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有闲,注定是回不到从前了。
“不在。有闲有一个多月前来了山神殿,而后就不见了。”山护隐隐流露出些微担忧。
“云烟府问过了吗?会不会被紫云神君藏了起来?”凤伶问。
紫云那个人,从半路拦截了北海的控制权,这件事凤伶也听玄祉提起过。
北海那块地方向来清净和气,不好战,不愁钱。又加上白鹭一族也是淡泊的性子,管理很是放松。说是富裕的世外桃源是好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略优势。
像紫云这样本来就很富裕的人,要北海的控制权,对他来说没太多额外的益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拿北海当做筹码,威胁有闲和他完婚。
“没有。紫云也是着急,我见他不像在撒谎。现在天族把有闲失踪的事情压了下来,派了人在各地寻找。但据我所知,魔界还未有人寻过。所以想请你留意一下。”山护说。
“行。”凤伶点头:“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若是在魔界发现有闲行踪,会立刻来通知神君。”
山护淡淡叹了口气:“但愿她别捅出什么太过分的篓子来。”
回到幽冥山,天都快亮了。
借着微薄的天际,已经可以看清地毯的颜色。漫山遍野,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主殿那边还亮着灯,整个宫殿灯火辉煌。
担心玄祉察觉到她的踪迹,凤伶远远的绕过主殿,直接回了凤阳殿。
凤凰一族普遍觉多,一晚上没睡,还一直提着个心,可把凤伶累坏了。
衣服也没换,趴在床上就倒头大睡。
天几乎大亮的时候,凤阳殿的门吱啦一声打开,凤伶一惊,倏地从床上起身。
“玄祉。”凤伶揉了揉眼睛,懵懵然的说:“典礼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往这里来?”
“还不是怕你睡过了。”玄祉笑着端了一碗碧涧羹放在桌上。看着一脸倦容的凤伶,又有点不好意思:“婚事繁杂,今天也要辛苦你了。”
“你这样客气,我倒不习惯。”凤伶打趣的说,慢吞吞地坐到他身边,一勺一勺的吃起羹汤来。
离得好近,她吸了吸鼻子,甚至可以闻到他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气,以及衣角被晨露沾濡的水气。
是立春的味道吗……凤伶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
玄祉也学着她吸了吸鼻子,却不知为何,脸色越来越黯淡。以至于凤伶吃完羹汤,抬头瞧他的时候,都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把羹汤都吃光了,没有给他留一口尝尝?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玄祉眸色幽微。
凤伶愣了一下,不知道要说啥,绞尽脑汁想了想,大概是让她说一些新婚妻子该对丈夫说的话。
“额……”凤伶侧头想了好久,对于这种情话,她还真没有几句知道的。
玄祉见她想的艰难,眸色也跟着暗了暗。
“唯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凤伶终于憋出一句话,悄咪咪地暗自欢喜。
玄祉应该也很欢喜吧。
丹丹从外面进来,带了一大波宫人,开始为凤伶梳洗更衣,玄祉二话没说,便退了出去。
“居然都没有夸夸我,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能容易吗我,唉。”跟着丹丹在梳妆台前坐下,凤伶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过了一会,又开始想,还有什么有学问又有情调的话,可以对他说的。
“公主昨天熏衣服了吗?”丹丹帮她把衣服褪下来,叠整齐放在一边。
“没有。”凤伶心不在焉的回答。
还说没有,丹丹在心里偷笑,明明衣服上有着很好闻的檀香,一定是不好意思承认。女儿家的心思细腻,这叫什么,女为悦己者香。只可惜,君上不喜欢这个味道。
为了不戳破她,丹丹笑道:“下次我会记得帮公主熏衣服的,君上他喜欢水松和杜兰这种气味极为清淡的香。”
等妆面和凤冠霞帔都整完,刚好到吉时。坐着龙凤呈祥的轿子来到主殿,一刻钟的路程,足足晃悠了一个时辰。
中间各种礼节,道道关卡一个不少。又是占卜,又是焚香,又是摇铃的。观礼的人又多的很,风吹起一角轿帘,凤伶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也算是六界之中难得的大婚了。一方魔君,一方凤族公主。连党争都省去了,反正老魔君的女儿和新魔君在一起,不管是老魔君的旧部,还是支持玄祉的,都少不了要来沾沾喜气。
天族出乎意料的,也来了不少仙使。长玉要照顾蓝露,派了仙使来。天君天后和一些资历老的神仙也派了仙使。
山护更是带着红喜亲自到场,早早的就和两位老首领站在一起,充当凤伶的娘家人。
终于到关键的一步了。
凤伶和玄祉站在一起的时候这样想。
“这次可别喝多了。”玄祉小声提醒她:“抿一小口就好,剩下的我来喝。”
“嗯。”凤伶偷偷去瞧他,一袭红衣,皎洁出尘的气韵,原就白皙的肤色,在鲜亮的颜色下几乎通透,像是不染俗尘的一朵雪上梅。只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劳累,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喜庆。
凤伶看了一会,不由得对他说:“你今天真好看。”
玄祉微微一顿,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些。
这一遍,凤伶出奇的争气,没出一点岔子,顺顺当当的就和玄祉行完了前面的礼节。喝完一瓢酒,接下来只要坐着等所有庆祝仪式过去,再在众人面前于魔界姻缘石上按个手印就好了。
玄祉看出她的放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她:“小七,你昨晚睡得好吗?”
昨天晚上一直在天上,哪有睡觉的空。
凤伶想都没想,差点脱口而出,旋即又闭了嘴。毕竟是大婚前夕,跑出去彻夜不归,若是让玄祉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担心。而且他又那么忌讳听到长玠的名字,还是别扫了他的兴致。
思索了片刻,凤伶决定还是先不跟他说了,这大婚庆典可是紧凑得很,要是现在跟他说,不知道说到猴年马月。于是她轻咳了两声,抬眼笑道:“挺好的。”
还是要对他撒谎吗?
还偏偏挑在今日,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是他在梦里盼了无数次的日子。
眼里的颜色更深,玄祉不由自主地攥了攥自己的袖子。那些檀香就像是粘人的苍耳,紧紧抓着他不放,有一下没一下的攻击着他的心口。
“玄祉?”凤伶唤他,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面上,令他倏地回过神:“你该下去了,总站在我身边不太好,别人都在看着。”
对上她清澈纯净的眸子,玄祉感觉心里的焦躁一下子就被制服了。明明那么多憋闷的怨气和难过的情绪,只要她的一个眼神,就会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他想。
“好。”玄祉勉力笑了笑,温声说:“我着人备了你喜欢吃的,就在手边,你若是饿了就吃,不用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