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一千六百年秋。
这天,皇濮独自一人站在城主府的书房中,静静的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地图,这幅地图,详细的绘出了周围百国,方圆亿万里区域所有的山川河流,国家分布,城市覆盖。
这样的地图,堪称是国之重器,皇濮之所以能有,便要归功于一瓢饮酒馆。人界没有了,但一瓢饮酒馆的班底还在,体系还在,根基还在,皇濮的大衍阵法还在,只是需要维持这阵法的消耗足足增加了千倍,每日里,都需要消耗掉数十万灵珠才能维持阵法的正常运转,这也是为什么人界的接引殿被弃之不用的缘故,没办法,消耗太大了,秦国负担不起。
其实,桃花岛本身也是负担不起大衍阵法的消耗的,所幸,还有一个拓跋城,拓跋城的繁荣是众所周知的,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拓跋城的收入并没有上交国库,都被皇濮自己留下来了,如此一来,才堪堪让大衍阵法运转了起来。
既然大衍阵法能够运转,那么一瓢饮酒馆的扩张便顺理成章,如虎添翼了,田富、仲荣、蓝樱。雷鹰这四人,早早的就被皇濮派了出去,以游商的身份进入各国各地,开建一个又一个的一瓢饮酒馆,延续人界之时的操作系统,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唯一与在人界不同的是,田富等四人多出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绘制地图,将所到之处所有的山川地貌,城乡布局极尽详细的绘制出来交给皇濮。
皇濮手中的地图一直在更新,直到今天已经囊括了周围百国,这也意味着,一瓢饮酒馆已经开遍了百国。
这幅地图,皇濮一直秘不示人,因为皇濮知道,就这么一张地图,如果被有心人得到,将会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皇濮每日里都会抽出时间,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面看与思考,看着地图,思考着秦国的未来。
做出主动进攻贯匈国这个决定,对皇濮来说也是极为艰难的,可不这么做的话,三千年的过渡期结束后,人界将没有任何的胜算,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
是夜,拓跋城内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人流涌动,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不同,无人发觉的是,今天夜里,拓跋城内蒸发了十万人。
拓跋城北八百里有一片硕大的平原,往常的这个时候,此地应该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然而今日却不同,它变得火光冲天,火光印照下,是一支整齐划一,军容肃穆的十万大军。
大军的正前方有一高台,高台上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具皆襟甲凛冽,斗气冲天,正式皇濮师兄弟四人,今夜之战,事关秦国生死,容不得半点差池,是以四人齐至,以皇濮为首。
站在高台上,皇濮注视着面前的十万大军,高声喊道:“今夜,我拓跋军倾巢而出,胜,名扬八方,败,死无葬身之地,目标,九重峦,我命令你们,日出之前,冲破九重峦,直取贯匈国镇北城。”
“诺。”
“不破镇北,誓不休,战。”
九重峦,是一座连绵万里的山脉,是一处绝地,是一座天堑,是贯匈国南方的门户。
想要过九重峦,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一线天。
一线天是如何形成的,没有人知道,或许只能归功于是鸿蒙的杰作,其宽约千丈,长约百里,笔直的穿山而过,两侧,便是飞鸟难渡的绝壁。
在这一线天内,有贯匈国布下的九座军寨,每一座里面都有三万修士镇守,九座军寨之后,更是一座雄城,内有十三万军士守城。
也就是说,十万拓跋军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四十万大军。
胖子之前问过皇濮:“老四,谁给你的勇气,竟敢以一对四?”
皇濮笑着说:“是那九座军寨给我勇气。”
胖子不懂,皇濮也不在解释,然而当战斗打响的时候,胖子便明白了皇濮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当十万拓跋军到达第一座军寨的时候,许是多年未遇战事,是以警惕性低的离谱,当十万大军都已经摸到了寨墙下的时候,军寨的守军方才察觉。
十万打三万,一方仓促以对,一方早有预谋,形势可想而知,短短小半个时辰,敌方便已经溃不成军,仓皇向后退去。
这一退,大势已去,因为这些幸存的两万多修士已经被杀得胆寒了,慌乱了,他们会将这股胆寒,这股慌乱带给下一座军寨,然后再下一座,直至带入镇北城。
三个时辰,拓跋军伤亡一万人,斩首七万人,硬生生的冲破了九座军寨,在后面赶着二十万敌军狂奔。
九万人追着二十万人杀,想想都觉得可笑,然而它却可悲的,真实的发生了。
直到此时,战局的发展都是在按照皇濮的预料走的,然而当镇北城并没有像皇濮预料的那样打开城门,将那些已经闻风丧胆的败军残将迎进城内,反而任由他们分散八方逃跑的时候,皇濮便知道,真正的苦战要开始了。
虽然如此,可皇濮并没有下令修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皇濮是再清楚不过了,出发之前既然已经下了不攻破镇北城,绝不停止攻击的命令,那么便绝对不可以更改。
镇北城的城墙高约百丈,若是在人界之时,就算是一个洞玄境的小修士都可以轻松的一跃而上,然而这里是鸿蒙界,天地法则的限制下,修士的的那些各个各样,千奇百怪的能力被无限制的抹杀掉了,百丈的城墙,足以抵挡任何战宗以下的修士。
可以说,鸿蒙界的战争,与凡人国家的战争基本上没什么不同了,可能鸿蒙界的军队个体实力远超凡人,但在鸿蒙界,除了新生的国家,没有几个凡人,因为只要融入了鸿蒙界,那么界内的每一个生灵都会受到鸿蒙界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资质会变好,他们的寿命会变长,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变成以往人人羡慕的所谓修者。
鸿蒙界,没有凡人,却都是凡人,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凡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么强行攀上城楼,要么打破城门。
看着九万拓跋军向镇北城蜂拥而去,奋不顾身的攻城,皇濮大声的对拓跋槐和胖子喊道:“大师兄,三师兄,当务之急,破城门,快。”
拓跋槐和胖子闻言,立刻便向城门处奔去,临近百丈时,拓跋槐高高跃起,胖子大喝一声,身形猛地暴涨,双臂肌肉膨胀,紧接着向拓跋槐的后备推去。
此时的拓跋槐,便是一座山,而胖子,便是那扛山的巨人,他抛出去的,便是拓跋槐这座山,城门再厚,能厚的过山吗?于是乎,北城门被拓跋槐撞开了,在撞开的第一时间,茶茶的身影便冲了进去,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无一人是茶茶一合之敌。
九万拓跋军紧随其后,蜂拥而入,战火瞬间烧遍了整个镇北城。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其惨烈无法形容,看的出来,镇守镇北城的将军是一个统军的能手,贯匈国的军队在他的指挥下,其顽强程度与之前九座军寨里面的军队完全不同,具都死战不退。
战斗在胶着着,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两军的伤亡数字都在直线上升,然而不论是谁,都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不管多么艰苦的战斗都会有结束的时候,当茶茶在拓跋槐和胖子的帮助下直闯敌方中军,并且斩下敌军主将的首级后,战斗结束的很是迅速。
镇北城一战,斩首五万有余,俘虏六万,而十万拓跋军也只剩下了不足七万,阵亡了三万有余。
对于那六万俘虏,皇濮没有赶尽杀绝,他只是下令收缴了所有人的盔甲兵器以及财务,便将他们放走了。
日出时,尘埃落定,但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镇北城一战,只是一个开端,一个血腥残酷的开端。
皇濮花了半日的时间整顿军队,随后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移平镇北城,就地取材,依托九重峦建一堡垒,要将千丈宽的一线天包裹进去。
皇濮统军,上听下达,全无桎梏,不管多少军队,他总能如臂指使,这便是皇濮最恐怖的地方,在皇濮那妖孽般的计算以及调控下,短短一日夜,原先的镇北城成为了虚无,甚至都找不到任何残留的痕迹,而一座全新的城池已经建成,其雄伟之处,远胜一日前的镇北城,皇濮将之命名为伐北城。
当新城建好的第二日,如皇濮预料的那般,贯匈国的援军到了。
皇濮站在城墙上一看,顿时乐了,指着兵临城下的三十万军笑着对身边的胖子说:“三师兄,我给你一万军,你敢不敢下去冲一下呢。”
胖子打眼一看,冷了一下,也笑了,爽快的道:“哪里要得了一万,五千足也。”
皇濮道:“好啊。”
胖子哈哈大笑,手一挥,径自下了城墙领兵去了。
胖子走后,皇濮身边的一个将领狐疑的问皇濮:“大帅,城下最起码有三十万人,范将军只带五千军,不是以卵击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