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交给了何三娘。虽说对这个女人的映像不差,但当云飞白将自己交给她后,她才开始觉得还是跟着云飞白好。可她哪有资格提出什么异议。
不过,当她再次经过那长长的甬道之后,双目又被从新用布遮住。而等到黑布被揭下来以后,印入眼帘的景象让杜若长大了嘴巴。
“啊哟,大爷,你可好久没来啦!”
“公子!快上楼上来吧!”
随着这一声声甜腻的招呼,杜若和众人一起抬头去看,然后终于体会到“满楼红袖招”是什么样子。
三个金色的大字“红鸢阁”,刻在一块华丽的匾上。此处正对大街,正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楼上一排花枝招展的女子,虽然已是初秋,但还是穿着薄透的轻纱。藕白色的皮肤在夕阳的余光下闪着光泽。粉色的胭脂,朱红的唇色,乌黑的云鬓,五彩的衣袂飘飘,让人目不暇接。
身边脂粉的味道浓重,混着酒香,让人不由自主变得面红耳赤,迷醉在这温柔乡里。
“妈妈,您回来啦!哟!这是新买来的姑娘吗?比那刘吉送来的还好!看这水嫩的!啧啧!”
何三娘也从马车上下来,拉着杜若往里走。刚进门就有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围过来。
青楼女子们叽叽喳喳评论起杜若的长相。
杜若忙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抗拒。她呆过林江月的怜香苑,那里的女子虽然也要出卖色相,但是都卖艺不卖身。而这里,她不敢想象。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全感。
何三娘将杜若拉到自己身边,轻笑了下。
“刘吉都将好的货色卖给怜香苑了,哪轮到我们。还是要用其他的手段才行。小善,去将这丫头带下去。洗的干干净净再带到我那里。我先回屋去了。”
舟车劳顿,何三娘脸露疲态,也无多言就径直回去。
“好,我这就去,妈妈。”叫小善的姑娘立刻回话,脆生生的声音显得很稚嫩。然后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打量着杜若。但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上,有一块骇人的黑色胎记。让原先清秀美好的脸庞变得让人生厌。
“叫杜若是吧,跟我走吧。”
杜若心想,跟着她就跟着她吧。总比和这些聒噪的风尘女子呆着强。是以,杜若立刻尾随小善迅速逃离此地。
乘机,杜若四处观察红鸢阁的环境。这里人多且杂,若是逮到机会,溜掉应该也不难。只是要先找到解药。
谋定而后动!谋定而后动!
杜若心里默念此话,跟着小善一路往里,七转八拐,直到推开一雕花木门入得一还算干净的厢房内。
“杜若,你稍等下,我去去就来。”
杜若见这小善没有恶意,也就对她一点头。很快,屋中只剩她一人。
“就这样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可真是大意。”
杜若并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主。
她偷偷趴在门上看了一眼,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路线。她还记得何三娘去的方向。
小心翼翼一推门,一个小侧身就溜了出去。
楼梯上、走道上,到处都是红鸢阁的姑娘和来此地的恩客。男男女女互相搂抱着,让人看得有些羞郝。
杜若低着头,装作婢女的样子。踏着轻巧的步子在五座相连的楼阁组成的红鸢阁穿梭。并没有过多人注意。
正在她蹑手蹑脚扶着栏杆下楼时,她突然觉得两脚腾空,被提了起来。
“小丫头,休想跑!”一个彪形大汉拎着杜若的领子,让她娇小的身体突然腾空。
“你谁呀!放我下来!”杜若蹬着两只小脚,双手在空气中乱舞,但无济于事。
“我是裴擎海,刚盯你很久了?有我在,谁也别想逃出红鸢阁!”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就出来看看小善去哪里了!没要逃出去!”
杜若还在动手动脚,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就这样一路被提了回去。
裴擎海身长两米,一身肌肉,一张方脸上,黑色的胡子浓密。他将杜若丢回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喂!你去哪里?我只是去看看小善到哪里去了!”
杜若对着关起的门生气地喊着。
“杜若?你在找我吗?”
“吓!”
小善的声音突然从杜若身后响起。一转身,果然看见一脸迷茫的小善卷起了袖子盯着杜若。
“额,是,是的。等你好久了。”杜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小善却毫不在意,拉着杜若就往屏风后去。屏风后面有一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蒸汽朦胧,飘着淡淡的香气。
杜若和小善面面相觑,不知下面该作甚。
“快将衣服解了呀,等一下水就凉了。”小善催促道。
杜若有些扭捏:“我…我自己来就好。”
“害羞什么,大家都是女孩子。而且妈妈可是说,让我将你当做主子伺候的,说我们杜若是要做花魁的人物。那以后,我罗小善也能跟着发达了!”
小善一撩头发,露出了黑色的胎记,但眼里却闪着希冀的光彩。
或许,小善是将自己当做出人头地的希望了吧。杜若想着。
容不得抗拒,罗小善手脚麻利地帮杜若解开衣裙。杜若瘦小的身体滑进了温暖的水中。瞬间,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杜若眉宇间的紧张慢慢散开。
“小善?你什么时候来的红鸢阁呀?”杜若躺在浴桶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小善一边帮其沐浴,一边回答:“我可记不清了,从小就在了。不过我长的丑,只有做丫头的命。不会有男人会喜欢我的。”
“男人喜不喜欢有什么大不了?”杜若随口一问。
“当然重要,有男人喜欢,他们就会送你金银珠宝。在红鸢阁也能住更好的厢房,穿更漂亮的衣服。若是有恩客心善,还能为你赎身,以后再不用做青楼女子!”
杜若缓缓睁开湿润的眼睛,将泡在水里湿透的秀发拧了下水,搭在背上:“不过是短暂的钱色交易变成永久的钱色交易罢了。而且,女子还是一直在贬值的那一方。嗯…并不可去。”
杜若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明白了。”小善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