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对于宗教的管控一直都是比较严格的,因此寺庙虽然能够诵念经文传播经典,但是绝对不能自己印制小册子或者书刊什么的。
从老板手里将《往生经》这本小册子给买过来粗略的翻看了一遍,看完后我暗暗心惊,这金龙寺的妖怪竟然不仅仅是想要吃几个人提升自己的修为那么简单,而是奔着招纳信徒长生不老去的。
在《西游记》里有唐僧肉这种东西,好像不管是什么妖怪只要吃到唐僧肉就能修为大增。其实这唐僧肉是一个暗喻,对于那些妖怪来说,天地的宠儿人就是唐僧肉。理论上来说妖怪吃的人只要足够多,那么妖怪的实力境界总是能够增加的。
“九九,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和师父说一下吧。如果说以前这上王镇只有一般的人信奉和金龙寺的妖僧,那有了这个天坑后,恐怕上王镇大部分的人都会成为金龙寺的信徒。”
说来也好笑,这净空寺的名头在以前妖怪们听到都是闻风丧胆。现在倒好,这妖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净空寺的那些和尚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将上王镇这边发生的事情给师父打了个电话说明,师父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说道,“小子,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的葛家村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得。”
“你和萧九九现在就动身去葛家村找一个叫葛旺年的人,让他帮我打一口棺材。”
“帮你打一口棺材?师父你怎么了?”
一听师父要打一口棺材,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该不会有什么旧伤发作了吧?
谁知道师父在电话另一头中气十足地对我吼道,“什么我怎么了,你嚎什么嚎,你死了我都还活着。这棺材我是送给别人的,你就别多问了,赶紧出发吧。”
送别人东西送棺材,也不知道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师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印象中的葛家村其实和上王镇的规模差不多大,更令人诧异的是这葛家村里的村民一个个都身怀绝技,而最出名的便是葛家村的棺材,每年每户人家只打十口棺材,每次棺材打出来都供不应求,很快就被邻村或者外地慕名而来的人给买光。
按理来说有这种赚钱的本事,葛家村的人一个个早就应该富得流油了才对。但奇就奇在葛家村的人虽说人人都有绝活儿,但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用这些绝活赚钱,哪怕是打造棺材那也更像是个人爱好,不管外面的市场价炒成多少,葛家村的棺材从来都是两万一口。
坐了足足三天三夜的火车,当我和萧九九包车说要去葛家村的时候,这开车的司机就念叨起来了。
“看两位精神奕奕的,是去葛家村谈生意的吧?”
我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司机大哥该不会是个瞎子吧?我的腰间挎着一把大刀不说,萧九九手上还拿着破天剑,我们两个这个样子哪一点像是做生意的了?
见我们不说话,那司机大哥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往下说道,“都知道葛家村的棺材打得好,但你们要是想和葛家村的那些穷棍子谈生意,还不如去邻村赵屋村谈。这葛家村的棺材全都是两万一口卖给赵屋村的,然后这赵屋村的人再转手一卖,其中的利润自然也就来了。”
司机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说冷了场。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为什么葛家村的棺材只卖给赵屋村?这有人直接找到他们给高价他们也不肯卖给别人?”
“可不是怎么的?谁知道这葛家村的人都中了什么邪。”那司机颇为不忿地说道,“要说这赵屋村的人一个个也是心大,平白无故占了葛家村这么大的便宜不说,十几年过去了一点也没有要帮衬帮衬葛家村的意思。去年镇里要把旁边的梅河水引进来灌溉田地,引水的线路就两条,要么从赵屋村过,要么从葛家村过。这赵屋村这些年靠着卖棺材家家户户都住起了小洋房,正儿八经靠田地吃饭的农民已经没有多少了。按理来说这引水应该从葛家村走好一些。谁知道这赵屋村的村长跑去请镇领导吃饭,硬是把这水渠引到了赵屋村里,浪费啊。”
没想到随便包了个车还遇到个本地司机。这司机明显对于葛家村和赵屋村的事情知道不少,他一边和我说着这两个村这些年的事情,一边给我介绍这沿途的一些设施和田地,倒是让我和萧九九对这个地方和两个村子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葛家村的村长叫葛志平,而我们要找的葛旺年说起来算是葛志平的叔叔辈。和一般村子里的村长由年长的人担任不同,葛家村的村长从来都是三十岁出头不满五十岁的葛家男丁担任,一旦满了五十岁就要马上卸任,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一天都不行。
而且这葛家村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所谓祖训,祖训开头的第一条就是不得经商赚钱,不得住高墙大院。
葛家的祖训有很多条,但总结起来全都是把财路给断掉的祖训,因此这葛家村的祖训也被外人戏称为穷训。
偏偏就是这样的穷训,十几年来葛家村的人全都一一遵守,没有一个人偷偷赚钱,更没有一个人把自己的生活过滋润了的。
当车停在葛家村村口的时候,记忆中的葛家村和眼前的葛家村渐渐地重合在一起。很难想象一个地方十多年过去了,竟然都还什么都没有变。
“两位是谈生意的我就不进去了,这葛家村的人一个个都认死理的很,要是知道是我把你们拉过来谈生意的,下次看见我的车可能直接就会用石头砸。”
司机说到这里明显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和我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就上车匆匆地溜了。
和萧九九才刚刚走进葛家村没多久,很快就有眼尖的葛家村村民发现了我们。他们慢慢地朝我们围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就聚集了快二十几个人。
这些人围上来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把我和萧九九看着,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拔刀出来吓唬吓唬他们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两位,不知道来我葛家村干什么?”
说话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一张脸长得方方正正,但可能是因为饿了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要显得消瘦一些,国字脸自然也就不如其他人那么有气势。一看这男人嘴边的一颗痣,我顿时就想起了在车上司机和我说过,葛家村的村长葛志平正好嘴边也有一颗痣。
我冲葛志平拱了拱手说道,“葛村长,我们是从茂县来的,来你们村找一个人,他叫葛旺年。”
“葛旺年,他竟然说他找葛旺年!”
“该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儿吧,葛旺年才生病就有人来找他了?”
葛旺年生病了?
看着周围村民的表情,我怎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这些村民在说起葛旺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明显带有厌恶的情绪,我甚至还看见好几个人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给撕了一样,这就更让我觉得奇怪了。
葛志平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问道,“茂县来的,赊刀人?”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方村长竟然还知道我们赊刀人。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这次来就是找葛旺年帮我一个忙,不会在村里耽搁太久的。”
葛志平还没说话,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壮汉冷笑一声插嘴道,“葛旺年早就不是我们葛家村的人了,你要找他就去后山找,他不住在村子里!”
“刚叔,算了。”葛志平一摆手拦住冲我发火的那个壮汉,叹了口气说道,“就像我刚叔说的,葛旺年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葛家村的人了。前段时间他生了病,现在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如果你想要找他,顺着这条小路往后山走,后山山脚下有一个茅草屋,他只要没死就还在那茅草屋里。”
农村的人都比较传统,像这种住在同姓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同宗同源,真正的百年之前是一家。在改革开放以前,土匪们就算要打秋风也会避开这种同姓村。就是因为这同姓村异常的团结,有时候你把这村子里的人给惹毛了,那就是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和你拼命,不死不休的那种场面就算是土匪也要避让三分。
葛旺年作为葛家村的人,现在被踢出葛家村这个大集体,这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按照葛志平他们指的路,我和萧九九顺着小路走了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一间茅草屋。这茅草屋一看就不是葛旺年被赶出来以后自己搭的,应该是之前猎户上山前临时准备用的小屋,相当的破旧不说,外面的栅栏都倒了一半。
我和萧九九往里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