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千本樱
“只有拥有诉求,欲望的知性个体才会本能地靠近我啊,人。”
黑白条纹的怪人微微欠身一礼,对鹊没有立刻动手的行为表示尊敬。
“相反,如果已经没有了需求,或者自身内心认识到了这一点,你都可以直接离开。”
“靠近欲求乃是本能,而欲求的满足与节制则意味着远离。”
“如果你可以自己做到这一点,那么就没有问题了,人。”
鹊眯着死鱼眼看着眼前大言不惭的面具人,强忍住自己飙黑话的冲动。
“。。什么意思?”
他的耐心通常很好,只是通常不会表现出来。
“耐心”这个词通常代表着与“有趣”相去甚远的境况,可以的话鹊也不希望自己是出于需要耐心的状况。
“人,你还不明白吗?”
自称是“痒”的怪人摊开双手,一颗颗彩色的亮丽玻璃珠子从上面冒了出来。
鹊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的双手是两团模糊不清的马赛克,仿佛时刻都在变幻一般,让人无法看清其形状大小。
“我能够帮助知性个体完成自身的欲求,所以我对于你们有着吸引力,只要心中还有着渴求,那么靠近我就是命运中的注定的事情。”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不是人的东西。”
“照你这么说,谁都回来见你一面?”
鹊笑着,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
“非也非也,真正的欲望存在于每一个个体心中,你也好,野兽也好,哪怕虫豸,神祇,死灵,都不过是如此的生物罢了。”
“所以我(欲望)就是尔等的追寻,是正当的,没错,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人,那么极力否定的你,不也是欲望的追寻者吗?你自己心里难道不相信我的说辞吗?”
“若真是这样,你的脚步为什么挪不开呢。”
痒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鹊的身前,挪了挪自己的双掌,示意他观看。
“来吧,挑出你想要的那一颗?”
鹊沉默不语,一绺黑发散开落到眼帘之前。
眼前的马赛克上陈放着一颗颗鲜艳饱满的晶莹玻璃珠,上面印照着无数的画面。
那是瀑布一般流泻而过的光,随着鹊的注视,大量的彩色玻璃珠也随之喷涌出来,凝结成喷泉,猛地抛起又落下。
——“哗啦哗啦”
随着面具人模糊的双掌放大,扭曲变形,那成千上万的玻璃珠也从天而降跃入其中,如同一尾尾鱼儿落入池中。
飞速落下的珠玉瀑流是如此的耀眼。
每一颗玻璃珠上都有一幕或平淡或激烈的场景。
这些场景的主角只是要同一个。
——鹊!
不仅仅是存在于此,仅有的活到现在的鹊,还有那无以计算的的死者。
它们或是捉星拿月的仙人,或是站在星际舰队的舰首眺望,还有的藏身于阴暗的地底,在衣柜大小的空间中忙碌着。
它们强大,它们无敌,它们终究无可奈何地走向灭亡。
身为比星空更加古老的存在,【鹊】本身却无法阻止自己被多元宇宙攻击的事实,无法停止生命的流逝,避开命运的铡刀。
光是入眼的便又上千的鹊,前赴后继,在这个新生的多元宇宙中谋算春秋,纵横开阖,寻求一线生机。
形形色色,无穷无尽,正如人的欲望本身。
“咦?”
白色面具痒突然低下了头,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
不对啊。
这些玻璃珠中的确映照着受术者,但那并不是“欲望”而只是受术者自己而已。
什么意思?
“唉。。。”
“我也想问啊。”
“什么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鹊伸出手再次触摸不断落下的流沙。
这一次,他碰到了。
“你在这里被关了多久了?”
痒没有回答,它愣在原地,仿佛是失去了电源的机器人。
鹊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收敛笑意。
突然,痒伸长脖子,靠近身前的鹊,那样子活像是从老皮中脱身的蛇。
“我明白了。”
“人啊,你的愿望不在这里。”
“这里没有你的愿望。”
“你是——”
——“谁告诉你的,又在哪里自说自话了。”
鹊不耐烦的抬高了手。
近看就会发现,眼前这个怪东西真的丑的可以。
“你是上——”
——“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鹊上前一步,一巴掌将玻璃珠全部打散开,紧接着一指点出,将痒的脑袋碾成薄薄的一层。
“居然想骗我!你以为我读书少很好骗是吧!”
“我读书很多真是抱歉啊!”
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后者慢慢的混入黄沙之中,消失不见。
散落在地的玻璃珠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异象,只是单纯地映照着鹊蛮横无理的破坏行为。
做完这些,鹊后退一步,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巨型沙漏外围的黑暗空间中。
“人,哪怕你在我的提醒下知晓了这里的本质,也不可能完全脱开关系的。”
痒的身影出现在沙漏的边缘,红色的颜料图纹幽幽地望着鹊,说不出的怪异违和。
“哪怕你不是“这里”的人,哪怕是【环】也没有区别。”
“是了,无论在哪条因果线上,你都会有欲望,也只会顺从那样去做。”
“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哪怕不是回到这里。。”
“别以为走脱的了。”
“从来没有人走脱的了,欲望不是想要摆脱就能摆脱的东西!”
“因为,它就是你的一部分!”
“你想摆脱自己的影子,你做得到吗?”
“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为什么要拒绝?你不愿意直视自己正当的欲望吗?”
它像是没有死心一般紧紧贴着界壁,看着鹊,终究是无法踏出一步的。
鹊看了一眼在那里神神叨叨的痒,好整以暇地身体靠后,北极星瞬间捏出柔软的沙发,供他舒服地躺下。
他也不说话,一脸欠扁的笑容,瞅着喋喋不休的痒站着。
后者说了半天,见到鹊如此态度,也只得作罢。
“怎么了,不说话了?”
“我看见你,就想起我家乡的李狗蛋啊!”
鹊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翘着二郎腿,语气颇为落寞。
“他这人哪都好,就是喜好招摇撞骗,说自己会巫术,神通。”
“后来啊,狗蛋去给人治驼背。”
“那个人本来还算好的,结果没想到他李狗蛋治驼不治死,拿两个木板夹住病人,自己在他背上跳大神。”
“李狗蛋治死了驼背,自己也被驼背他爸打死了,被打的时候还在嘟囔自己是神医。”
鹊双腿交错换了只脚翘着,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怜悯地望着呆立的痒。
它和鹊说了那么多正儿八经的言论,后者只当它在发羊癫疯,告诉他跳大神。
“年轻人啊,你要记着,骗子是混不出头的啊!”
“现在是文明社会,科学社会,谁还信封建迷信那套,你说对不对?你与其这样瞎搞,哪天也给人跳大神跳死了,还不如回家种红薯啊!”
鹊声情并茂地继续说着不知哪里来的三姑六婆,脸上表情痛心疾首。
“你有手有脚,何故出来骗人呢?”
“年轻人!做人要实诚啊!不要到头来害人害己,聪明反被聪明勿!”
“正好我亲戚那缺个隧道工,月薪四千,胜在包吃包住,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