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伙计听了倪天啸的话,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话锋一转说道:“确实如此,我们也不确定是你们被盗了。.v.Om昨天半夜我俩起来撒尿,看到有几个人在“得意楼”隔避的‘悦来’客栈住店,他们停在后门的船上装满瓷器。我听到他们说,这下发大财了,这批瓷器可以卖一笔好价钱。我心想不是古董吧,于是趁他们进店,悄悄上船摸了几件下来。想着如果有人发觉船上货物被盗一定会去报案,我哥俩便早起在这里等,看到二位起大早来了,以为是你们的船被盗了,无非是得几块大洋的赏钱。”伙计说着“嘿嘿”干笑几声,似乎因为弄错了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们当伙计的偷偷干这个不容易,让东家知道是要被乱棍打出去的。”其中一个伙计低眉顺眼地说道。
“对不起,误会了,耽搁了二位。”另一个接口说完拉上另一个,转身欲离去。
倪天啸知道这行叫“三眼人”,主要活动在车站码头,就是将得到的讯息偷偷报告给官府或商家,以图领些赏钱,想不到酒家伙计也偷偷干上这行。
“等等,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带来的货,我们昨夜确实被盗了一批瓷器,但不能说你看到的就是我们的。”
已经转身离去的伙计转过身来,满脸的惊喜,四周看看无人,这才从怀中拿出两件青瓷,倪天啸一看正是他船上那批货。
他与曹大元对视时掩饰不住心底那份喜悦,各自笑在脸上。
“你们要多少钱?”
“二十块大洋。”
“好,成交,你们前面带路吧!”
两名伙计一听说成交,连忙搓着手,脸上是喜滋滋的表情,欢天喜地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脚下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
倪天啸和曹大元先后跟随得意楼伙计来到得意楼。
天刚亮不久,尚余淡淡余晕未散尽,正如挂在眼眉未褪尽有睡意。此时,得意楼门前买包子的人群已经熙熙攘攘歪歪扭扭自成一行。
得意楼早点以蟹黄包闻名扬州,几名包子好手一排溜站在面板前,手指以拇指为中心,跳动的捏几下,似乎是在弹琴按弦的手势,又如一个个熟练的舞蹈家或魔术师麻利的手脚。摘蒂,刮馅,一收嘴,一个个出自不同手却大小一样如出一辙的包子一溜排在案上。面案上排满了,立即有几个伙计过来将案板抬走,换上另一张案板,然后将包子收去入屉上笼。旁边几口大铁锅摞着一米多高的蒸笼,腾起的白色水雾在清冷的雪后清晨让人觉得无比温暖。包子里飘出的葱花鸡汤香味已经裹在水蒸汽中氤氲散发,过往行人无不吸溜口水。
倪天啸和曹大元同时都在想等事情办完了,回头坐在得意楼包间里,叫上一笼包子,吃不完也要叫上一笼。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开始流口水,同时吸溜着鼻子又同时对视而笑。
曹大元心里想着,手肘夹了夹腋下绑紧了的大洋,他忽而觉得大洋咯着肋下有些痛。
两名伙计在门前一丈远处停住了,其中一个说道:“只能一个人进去,怕人多引起别人猜疑。”
“少船主,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曹大元叫住倪天啸。
“还是货主去吧,其实就在后门,不远的。”
一个伙计问曹大元:“看完货你有赏钱给吗?”
“我……”曹大元口里吱唔说不出话,面上露出窘迫状。
“我去吧!”倪天啸说着跟随一名伙计往里走。
曹大元果然看到一个算命的瞎子背着褡裢走过来,心中不由一喜,他见倪天啸已经进了得意楼,连忙迎着算命瞎子走去。
伙计进了得意楼,脚下立即变得轻捷利落,不再是刚才在路上飘浮无根跌跌撞撞的样子。倪天啸心里有几分怀疑,却没往深里想,跟着那人穿厅过堂往后院走,看到那人不停和其他穿同样服饰的人点头打招呼,不再深疑,便也加快脚步紧随其后出了后院一侧小门,门外河边柳树下有一条小船,船上早有人守着。
“倪老板上船吧,就在小河对岸。”
倪天啸抬起一只脚刚想跨进小船,忽而想到曹大元还在门外等自己,便收了脚,同时回头看了看得意楼后门。
“放心吧!误不了事,就三十米远,眨眼间就到了。”领路人见倪天啸犹豫不决,过来扯他衣袖,脸上一副媚笑。
“我同伴在外面,他会等急的。”倪天啸嘴上这么说,眼里看着伙计媚笑,心里忽而警觉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是两个人,现在却早有船在等着我?”
“放心吧!倪老板,我们都是得意楼的伙计,你知道进出得意楼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私下里我们几个伙计偷偷做帮人望风的小生意。你不用担心,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昨夜那几个小毛贼还在客栈做着发财梦呢,你快点上船看完货了就回来去报案,或许他们还没睡醒呢。迟了让他们觉察了可就不好办了,而且也暴露我们几个报信的人,以后我们这碗饭也就吃不下去了。”
倪天啸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语气诚恳,看不出是在撒谎,没再犹豫跳进小船。当他双脚刚落进船舱,还没等站稳,小船已经箭一般射出。倪天啸虽然常年在河上行船,也弄得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连忙弯腰扶着船舷。这一弯腰让他心里陡然一惊,他看到舱内横放两把雪亮的戒刀,这种戒刀只有练武之人才使用的,还有就是见过水盗也使用这种戒刀杀人。
恐惧和慌乱如笼罩在河面的湿雾,凉冰冰**压在他的心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倪老板,上了我们的船让你知道也无妨了。”带路的伙计说着脱去绣有得意楼字样的外衣,露出了一身黑色长袍。
“我不认识你们,也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想把我怎么样?”倪天啸直到此时才真正感到害怕。
“倪老板,你现在害怕也迟了,是我们老大请你,老大说了是想认识你,交你这样的朋友。”
“你们老大是谁?”
“别急,一会见了就知道了。”
“那一船瓷器是你们盗了去吗?”
“呵,那是我们老大和你开的一个玩笑。”
“我根本不认识你,竟说和我开玩笑。”
“刚才不认识,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而且说了这么多话。”小匪一副嘻皮笑脸厚颜无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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