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暗路(水谷)
学园守则第十七条:不允许穿戴或持有红色和蓝色的事物,尽量不使用灰色的事物,如有特殊情况者须向上级请示。
————————
“呼。。呼。。。哈。。”
鹊感觉现在呼吸越来越艰难,他胸口像破败的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着,但是出气多进气少。如同刚被扔上岸的鱼开始还能蹦达几下,之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鹊躺在地上,感受了一小会儿地面的冰冷舒适之后勉强支撑起身体,一边加深的呼吸试图冷却过载的身体和血液,眯着的眼睛尽力睁开,从模糊的视线中辨别门的状况。
即使是隔着门,也能感受到那种蛮横暴力喷薄欲出的狂气,每一刻的安静,和生命都是如此的来之不易弥足珍贵,因为每一个下一刻就可能失去它。
“砰!——轰。。。”
门正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凸起,有两个人头那么大,而骑士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变形门也没有彻底损坏,可见其材质之特别。
这次的出力和之前明显不同,如果说上一次开门还带有温水煮青蛙的震慑意味,那这一次就是暴怒之下含恨出手,鹊现在非常怀疑,一旦被对方抓住了,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只是想着把自己弄成残废而不是直接虐杀掉。
。。感觉。。呵呵,真是似曾相识啊。
鹊想起许多被实验时候用掉的虫子,比如说蝼蛄之类的,如果说前一天晚上完整地切下了它的头,然后放着不管,直到第二天早上去看——就会发现它仅剩的头部口器和触须像是发疯一样地不停抖动,浑然不知自己即将死掉这一事实,当然如果是身体的话分离之后只有几小时的动弹时间,至于头,如果是单独比较强壮的可以再动上十七个小时,而且整个过程它那不停抽动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过。
自己现在很可能就是那只蝼蛄,明明现在还活着,就清晰地知道自己要死了。
“砰!次拉——”
这次是用黑锤尖锥的那一面,所以圆锥型的尖刺直接从门的另一端透了过来,随后在一阵静的可怕的氛围中,一只眼睛从门上的洞口中向内张望,那圆睁着露出的眼球和深邃的瞳孔,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觉。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鹊后又受了回去。
啊啊。。真是难看。
即使是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大脑中分泌出很多可以让人感受到快乐和安心的物质,鹊也无法停止思考享受这份最后的宁静,他那理性充满逻辑感的思维不允许他这么做。
“轰!”
鹊单手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另一只手手指用力抓住前方的地面,勉力爬动着,在地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迹,这样出血量比起之前已经少了很多,似乎能流出来的血已经不多了。
。。。当鲤鱼用尽最后的力气。跃出大海,奔赴龙门的时候,哪怕前方是人类兴建的密闭水库,是永远没有明天的绝望的现实,它最终还是我义无反顾地跨越过去吧——真真正正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努力到了最后一刻,不管是谁都希望亲眼见证自己的结局吧?是的,我们就是如此地渴求着答案,渴求着结果。。。
鹊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维已经飘下了不可知的远方,似乎越是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越是不能集中注意力。
。。呐,这算是逃避现实吗?我不知道。。。
房间里的陈设和自己之前被关禁闭的那间小黑屋差不多,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普通的钢管椅,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在门的正对面那面墙上有一扇窗。
鹊靠着墙努力向上挪动身体,爬起,整个人紧贴着墙壁,踉踉跄跄地站定。。。
偏头看向窗外。
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还有很多云,因何原因连城在一起,形成一大片密闭的云翳。天空也是不完整的。
有三块木板斜斜地封住了窗,木板的边缘有钉子紧紧地嵌入墙中。
“轰!——”
整个门框都从墙体中分裂出来,看上去歪歪斜斜,随时都会被破坏殆尽。
。。如果是我的金属笔的话。。勉强可以破开,但需要我本人保持体力玩好,且剩余时间超过一分钟——而不是现在这种右臂完全报废,时间剩下几秒的状况。
“乒——”
这是笔尖摔落在地的声音,鹊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倒下去,就像是一滩烂泥,金属笔摔落在地不是因为他已经放弃了,今天是因为握不住笔了,不然的话既然是心爱的道具的话,那么就算是死也会捏在手里吧?
这个已经伴随他走过了从拥有记忆开始到现在所有的时间,当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这支笔,这支笔帮助帮助鹊完成过很多的构思和设计,同时也被他用来杀生,再或者就是咬在嘴里当棒棒糖,或者找几个僻静的小巷威胁一下小混混。。。
嗯。。好吧,昨晚我很想尝试着这么做一次,但是那座城市治安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小混混就是了。。。
希望将来有人能够妥善使用它啊。
“砰!——”
“轰!——”
金属的门扉轰然倒地,连着门框在地上摔成一个中间开裂的废品,简直就像在废品收购站被粉碎之后再用压路机来回碾压,很难想象这是人类单纯用锤子可以做到的事情。
黑色的身影夺门而入,校服在背后飘扬,那紧闭着左眼的冷峻脸庞已经被寒意和愤怒所充斥,同时隐隐还有一丝焦急。。说的在身上有点类似于特务在刺杀国家要员的时候一再受到阻挠和骚扰,气急败坏的样子。
恐怖的风声在照顾小果,不过这一次已经无法上演上之前的突袭了,任何一方面的条件都不具备,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也已经是穷途末路,是最后的最后了。
鹊的身影和少女交错在一起。
本来已经不能动弹的身体就像是被抛掷出去一样,强制性地剧烈运动了一段时间——不过他的身体的确已经无法动弹,这一点确凿无疑,那已经不是可以正常运作的一台生理机器了,那就是一堆受损的零件外加一滩拆开来的破铜烂铁。
所以鹊就用源血分布在身体的各个受力点,然后用尽最后的仪式调动它们,就像是使用他的那些器具一样使用自己的身体,做到了最后一此的超负荷运动。
锤子砸中了鹊头顶的木板,本来如果按照轨迹的话,即使是没有能够打中也应该是砸中鹊背后的墙体,也就是窗户的下面。
鹊在最后一次利用身体的时候,并没有用来攻击。虽然那样可能可以给对方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害,甚至存在对方的防御力非常弱,可以一击击溃的可能。。但这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妄想而已,所以就要从现实角度出发,找寻任何一个逃脱的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乒!——”
玻璃碎片和木头渣子落了一地。
鹊操控着源血,使身体向侧前方摔倒,同时双手勾住女孩的校服——那玩意儿就像是披风一样被她披在身后,不断地飘荡着,很好抓。
如果她再矮一点一点或者自己再高一点,再多那么一点点的体力。。。果然直接去抓她的辫子才是王道啊!
鹊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一边挥霍着自己剩余的思考能力,毕竟这个时候再怎么整理逻辑思考方法都没有什么用了,源血操纵身体算是“禁招”,只能够使用一次,事实上即使只是用了一次,就已经给身体和精神带来巨大的负担,可以简单把这理解为把一些小迷你的遥控飞机塞到你全身的血管里,然后操纵着它们让你飞起来。。。一样的道理。
眼角余光瞥向窗户。。破了一个洞。
然而那些木板和玻璃并没有被完全炸开,几根尖锐的突起杵在那儿,那种大小绝对不是能让自己通过的口子——似乎是因为自己让这个少女出离的愤怒了,以至于她这一次的挥击用的不是正方形的锤面而是圆锥。
呼。。。
好了,到此为止了。。
结束啦。。谢幕啦。。
好啦,名为鹊的闹剧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吧。。已经足够了吧?已经。。怎么都行吧?
真的是。。。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利用了,一切逃脱的可能都已经尝试过了,这样都失败的话那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已经。。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吧?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已经无所谓了,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好累。。我要死了吗?
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瘫倒在地,模糊的视野中,黑色的冰冷影子向着自己的脑门砸过来,但看到结果之前,眼睛就已经迫不得已地闭上了。
就算是我也是。。很拼命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或者说。。我从最开始就是个错误吗?
铃音。。
铃兰。。
我好想你们啊。。
呐。。我还——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