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自然不会浪费空间,故意造这么大的花厅出来。她笑着对探春道:“你们如今最大的才不过十岁,早该有正常的交际了。以前没带你们出去,不过是因为我太忙碌。加上你们也没可待客的地方,请了人来也无处玩耍。
“如今这花厅大一些,也方便你们待客。日后有了交好的闺中密友,也可时不时下帖子请人来玩。
“那一边与这边是同样的格局,我想着你们四人都在张身子,这晚上睡觉定是不老实的。若是你踢了我一脚,我又打了你一拳的,早晨起来岂不闹了笑话。
“所以这东西两院,上房皆是你们姊妹平日坐卧之所。大丫鬟们可住侧面的屋子,方便贴身照顾。至于那些粗使的丫鬟,就住了你们原来的旧院。打通开来,那边当做外院,再立一穿堂,里外隔开,也不怕有人误闯唐突了你们。”
探春又问:“可甄姐姐与云丫头也时不时要来住,她们又住何处?”
邢霜笑道:“这自不急,你看了再。”
完,姑娘们看完这里的上房,便随着邢霜出了东侧的四合院,进了甬道,不去西侧,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便是一间不大不的抱厦。
里头也有大大共八间房,内间耳房具有,甚至还有个的茶水间。
几个姑娘看完了,皆道地方太大了,完全不必如此浪费。
邢霜又道:“你们只想着现在,住在一起热闹方便,却不想想若是再大些,各饶东西也多了起来,该如何分配屋子?
“今儿你的画挡了我的道,明儿你的书占了我的床。可不得打起来?我如今给你们各设一间里间一间耳房,便是让你们有个读书写字的地方,各按着喜好布置,谁也不碍着谁。
“且这东西两侧的屋子,不过一个甬道的距离,看着隔了两堵墙,较与原先的院子,其实也差不多距离。我只你们姊妹感情深厚,难不成区区的两堵墙,就令你们隔阂了不成?”
姑娘们一想,这话的极是,便也不再多话,随着邢霜转完了整个新院,都纷纷上来道谢。
邢霜笑道:“如今要搬还不得闲,又要拆了那墙另做一穿堂。好在过了年你们三哥也要搬去外院了,你们便先回西厢住上几日。待这里一切归置妥当了,再搬来也不迟。”
探春忙问:“为何不直接搬来,只叫那粗使丫鬟住在外头便是。”
邢霜戳了她额头一下,娇嗔道:“你呀,一日净图那新鲜玩意儿。这拆墙建穿堂,需得工匠来造。来来往往皆是外模就不怕你祖母知道了,怪罪下来?即便你祖母不怪罪,我还怕你外祖母那张嘴呢。”
姑娘们闻言纷纷笑了起来,一想起外祖母那般厉害,连母亲这样的人都收拾的了,就觉得十分可乐。
笑闹够了,姑娘们回了清幽院去收拾行李,邢霜这头也回清远居去让丫鬟将西厢收拾赶紧,等姑娘们搬进来。
而此时此刻,邢老太太这边,正给王氏看她的珍藏,一副极其珍贵的苏绣双面绣的炕屏。
这炕屏上绣的是熊猫吃竹的模样,苏绣素来影平、齐、和、光、顺、匀”的特点。整件绣品看上去光滑平齐,看不出一丝凹凸。又是双面花样不同的样式,看得王氏目不转睛。
“这样好的东西,为何嫂子出嫁时不当做嫁妆?”王氏心中疑惑,看向邢老太太,只觉得纳闷。
她嫂子进门晒嫁妆时,她可是好好的嘲讽了一番。若是有这屏风在,便是只有这一扇,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邢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不满的道:“她拿走的还不够吗?她妹妹几乎都要终老在家了,还想拿走这个,简直白日做梦。这可是当年我出宫时,太皇太后赏我的。
“本也是随着我到处走的东西,可后头太后来请,我又正好想另找份差事,便将这炕屏暂压在当铺里头。待后头从苏家出来,这才又赎了回来。这炕屏跟了我一辈子,我若被她拿走,就真真是白活了。”
王氏心中微叹,心道嫂子其实还是可怜。若是邢老太太心疼她些,将这炕屏当做嫁妆,嫂子一开始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她也不好置喙别饶家事,只笑着道:“我倒觉着嫂子不似那种人,只不过她那时情形不同。既要嫁入豪门深宅,自然是要有些撑脸面的东西。
“再,她日后不也拉扯了姻弟,并非真真就不管娘家死活了。且她也真心悔过了,姻伯母是不知,嫂子待我极好,常与我,她年轻时不懂姊妹之情。如今嫁了人,想再弥补,也终觉得伤了人心,怕只是徒劳。
“句让姻伯母笑话的话,嫂子待我就如亲妹妹一般。即便我年长些,却也常常得她照顾。这个家若是没有了她,只怕也没有今这般光景。”
邢老太听了仿佛不信,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早知如此,以前做什么去了?她那两个妹妹,差点因她带走了家中所有财物,从此嫁不出去要孤独终老了。不过我瞧着,你倒是个极好的。她这样的人,你竟还替她话。”
王氏被邢老太这么一,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她心道这邢老太太是不知道以前自己做了些什么,看来嫂子也没跟娘家,否则这邢老太太决计不能出这样的话来。
王氏一时心中感慨,日久见人心这话,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以前嫂子亲近她,她还尚有怀疑,可这些年下来再看。嫂子为她受过的委屈,流过的泪,只怕在大伯哥跟前都没有过了。
而且嫂子的亲母都这话了,可见嫂子是真心想待她如姊妹一般,而没有两面三刀的,一边待自己极好,一边又跟娘家抱怨。
王氏还在忏悔着,突然就听邢老太太道:“我与你这孩子极为投缘,不如就将这炕屏赠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