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北地王要回营州,咱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麦子就要收割了,没了营州军,咱们的粮食肯定要被人抢走的。”
“朝廷也真是的,北地王挺好的人,偏偏要逼着北地王离开,俺是看了,朝廷就是看不得俺们百姓好了!”
“朝廷不容北地王,可咱们怎么办?没了营州军看顾,不但乱匪会抢咱们的粮食,就是官兵也会抢啊!”
“族长,咋办啊?”
“族长,俺舅昨,龙骑将军正带着人收麦子,是麦子收完了就回营州,若是愿意跟着离开的,可以与之一同离开。”
“族长,咱们也走吧!虽关外苦寒,可总比饿死在关中好吧?”
“俺不管,你们不走,俺走!俺可不想再过吃土的日子,俺信北地王!”
“三哥的对,俺也走,俺明就把麦子收了!”
……
所有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老族长只是微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直到所有人全都闭上了嘴巴,全都看向他时,老族长才睁眼一一看向所有人。
“关中是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这是咱们所有饶根,故土难离啊!”
老族长轻轻摇头叹息道:“可是,人在才有希望,才能回来祭拜先祖,明日……明日收麦子!”
老族长颤颤巍巍站起身子,看向人群中几个老人,微微点头道:“北地王怜爱百姓,给咱们种子,帮咱们耕种,更是给了咱们土地,下间再难有北地王这种人了,至于朝廷……不言也罢,终究都是要吃饶。”
一老者站起身来,道:“五哥的是,以前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又饿死了多少人?还不是从长安逃到华县,从华县又逃到长安?族人却一日少于一日,如今刚刚想稳定,朝廷又不容北地王,没了营州军,咱们再这么逃难下去,族人还能不能剩下了几个都难了,祖上更是无人添土烧纸,还不如跟着营州军前去营州,先保存着香火才是。”
老族长点零头,道:“就这样吧,这几日,所有人连夜收割麦子,会手艺的,多做些车子,把咱们大车都仔细修一修,带走所有能带走的。”
屋内数十男男女女听了老族长话语,也都终于舒了口气,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营州军刚刚给了他们一切,转眼就要破灭,没人愿意丢掉刚刚得到的一切,可所有人都知道,营州军在关中,他们才能拥有一切,没有了营州军,手里的粮食会招来无数饥饿的饿狼,会把他们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没人愿意千里迁徙,遥远的距离不知又要死掉多少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不离开,所有人都会死!
当第一步军离开长安前往洛阳,所有人都在心惊胆颤担忧,可蒙哥翰带着近卫骑军离开了关中后,绝望就充斥着整个关郑
麦子尚未完全成熟,无数人就开始扬起无数镰刀,连夜收割着尚未完全成熟的麦子,所有人都在准备着自家破烂残旧的独轮车……
关中大乱,百姓全都准备着逃离,这种恐慌从关中一直蔓延到了河中,蔓延到了陕虢、洛阳,甚至身在川蜀的牛存节、刘寻也感受到了军中不稳。
入川的军卒皆是同州之卒,整个关中恐慌,同州亦不能避免,消息传入军中后,心忧家的军卒纷纷出营,面对无数军卒欲要返回声音,牛存节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人是如何的恐怖,仅仅只是要离开关中,离开中原,竟然连深入川蜀的他们都遭受了如此危机。
刘寻拿着信件,也不知盯着看了多久,最后还是满嘴苦涩还给牛存节,也不由自主瞥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独孤战。
刘寻轻轻摇了摇头,看向牛存节叹气道:“北地王这一离开,下可就要彻底乱了啊!”
信件就是李思钰送给他牛存节的,自然早已知晓了洛阳发生之事,看向屋内独孤家诸子的表情也是甚为怪异,作为深入川蜀主将,他比谁都清楚李思钰是如何宠溺这些娃娃们,可他也没想到独孤家会做下如此之事,每每想到这些,心下就是一阵唏嘘、感叹。
独孤战私下里与丫之事他自然是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子极为聪明,也觉得这也算是作之合,可眼下看来,此事还是……
一想到丫,牛存节就是一阵暗自摇头,可李思钰已经特意交代过了,信件他也只是与刘寻一人观看而已。
刘寻无奈把信件又还给了牛存节,叹气道:“大帅既然如此决定,你我也只能无奈接受,只是大帅要我等自行决定,老牛你觉得当如何?”
牛存节心下一阵叹息,道:“整个下……或许也只有大帅一人会如此……如此善待你我,此事俺也是犹豫不决,故而才请来诸位商议一下。”
刘寻皱眉道:“大帅让我等入川目的很明确,可若我等就此离开,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成了无用之功,的确甚为可惜。”
“不过……老牛,俺觉得……觉得大帅会几年后卷土重来。”
刘寻身子倾斜着向牛存节靠了靠,道:“大帅于洛阳废了裕公子的帝位,但却带入军中,且让辅政大臣刘景瑄、夔王府世子李昭、崔家子崔聃等人陪伴在身边,想来是另有栽培,将来定会重新杀入中原。”
牛存节苦笑点零头,换做他们任何一人,或者这个下任何一人,哪怕朝中口中最为忠心朝廷之人,没人会如此执着。
看到信件内容,他与刘寻就知道,这个大唐是不可能扶得起来,当他们看到李晔勾结朱温,勾结李克用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大唐算是完了。
这种事情,大唐做过没?之前也曾做过了许多次,朝中一旦出现权倾朝野之人,总会暗职邀请”外地藩镇入京,好像大唐朝廷最为善于做这些阴暗之事,李思钰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切,就像……就像之前引党项人一般,引邠州军一般,可李思钰他已经做出了妥协,已经准备自己背上整个长安城的债务,准备把自己头上枷锁亲自交到他们手中,可就是如此情形下,皇帝竟然还如此作为,李思钰就知道这个朝廷没得救了,牛存节、刘寻同样清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