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生日宴会,以突然出现的白尘,救了姜迟为起点,以之后随行而来的陆微为过渡,最后以浑浑噩噩回到家中的桑晚为结束。
湾岛内,姜迟家中的氛围十分凝重。
姜正华端坐在姜迟的床前:“说说,过敏性休克哪里来的?还有那手臂上泡烂的腐肉,一个一个好好的给我说,就从你方书宇开始,副官,好得很,很会替他瞒是吗?真当老子是死人,眼睛全他妈的安在裤缝里!”
方书宇被骂的一声不吭,白尘手中的动作依然不停,他会死,挺不过今晚就会死,而且很快。
小白无知的从桑晚的客房里,溜达了出来,喵喵直叫唤,见到它的姜正华,脸色极其难看,恨不得立刻打死床上那个死不悔改,他唯一的儿子。
昏迷的姜迟对外部的波涛汹涌,一无所知,此刻的他,正被困在深度意识里,不可自拔,脑海里的诱死因素,太过美好,直逼一生所求。
那里“花的血腥味”,味道太过浓郁,一阵温暖的气息拂过全身后,满世界的鲜红,就这样在他的眼前盛开,地狱的彼岸花绚灿绯红,勾着落魄人儿的魂,那是逝去的黄泉之路,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渡忘川,过三途。
姜迟艰难的想要撑开眼皮,逃离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幻景,意识里十分不安的他,全部反应在了现实世界中,不知哪里来的雨水,一滴接着一滴从他的眼角滑落,掩藏起来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曝光在白尘面前,白尘皱眉,那是他不懂的情感,好奇使得他用身躯遮住旁边一行人的目光,伸出发白的指尖,挑起一颗泪,像是在指尖碾碎一般消失坠落一枕。
姜迟的深度意识里,满目的黑暗再次如密罗网盛开一般,铺天盖地,压的他呼吸越来越促,心率达到极限,就在白尘以为他会因为这而死亡的时候,他的呼吸又瞬间平稳下来。
意识深海里的姜迟,终于在某个人的最后一次的细语中惊醒,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了桑晚。
她在犹豫什么呢?要不要帮他接电话?为什么那么纠结?那个电话是谁的?
姜迟看着温馨布局的房间,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夫妻之间这很正常的,我就听听是男是女,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他,也没什么的,反正他在洗澡,我不替他看,如果错过什么大事,耽误别人生命安全就不好了。”桑晚小声的嘀咕,全都落在了,暗处观察的姜迟耳中,心脏麻麻的疼,一阵一阵的折磨他,她结婚了,何时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他在做梦吗?肯定是在做梦,快点醒,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姜迟再次奋力的挣扎着。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桑晚拿起了她嘴里老公的手机,而姜迟的魂魄状的意识,就像被活生生的钉在那处,一步都动弹不得。
她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偷窥别人隐私的事情,紧张的厉害,薄薄的细汗密布额际,正当她拿稳手机,点了接听键准备接听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快步上前从她的手里,抢过了手机。
“桑晚……”
旁观着的姜迟只觉得,眼睛嫉妒的要燃烧起来,那个凶她的声音,真是嫌,活的太久了,否则怎么敢凶她?他人呢?怎么会容忍别人,凶他加倍呵护,爱的人?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她的老公?
她本来就害怕的要命,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不光不能注意到她细小的表情,还吼了她,让她眼泪,当时就溢满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十分可怜,疼的他心脏神经抽搐不停。
“晚晚我……”那个男人好似也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急忙要道歉,可他怎么敢叫他晚晚,那个称呼是他的,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那么称呼她,即使对方是个女人,也不能。
“你别道歉,是我不好。”她生气了,姜迟知道。
“晚晚,你听我说。”那个男人,拉着桑晚的胳膊,低头看着桑晚,他能靠她如此之近,姜迟发疯的挣脱束缚,想要扯开他们。
“我不要听,你别说话。”姜迟好像在那一刻听到了桑晚的心声,原来是怕听到那个男人,外面有人的消息,姜迟是既生气又庆幸。
“晚晚,我只是想要点私人空间。”都有了世上最好的人儿了,为何还要私人空间这种无虚有的东西?姜迟想要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边是否装的都是水。
“嗯。”姜迟见不得她忍着不让自己哭的表情,但是自己却又无能无力,这让他挣扎的更加厉害。
白尘皱眉的看着极度痛苦挣扎的姜迟,不急不慢的说了句:“他动的太厉害,我扎不了针,他可能会死。”一席话,完美解救了备受拷问的方书宇。
仍然被困在深度意识里,沉眠的姜迟不知为何又听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的心声,虽然他对他的内心,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奈何事关桑晚。
大体就是嫌弃,桑晚钻进牛角里,怎么解释也不愿听的样子,让他很累,最近她一直紧张兮兮,不管他做什么都十分的没有安全感,一到休息日走哪跟哪,只要他不在,就会打电话问他在哪,本来他是很开心,桑晚终于对他有占有欲了,可是时间一长,它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占有欲就能盖过去的,就是这么纠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骚想法。
卧室里的桑晚开始收拾行李箱,这不禁让姜迟心情有些起色,这般最好,抛弃那个野男人,才是最明智之举。
可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又上前拉住她的行李箱:“你这是要走?”
“给你私人空间,以前是我不好。”说着,桑晚还把行李箱抢了回去,姜迟就站在不远处,兴高采烈的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吃瘪。
那个男人,显然是被桑晚的话噎的不知说什么是好,见她又要离开,就昏了头的来了一句:“你不就是要跟我闹?”
“嗯。”可以看得出来,桑晚现在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真是太好了,姜迟再次努力的想要靠近他们,只是,就在这时,桑晚丢下了行李箱,自己一个人往外走去,这可急坏了姜迟,外边那么黑,她一个人怎么会安全,所以自己也跟着飘了过去。
可那个令她憎恶的男人,居然,手一伸就把她紧紧圈进怀里,还柔情四溢的说了句:“晚晚,你别走。”
空气突然变的好安静,远处,二人之间什么交流也没有,只是互相依偎在一起,直到桑晚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那个男人才从怀里放开她,
她转头蹭了蹭那个男人的胸膛:“我饿了,姜迟。”
远处的姜迟如遭雷劈,那人怎么会叫姜迟?世上有那么多叫姜迟的人吗?飘着的姜迟,害怕的向前方靠近。
等姜迟看到那个桑晚口中的姜迟,长什么样的时候,场景瞬间变到了医院。
“姜迟我怀小宝宝了。”摸着平坦的小腹,笑的比蜜还甜。
“嗯。”那个也叫姜迟的人,亲了她的小脸一口。
再然后,姜迟就陪着他们,莫名奇妙的吃完了晚饭,就在那个姜迟,笑嘻嘻的摸着桑晚的小手时,还在空中飘着的姜迟,不知怎的,突然就被强大的拉力,拉进了那个人的身体内。
“好了,现在他只要能够安全的度过今晚,生命危险就该真的可以消除了。”说话文绉绉的感觉,让方书宇不怎么舒坦,毕竟刚才他亲眼看到他是多么的冷血,面对一大滩的腐肉腐血,居然一点麻药都不给,就直接动上了锋利的刀片,挖肉剃脓,当然这些外界的事情,姜迟依然什么都感受不到,他还在深度沉眠,做美梦。
这里的桑晚,好似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例如,他霸占了所谓的她的丈夫的身躯。
傻呆呆的指着电视上的胡萝卜,突然说了一句:“姜迟我想吃它。”
姜迟用着和他同名同姓,同样貌,同口味的身体,有点膈应,但还是迟疑的问道:“你确定现在要吃它?”她最是讨厌吃的胡萝卜,今晚突然又要求要吃了,这不能不让他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嗯。”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点点头。
“你去冰箱里给我拿一根。”姜迟错愕的看着桑晚,正当自己要问原因的时候,嗓音突然就被原主夺了去。
“晚晚,冰箱里没有了。”
“怎么会呢,明明我记得还有一根的?”
“被我吃了。”
“你怎么能吃我的胡萝卜呢?”
“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的吗?我看占地方就吃了。”
他发誓,这些话绝对不是他说的,完全就是这具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他完全控制不住。
“买,我现在留给你买。”
“姜迟我现在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
“没,怎么会呢,老婆永远是对的。”
“我没想吃它,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不对我想吃……我……”
“我都知道的,是宝宝想要。”
她亲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下巴一口,体贴道:“明天再去吧,天太晚,我不放心。”
“没事的,晚晚。”
最终今晚,她吃了很多很多胡萝卜,吓的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夺到了,身体的掌控权,他二话不说,连忙将胡萝卜收了起来,哄她睡觉,要这么吃下去,他的晚晚可就真的变成兔子了。
从那以后,他用这具身体和她快快乐乐,心满意足的生活了两年,是的,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叫小汤圆,今年三岁了,长的圆滚滚的,比那只肥猫还胖,可把桑晚乐坏了。
肉肉的,软软的,不管是摸起来还是抱起来,感觉都超好,这是晚晚告诉他,小汤圆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优点的好处了。
但还是把他嫌弃坏了,这小子从出生以来就非常的和他不对盘,他和他妈闹别扭的时候,准有他在旁边摇旗呐喊,然后成功的霸占桑晚,将自己踢出局,明明就是这个家伙不对,晚晚还不听他的解释,说什么爸爸就要让着儿子,什么都能让,老婆不能,况且,鬼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是谁的,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幸福他能贪恋到多久,只能分分秒秒异常珍惜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对这个便宜儿子的小名也十分不满意,幸好不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天,小汤圆过三岁生日了,桑晚和小汤圆很开心,当然他也很开心,但不是因为他便宜儿子过生日,而是因为三岁不小了,该睡在自己房间了,甚至应该上幼儿园了。
不是很愉快的事情是,桑晚听到他的提议后,还有些犹豫,可他不敢等,因为他不知道,他何时就会突然消失。
吃着蛋糕的小汤圆,一听这话,就要扯着嗓子哭,还威胁,要给外婆打电话,他这一哭,正中此时,姜迟的心怀。
“妈妈,你看,他一个小男子汉,总是哭,怎么能行?”说着还凑到他便宜儿子的面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乖乖他便宜儿子,可不是一般的胖啊。
而桑晚似乎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否则也不会,皱着秀眉,思考这么久,最后的最后,小汤圆就这样的被他扔出去一个人睡了。
小汤圆四岁的时候,仍然最喜欢妈妈,最讨厌爸爸,这是他便宜傻儿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用着稚嫩的声调,讨厌的宣告:“世上怎么会有,爸爸这种会抢妈妈的可怕生物的存在。”不过他总是一笑置之,小屁孩懂什么?不说,他不是他的真儿子,就算是,他也得靠边站,老婆永远才是最重要的,儿子什么的,只是大奖的赠品。
“妈妈,爸爸咬我。”
他和小汤圆正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姜眠,你可别得寸进尺?”他捏了捏他儿子的脸,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小汤圆嫌弃的拍掉他的手:“我的脸,只有妈妈可以捏。”
“嫌弃我?嫌弃也得捏,要不你就去你奶奶家待几天。”他才不管他的无力要求,直接又捏了捏。
他抱起地上的小汤圆往书房走去,晚晚大概还在忙工作。
当小汤圆看到他的妈妈时,似乎更加嫌弃他了,他自己,单单看他便宜儿子的表情就知道。
张开胖乎乎的小手就要桑晚抱,现在的小汤圆不在动不动的哭了,即使被他欺负的很惨。
“妈妈,爸爸扎我,疼。”他见桑晚伸手要抱小汤圆,巧妙的一躲,将小汤圆放到地上,一个伸手就把他的晚晚捞进了怀里。
“有没有想我?”
“有,姜迟你快放开,小汤圆还在呢!”
地上的小汤圆,也不是吃素的,抱着他的腿大喊:“狼要吃羊啦!”乖乖个隆里东啊,吓得他立马放开桑晚,揪起抱着他腿的姜眠。
“从哪学来的?”这好家伙才几岁,就喜欢偷听别人讲话了?。
他看得出来,桑晚羞的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害羞的心脏,
他便宜儿子看都不看他,一个劲的瞅着桑晚,软软的呼着:“妈妈抱。”
他才不管他的撒娇,恶狠狠的瞪着他便宜儿子:“我问你话呢?回答。”
小汤圆显然被他的表情吓坏了,只嚷着:“妈妈,救我,爸爸要吃了我。”
“姜眠,你别给我装傻。”这件事他得好好管管,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影响到了,他和桑晚的生活日常质量。
小汤圆见他严肃的看着他,顿时吓的大哭,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这时,桑晚急忙从他的怀里接过小汤圆哄道:“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不丢人的,爸爸不会笑你的。
他只能皱眉,因为没听懂。事后他才明白原来是最近在孩子之间比较火的一部动画片。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可是他便宜儿子却别扭了起来,桑晚告诉他,是因为他丢人的秘密被他知道了,以后指不定会怎么嫌弃他,姜迟表示自己一定会笑话,嫌弃他,这点绝对不用怀疑,所以指不定可以安心去掉。
于是当晚,姜眠就去他爷爷奶奶家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他要和桑晚再生个小红红,小灰灰。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桑晚表示她今晚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就是不许他再胡来,尤其是小汤圆在的时候,说完就关上了书房的门,这可把他气坏了,小兔崽子生来就是克他的。
就连他每次生气,给桑晚喂胡萝卜的习惯,都被他儿子硬生生的摧残了,自从他会吃饭后,家里的胡萝卜就都进了他的胃里,每次还会甜滋滋的问:“妈妈不喜欢吃的,小汤圆都会吃掉。”在肚子里能吃就算了,生下来还那么喜欢,让他怎办?都去他奶奶家了,还不放过他。
看着桑晚背影,干咬牙的他,扭头收拾被小汤圆弄乱的客厅,就让他在他奶奶家住到想家,完全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姜迟如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