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宫宴之上公主归来
三天后，午时，大寰皇宫，成帝寿诞之上。Www..Com
金碧辉煌的宽敞大殿上，成帝坐在高高的龙台上，桌前摆着御制的美酒佳肴，浓香四溢。龙台稍下的一方空间中，三张桌子前分别坐着丞相欧阳珏、大寰太子姬御天，大寰瀚王姬景玄；再之下，殿堂两边两两相对的红木桌旁，坐着各国来使和满朝文武。满朝文武自然是来作陪的，专程招待的是各国贺寿来使，不过，现在，北穹国的那张桌上，空无一人。欧阳珏暗中催人去请了三四次，都说马上就来。司仪只好拿赫连彦明别居在鸿胪寺外打哈哈。众人不以为意，觉得赫连彦明代表北穹国出使大寰，此等国宴场合，事关各国邦交，肯定马上就到。
大寰国是天下第一大国，大寰国成帝六十大寿，其他四国无论如何都是会表示一下的，维持这表面上的和平相处局面嘛。再说，这么难得的可以名正言顺刺探军情的机会，各国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只怕各方势力的暗卫、隐卫、情报工作人员早就已经驻扎在盛京城的各个角落了。就是现在，这大寰皇宫里怕也是少不了各种角色的。
过了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宫宴再不开席就要过了时辰了，北穹国的来使却依旧没来，原先不以为意的满堂宾客中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更有甚者，开始窃窃私语，说赫连彦明太不像话了。作陪的官员中大寰国一个将军摸样的人更是大声嚷嚷：“这北穹国的赫连彦明简直太不像话了！来我大寰拜寿，竟敢如此无礼！”
满堂宾客已是不耐，尤其其他三国使者的随从们早就心下觉得委屈，同样是外国来使，凭什么让他们和他们家主子等区区一个赫连彦明？经那将军摸样的人一嚷嚷，窃窃私语转为大声抱怨、发牢骚了。
一文臣泛着学究气地道：“北穹戎人，不识礼数！”众人中多人齐齐点头应和。
南熙国使者的一个随从正想开口抱怨，被使者那一抹温和的警告眼神给制止了。南熙国使者，一袭白衣长袍，素白如雪，映衬得他眉目生光，一双眼眸处处透出温和尔雅的气息，整个一玉面公子，不是别人，却是苏芝卿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师兄司空澈！
改装之后的云逸，虽不如昔日尊贵高华，绝尘飘渺，但出众风姿难掩，玄色长袍，挽起一半黑发的发髻，配上谦和的笑容，正是东瀚官家男儿摸样。云逸，昨日就已返回鸿胪寺，今天一早跟着鸿胪寺卿进宫了。此时，云逸正端坐在桌前，不发一言，也不刻意观察谁，气定神闲地喝茶，等人。身后的随从也是恭敬守礼，并无半分不耐。
西宸国使者虽相貌上不若司空澈和云逸，倒也是沉得住气的主。对于久等不至的赫连彦明，倒也不见有何怨气或不耐，只在旁静静品茶，观察观察这满堂众人。
这样一来，整个大殿窃窃私语的都都是些大寰臣子了。上位者和各国使者都见多识广，心机颇深，心里怎么想不知道，脸上都是一副随和平静的表情。
成帝久居高位，脸上一派平静，不说什么，却在一个最适宜的时刻将眼角却扫向一旁的丞相欧阳珏，提示他改管管这混乱的场面了。
欧阳珏自有分寸，知道既要让大家出了这口气，挫挫赫连彦明的锐气，又要维持住大寰皇室的尊严。管是要管的，但不是立刻马上。
欧阳珏端起一杯酒走向最近的南熙国使者司空澈，“公子玉面星目，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明空公子了。”
“丞相客气了，明空公子不过是世人抬举而已。在下司空澈，久仰丞相大名。不瞒丞相，澈此次主动向女皇请缨出使大寰，一是诚心代替女皇恭祝皇帝陛下千秋万代，万寿无疆，二是私心里想一睹丞相风采啊！”司空澈温文尔雅地笑道。他如何不知道欧阳珏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既如此，便陪着他拖拖时间，让那些人发牢骚发个够吧。
这厢，欧阳珏和司空澈还在说着各国外交史上千篇一律的场面话，那厢，等得不耐烦的那群人撒气撒的正欢，那将军摸样的人大声一喊：“北穹赫连彦明算个什么人物！如此无视我国皇帝，老子带……”正要说出“老子带兵灭了他那草原。”
欧阳珏平静中带着威压的声音响起：“将军喝醉了，莫要胡言乱语。”
“各位，我相信南王殿下就在来的路上，说不定已经到了宫门口。我大寰国一向崇文尚礼，对待与我们不一样的北穹来使，怎可如此急躁而失礼？”欧阳珏徐徐道。
“好个欧阳珏，这不是变相地说北穹赫连野蛮无礼吗？”司空澈笑笑，喝干了杯中之酒。这种政治场面果然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可看的。
欧阳珏继续说道，“只是要委屈其他三国来使，要稍微等等北穹的南王殿下了。本来，大家同属来使，地位一样尊贵……呵呵，都是本相安排不周才引起此等事端，各位来使不如先欣赏歌舞，咱们边看边等，如何？”欧阳珏话毕，面向三位来使。
三位来使皆起身微笑，表示答应。只不过，心思各异。云逸心道：“差不多该来了。”司空澈心下有些不齿欧阳珏的作风，感叹欧阳珏空负盛名，言语间处处有意激化各国矛盾。那西宸国使者却是一副期待精彩歌舞表演的神情。
“如此，便传歌舞。”丞相欧阳珏说道，成帝也没什么异议。
“且慢！”清丽高亢的女音从殿外传来。
内侍官刚刚急着看殿内情景，不知北穹国使者携女伴已经走到跟前了，这一声女音想起，才看到，连忙跪下高呼：“北穹国南王殿下携女伴到！”
刚刚安静的殿内又躁动起来，有人频频摇头，叹气，有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女子真是大胆，身为女伴，竟然殿内喧哗！”
云逸嘴角笑了笑，“还真是会拿捏时候。”低头，喝茶。
司空澈依旧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微笑，落座。
在众人的瞩目中，赫连彦明伴着苏芝卿缓缓出场了！
“丞相不觉得客人都没到齐，就开始歌舞，是对客人的不尊重吗？”在众人的注视下，苏芝卿随赫连彦明缓缓走近殿内，同时，高声质问欧阳珏。
赫连彦明今天帅得令人发指，华丽狼胡服，金色貂皮帽，映衬得他乌黑眉目逼人生光，一身原本不适合男子穿的绯色，竟也被他穿出英气逼人来。本来赫连彦明“草原之鹰”的名声就享誉天下，其品貌气质又非同一般，自然备受众人瞩目。何况今天，他们两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于是，各种眼光瞬间就集中在两人身上了。作为优秀的南王殿下女伴的苏芝卿自然就连带着有幸被观摩了。
苏芝卿对着那满朝文武颔首微笑，落落大方，满朝文武的交头接耳生却持续升级。欧阳珏正想主持局面时，一抬头，苏芝卿已经走到面前，对着欧阳珏一笑，笑得雍容华贵。
“你……”欧阳珏认出她了，因为太过震惊数不出话来，自己派出了那么多士兵寻找，找了三天，一无所获。而此刻，公主竟然作为北穹国来使的女伴出现在大寰国大殿之上！
听得殿内君臣纷纷吸气，不过转瞬，连欧阳珏都噤声了，整个大殿霎时安静下来。这般对比，司空澈心下好奇：“这女子端的是个绝色吧。”不自觉地抬头望去，这一眼，只这一眼，便已掉进深海漩涡，被卷入其中，不可自拔。司空澈的表情从平静到惊讶再到欣喜：三年前月夜下那个素手烹茶的女子穿着明丽大方的红色宫装，正凛然无畏地笑着，等着丞相的回答。那一笑，满室黯然，只看得见她的笑容，并非倾国倾城，却干净真诚，坦荡无畏，炫目得就像午后的阳光，又像风中吹来的空谷幽兰香味，令他迷恋，沉醉。
瞬间，一切殿中人物仿佛不存在了一般，司空澈的眼里只看得见苏芝卿，这般安静的大殿之上，他与她遥遥相对，他在最合适的角度看见了她最美的笑。
皇三子激动的一声“皇妹”打破了满室静谧，众人齐齐望向苏芝卿，成帝此时也已看见那张脸。欧阳珏回过神来，“公主……”
成帝颤巍巍地从龙椅上起来，又急切又激动地下来一把扶住苏芝卿，老泪纵横，“雪儿，是雪儿，是朕的雪儿回来了。”
满殿的臣子突然就在成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齐齐跪下，嘴里高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剑拔弩张的局面突然之间就转变成了父女相认的感人场景，云逸‘处变不惊’，顺势而为，笑着说，“今年皇帝陛下的生辰过得真是有意义，公主归来，上映天象，视为吉兆。”这么一说，各国使者纷纷附和……
苏芝卿做出莫名其妙地样子，推推搡搡地说了些话，成帝却已命人先带她回重华殿，换好衣服再来。苏芝卿已无心宫宴，自己都还没按既定演出表演，欧阳珏和成帝就已经成功地把她架上了公主的宝座。
下一刻，全大寰国的人又像三日前一样沸腾起来了！皇家公告贴的漫天都是，一瞬间公主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来成帝下旨：因为公主归来，大赦天下，免全国百姓赋税一年。
望着满城百姓的高兴的样子，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目送赫连出宫的苏芝卿心下想的却是：这第一步踏进来了，后面的就该赶紧干，完事了我得赶紧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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