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出安宫阁大门,萧正就把车停在门口,左右摇着头不停地东观西望,然后又从车窗里探出头看天。
“停在这儿干什么?现在路口又没人没车,赶快北拐。”程宾实见萧正停下来老半天都不开,忍不住不耐烦地吩咐。
“程组。”萧正不敢看程宾实的眼睛,只是鼓足勇气,小声地说:“我是南方人,指方向是不讲东南西北的,只讲前后左右。。。。。。”
“哦。”程宾实听到这儿也愣了一下,自己反应了老半天,伸手一指:“左拐,过了那边那个红绿灯再左拐。。。。。。另外我想问一句,像你这种找不到北的人在部队里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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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50米右拐时速度慢点,育才小学现在正好上学。。。。。。那个路口拐弯时小心点,杂货铺门口有帮人在打牌。。。。。。咦,老王今天咋没来?该不会还在睡觉吧。。。。。。那小俩口又在大中午的出来逛街了。。。。。。
萧正,前面注意点,三十米远的那块下水道井盖前晚被偷了,不知现在弄好了没有。。。。。。”在程宾实的指挥下萧正开着警车在泸榆的大街小巷中左穿右插,配合得就像达喀尔拉力赛的赛车手和导航员一样默契。
“程组,您以前见过那个大黑鱼?”萧正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和程宾实搭讪。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见。”程宾实漫不经心地回答。
“您对他的情况咋这么了解?难道这小子以前做过什么大案?”萧正好奇地问。
“只是一般的小毛贼而已。三年前我在汇滨的安宫内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和资料。”程宾实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前段时间在翻阅全省看守所在册人员名单时偶尔又看到了他。”
“您就这么注意他?”萧正饶有兴趣地问。他早就觉得那个大黑鱼有些不简单。
“那倒没有。”程宾实摇摇头:“全省凡是有案底的人的所有资料我都记得。样貌,身高,地址,家庭成员等等,还包括他们的十指指纹。也不多,才二十来万人而已。”
“啊!”
“没看到前面有个横穿马路的人吗?”程宾实双手紧张地抓住车顶的扶手:“好好的你踩什么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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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嵊河是从西向东贯穿泸榆整个市的河流。全泸榆市依河而居,也可以说水嵊河是泸榆的母亲河。
水嵊河涨水期时河面最宽处有七八十米,枯水期有三四十米,因此河两岸的民居特别是住在河堤商品房一楼的人家每年都要被淹。
可是谁都不愿意搬家,原因只有一个:整个泸榆市的人在酷暑的晚上都会到这儿来吹吹河风,同时吃吃烧烤,喝喝啤酒,所以河堤两岸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小吃大排挡的黄金地段。
这里的铺面就像《清明上河图》里的铺面一样,你看得到,却摸不到,你摸得到,却买不到。这也造成了全泸榆市最有稳定经济实力的人就是那些在河堤上拥有铺面的人,简称‘河一代’。比‘河一代’更有实力的当然就是在两边河堤都有铺面的人,简称‘双河’。
在程宾实和萧正赶到水嵊河现场时,河堤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围观的人。所有的人都向着河堤下的河滩指指点点,边啃着玉米棒子边兴致勃勃地交头议论着。萧正先找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和程宾实一起顺着河堤的台阶拾级而下,向站着几个当地派出所民警的现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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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娘,可算盼到你来了。”一个花白头发,约50多岁的老民警看到程宾实后向前紧走几步,一把握住程宾实的手,边寒暄边向程宾实身后望:“咦,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程宾实听到老民警当着新来的萧正的面叫自己外号略显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一回身,指了指跟在后面的萧正:“这是萧正,新来的,九组的副组长。。。。。。这位是城南派出所的李所长。”
“李所长,你好。”萧正敬个礼后热情地伸出手。
李所长伸出手和萧正握了握,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继续问程宾实:“大部队的同志呢?咋还没到?啥时来?”
程宾实指了指萧正,打着哈哈:“他就是部队转业的。”
“我是说刑警队的其他同志,段竹萱呢?”李所长不理会程宾实的插科打诨,继续问。
“她随后就到,谭队让我先来勘察下现场。”程宾实向萧正一歪头,也不管李所长做何反应,直接伸手把他拨拉到一边,就向躺在不远处有几个人围着的‘尸体’走去。
“谭队同意让你碰尸体了?不可能吧。”李所长在后面拽着程宾实的袖子问。
“嗯,那啥。。。。。我随便看看。”程宾实不耐烦地挥挥手,极力想挣脱。
“不,程娘。。。。。”李所长正想继续阻止程宾实。但看清程宾实要去的方向后放开了手,只在后面苦笑着摇摇头慢慢地跟着。
萧正撇撇嘴,站在原地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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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散了,散了。蹲那么近干什么?也不怕破坏了现场。。。。。。”程宾实边走边朝围着‘尸体’的那几个人嚷嚷。心里很是不满:哪有这样的?看来基层警察的素质的确堪忧,难怪阎阁要把命案都归拢到市阁刑警大队来侦破。
一个正蹲着穿着警服的人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程宾实,另几个穿着泳裤的人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看向程宾实。
程宾实一边埋怨一边大步走过来。等他走近看清后一下呆住了,因为他发觉他好像犯了个小错误:地上的那具‘尸体’正用手麻糍着自己的胸口!
“嘿嘿。”跟在后面的李所长慢慢走过来拍拍正呆若木鸡的程宾实,脸上露着幸灾乐祸的笑:“他不是尸体,他是看到尸体后昏倒的一个目击者。。。。。。”
“我知道。”程宾实回头瞟瞟李所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色一点都没变。看来应付这种尴尬的阁面他驾轻就熟:“他们救助的方式不对,我只是想纠正一下。。。。。。尸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