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堂和毛爷爷年岁相当,平时能相聚一整天,许多共同语言,家长里短陈年旧闻,津津乐道趣味十足。毛爷爷会用中药,为刘少堂把脉,说他阳消阴长,气血亏损。此病根由不便说透,看盈月年龄早也一清二楚,开了张药方,多是人参熟地肉桂桂圆(龙眼)等补品。毛爷爷亲自熬制汤药,没半月竟将刘少堂调理得可以下地柱杖行走,咳嗽渐少。
刘家昌愈加对中医药理感兴趣。
毛刘两家冥冥中有缘,毛爷爷救了刘家昌,又治愈刘少堂顽疾,亲生儿子毛朋为救家昌舍了性命。刘少堂已逝女人枣花与孙女同名,刘少堂思来这一切似乎有某种连系。看着家昌与毛枣花串门下河滩,形影不离,有心想家昌娶毛爷爷孙女枣花为妻,也是对毛家后人有个照应,对毛朋有个交待。
年初六午饭后,刘少堂与毛爷爷坐在厅里喝茶。
“毛爷爷,有一事想与您老协商。”刘少堂说。
“刘老爷,您客气了,有事您直说!”毛爷爷心生疑惑地说。
“我想替小儿家昌求亲,娶您孙女。您看这事成吗?”刘少堂有些言不达意,顾虑这事提出来是否唐突。
毛爷爷沉默不语,过一会才说:“这件事容我与孙女的母亲商量,她父亲不在,我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这对孩子不公。”
“老人家,我敬重您老,也是有心高攀,家昌自小腿落下病根,娶您孙女,拖累孩子。”刘少堂言毕长叹一声。
“刘老爷,客气话咱先不说。如果你想着报恩,我们明天就离开贵府。救你儿子家昌不是为了等你保恩,毛朋救家昌丢了性命,那是他尽了长辈的责任。”毛爷爷说话时义正词严,面容严峻。
“毛叔,您老误会我意思了。如此大恩何以为报?如果我刘少堂有此意真是猪狗不如。”刘少堂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地说。
“刘老爷,我们是寻常百姓,本份人家,靠河里捕捞,地里劳作度日,活的是真实平淡。”毛爷爷语调地说。
毛爷爷想起毛朋,面容悲痛。
恰在此时,刘家昌和毛枣花牵着手走进来,分别给两位老人问好,之后说说笑笑去刘家昌房里。
“刘老爷,失陪一会。”毛爷爷说完起身,唤枣花同去另一间房里寻枣花娘。
刘家昌见爷爷叫走枣花,不知发生何事,来到父亲身边,望着爷孙俩。
“家昌,喜欢枣花吗?”刘少堂问。
“喜欢,他们要回枣树湾吗?”刘家昌问。
“他们家不在这里,总要回去的。”刘少堂说。
刘家昌怅然若失。
“爸,留住他们。毛朋叔为救我,把命送都送了,我是男人我要对得起毛爷爷,对得起枣花和枣花娘。”刘家昌想起毛朋背上插刀的惨状,眼圈红了。
刘家昌经历两次劫难,人变得成熟稳重了。他对毛爷爷一家人感情很深,很想留住他们一家人永远住在家里不走了。
“爸爸刚才和毛爷爷商量一件事。”刘少堂征询着说。
“商量什么事?”刘家昌嘴上问。
“你愿意娶毛枣花吗?如果你娶了枣花,就可把他们留在我们家,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回枣树湾。”
刘家昌的脸刷地红了,嘴里嗫嚅着说:“爸。枣花还小,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我。”
“我娶你妈,她才十五岁。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没嫁也该有婆家。”刘少堂目光投向院中枣树,想起孙枣花。
“就算你同意,得看人家表态吧!”刘家昌说着话,心乱乱地跳。
“好,一会便知道了。”刘少堂说。
刘家昌有些紧张,双手攥紧了,来来回回地走动。
刘少堂旁观刘家昌神态,内心窃喜,儿子长大了。
一盏茶功夫,毛爷爷与枣花及枣花娘走进厅里。
刘少堂慌忙起身招呼落座,吴妈给每人沏了杯茶,端正放于各人面前。
“刘老爷,我与枣花娘商量了,孙女没有意见,家昌在我们家生活了一些日子,早己视同自家孩子。”毛爷爷说完冲枣花点点。
毛枣花羞怯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游走一番,低头细声细气地说:“哥,我们自己说好吗?”她言毕脸颊飞起一片灿霞。
“好的,枣花妹。”
毛枣花和刘家昌去了家昌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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