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铁铲齐举,黄土飞扬,掩了黑棺,渐成土丘。
人走完阳世,从此与世隔绝。年深日久、寒来暑往、草荣草枯,慢慢堕入记忆深处。
夜幕降临,倪瑞轩回到自家院子,娘叮嘱他,守丧期间不可与菊妹有男女之事。倪瑞轩连日疲惫的娘说句话的力气没有,倒头鼾声如雷。
这夜,多数人家关起门来仍在议论刘少舟动机与目的。
刘少堂送走妻子,没了儿子,像被抽去精气,背驼如槽里瘦驴,花白头发零乱如败草。
临河镇派出所所长房向东带两名警察由刘九和房士光领路进了刘圩子。
房士光是房向东的侄子,刘九与房士光混到一起也因房向东是派出所长。
刘家昌失踪第二天,房士光对刘九说:“小弟手头紧,借几个大洋应急。”
刘九说:“天旱遭蝗灾,我也河涸水尽,口袋拧不出水。”
“哥哥把小弟当外人了吧,哥哥发财,小弟帮了忙的。”房士光挤着小眼贼贼地说。
刘九心头发紧,丁二毛是死了,仍有知底细的人活着。刘九连忙换上笑脸说:“兄弟说不字,那还叫兄弟吗。”刘九掏出二十块大洋心疼地递给房士光。
房士光掂掂手上大洋,响声柔和悦,却撇嘴说:“把小弟当街边叫花子了。”
“先花着,不够再来找哥哥处。俩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不也是我的吗?”刘九说。
房士光听了刘九的话,眉飞色舞。
房向东让刘九陪同来刘圩子是房士光出的主意。
丁二毛的尸体浮在临河镇码头,虽然被水底动物咬得面目全非,房士光认出本二毛的衣服。房士光清楚丁二毛谁杀的,但却没向派出所长告密,他掂记刘九卖刘家昌得的那笔钱,如果告密,大洋全落进叔叔腰包,自已连个响声也听不到。金钱面前,房士光不相信叔侄亲情。
房向东骑马,警察扛大枪跟在身后步调整齐,白色大盖帽圈,白色绑腿,远看似三只乌鸦。
乌鸦呱呱让人觉得晦气。
谁都知道刘少堂富得流油,墙脚也能踢出几个大洋,房向东对他从不手软,能要一百绝不收九十九。
房向东心想,妓院买个满街招摇,开枪打烂别人的屁股,这些扰乱治安的事,慢慢和你唠。不过,小婊长得确实白,看了流口水,不说临河镇,桃源县城也难找。土财主倒比我这个地方长官有艳福,这种女人应该是我享用的。
房向东坐在马背上想入非非,进入一种幻境,美丽如花的盈月成为自已的女人侍候左右。
桃源县警察局发来通报,境内浮出八具缺头少胳膊的无名尸,命各镇派出所协同调查。加上临河镇码头浮出的一具,还有朱庄朱成国老宅火堆里扒出的两个黑炭团,加起来有十一条人命。刘少堂独子被绑架却不报案,这里面肯定有牵连。
房向东忽然想到八具无名尸,是否有刘少堂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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