后还进行了实弹演练。
密集的枪声之中,朱瞻基召来了爪哇使者和施进卿,指着阵列问道:“大明之势可威武否?”
施进卿笑眯眯的道:“大明军阵天下无双,若是能在旧港有这么一支军队,殿下,那个海峡就是大明的了!”
方醒看了他一眼,虽然看着容光焕发,可眉间却有轻愁。
这是遇到难题了吗?
旧港此时有两个爹,一是大明,这是郑和的船队碾压出来的儿子。
而另一个就是爪哇,也叫作满者伯夷,大明不取,只叫爪哇。
爪哇使者面色如常的道:“大明国势强横,鄙国不敢悖逆。”
很艰难,也很生硬的套话,还带着些许怨气。
方醒看着满剌加的使者说道:“听说满剌加也想要旧港?”
满剌加使者已经被眼前的军阵给吓坏了,急忙否认道:“兴和伯,没有的事,鄙国才将受封,只想臣服于大明,过些安稳日子。若是觊觎旧港,大明天兵一发,鄙国不堪一击!”
这个赤果果的效忠言论证明了国与国之间,需要的是震慑,而怀柔只是辅助。
若是谁把这个顺序弄错了,那就是东郭先生。且等你衰弱之后,这些往日低眉顺眼的国家将会变个狰狞的面孔,扑上来狠狠的撕咬你的血肉。
方醒和朱瞻基相对一视,大家一起看着上场的火炮操演。
十二门火炮整齐排列,申耀看到装填好,就挥刀嘶吼道:“点火!”
引火药飞速点燃,延续燃烧进去,随即……
“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让人的心脏呯呯跳动,接着远处的木靶子们纷纷被击碎,木屑纷飞。
落地后再次弹起的炮弹横扫一切,那威力仿佛能摧毁世间所有的东西。
方醒回身看了一眼,看到了紧张、艳羡、害怕……以及……目光闪烁。
这就是亚洲丛林,丛林中必须要遵循强者为尊的法则落后就得挨打!
三轮火炮过后,前方几乎看不到木靶子了。
然后就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各自回营!”
林群安的命令惊破了寂静,那些使者们才开始了交头接耳。
今天特地让他们来看这出戏,必然是有震慑的味道在里面。
那么大明想震慑谁呢?
各种眼神乱飞中,朱瞻基淡淡的问道:“爪哇国以为如何?”
爪哇使者本是在低头想事情,闻言悚然而惊,抬头道:“大明威武,鄙国愿虔诚供奉,甘为藩篱。”
供奉什么的,虽然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可这些使者每次来还是会占些便宜回去。
这是谁供奉谁?
朱瞻基威严的道:“既然诚心原意为大明藩篱,你国为何还要逼迫旧港?那里是大明的宣慰司,爪哇这是想干什么?”
爪哇使者看了一眼在边上装傻的施进卿,心中大恨:这厮告状了!肯定是他告状了!
可强权当头,他不敢暴露出自己的情绪,只能请罪道:“殿下,不过是有些小争执罢了,鄙国上下并未有吞并旧港之心,此心天地可鉴!”
朱瞻基的眉头紧皱,摇摇头道:“上次来时大明就警告过你国,是当做耳旁风了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