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乃是大明朝抵抗残蒙最大一道屏障,也是塞外蛮夷入主中原富饶之地的必争之地,因为此地战略意义巨大,朱元璋自立国之后,不放心其他将领镇守,担心内外勾结对自己朱家王朝构成威胁,特让自己最为杰出,深知领兵之道的四子朱棣镇守。
北平城自从朱棣镇守,常年无一蛮夷敢抚虎威,加上朱棣爱民如子,上任期间兢兢业业,底下百信安居乐业,也不失为一方乐土。
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方苦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城外,望着那坚固犹如磐石,风霜侵蚀不了的城墙,方苦仰头观看,不知为何心中既然升腾起一种大漠金戈,惨烈杀伐之意,让人想起无数先烈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抵御外来侵略一种不饶精神。
停驻下脚步,那押送头人汉哥朝方苦抱拳说道“苦老大,这些时日承蒙你照顾,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还望体谅兄弟几个的差事,要给你戴上枷锁、脚链了。”
在来的这一路上,方苦一行人并没有向其他押送犯人般风餐宿露,相反每到一个城镇,在方苦的大把银子挥洒下,这一行人就差没穿金戴银,就好像出门旅游,轻松惬意一路走来,加上方苦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对汉哥等人有意结交,这一路上汉哥等人对他也是极为客气。
“这个自然,汉哥自便,小苦心中没什么芥蒂。”方苦微微一笑,把双手伸出,自觉的让汉哥等人把枷锁、手链戴上,才开始再度启程朝北平城走去。
出入北平城,给方苦最大感受的就是,整个大街上男女尽显粗豪本色,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微笑,而且道路两旁根本看不到乞丐叫花,要知道就连那天子脚下都有行乞之人,而在这塞外边城,却百姓安居乐业,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大街上的平民并没有方苦戴着枷锁进城而对他驻足观看,好像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般,到让方苦内心免去许多尴尬。
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交接犯人的燕王府大牢,汉哥正在和一名长相贼眉鼠眼,神情倨傲的消瘦男子交接着文案,而方苦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观看着整个大牢的布局,心中暗自和天牢相比,最后的出来的接过是,天牢就犹如秦淮河上,吹箫弹琴的俏姑娘,而这燕王府地牢则是燕赵之地盛产的粗豪大汉,根本无法相比。
当一切交接完成,汉哥把方苦拉向一边做告别道“苦老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北平城和京城不一样,切莫焦躁纵狂。蒋大人让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呆上个两三年,他一定会让圣上开恩,把你接了回去。”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方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多谢汉哥提醒,劳烦你回去告诉蒋大人,我方苦从哪里跌倒,就会从哪里站起来,在南京城我能混得风生水起,这北平城我照样可以再度崛起。”
汉哥闻言苦笑的摇摇头,见时辰不早了,朝方苦拱拱手,就带着手底下弟兄回京复命,只留下方苦一人还在那里细品着这大牢的优良劣差。
“你叫方苦?”这时候那名消瘦男子手中端着一个账本,走到方苦面前问道。
“不错”方苦懒洋洋回答道。
“嗯,你被派往宏兴矿场,只要挖矿三年,无任何犯罪记录,期满根据燕王定下的规矩,可以让你选择从军。”那名消瘦男子淡淡的说道,他是这大牢分配犯人的管事,虽然官职微末但是胜在有实权,一些有财力的犯人,为了图个轻松的活计,一般只要价钱给足他,好处自然就少不了。
不知道这宏兴矿场是什么地方,但方苦却知道大明律例,所有流放犯人一般都是终身流放,但这北平城却好像置皇法于无物,不由让方苦诧异起来。
见方苦满脸疑问,那消瘦男子好像看出他的心思,冷哼一声说道“燕王府每年都要出兵讨伐残蒙,北平城也需要重兵来把手,如果从平民中召集,根本无法招满兵额,所以只能废物利用,让你们这些暴民来顶替。这是燕王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你们这些下贱人能感恩,好好呆满三年刑期,上阵杀敌。”
那消瘦男子说完,不管被东一句废物,西一句下贱人骂的面色铁青的方苦,跟身后下手摆摆手,就有三名身穿狱服的狱卒,将方苦压到隔壁房间去。
“记住,本大人叫刘伯贵。”在方苦被押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那消瘦男子公鸭嗓子的声音,让方苦一阵摸不到头脑,直到身后一名狱卒开口解释才知道,这是刘伯贵在提醒方苦,以后如果有钱可以来找自己,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解除了脖子上的枷锁,换上一副精铁打造的手铐,方苦跟着那三名狱卒,穿过几道牢房,那些牢房里堆砌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例如一个逅面蓬发的犯人,此时正被压在一张针床上,上面的铁针仅仅只有半截大拇指般长度,全部刺在犯人肉体内,旁边不断用狱卒用热水去淋,鲜血染的地面一片,那犯人也疼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但是偏偏又无法晕过去,看的人揪心不已。
另一间牢房内,一名犯人被架在木桩上,一名狱卒每一鞭子抽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在犯人身上陈列,旁边另一名狱卒则在他身上撒上盐末,那种疼彻心扉的感觉,连方苦都感觉浑身有股不自在。
旁边押送方苦的那名狱卒见他脸色不是很好,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口说道“小子,这些人都是一些蛮夷首领派来的细作,只要你在矿场里老老实实呆着,没人会对你施展这些酷刑。”说完那名狱卒阴森森的上下打量番方苦,在那狞笑着。
当来到整座大牢最深处,还没走到里面牢房,一股股恶臭已经让方苦喘不过气来,当透过铁栏向里面望去,只见七八名牢犯,各自站在自己的浴桶中,里面黄白之物散发着恶臭淹没到他们膝盖处,上面还有着许多蛆虫在蠕动。
此时这些犯人身体站的笔直,旁边架着一个小木桌,上面摆着酒菜,正细嚼慢咽丝毫不在意“恶劣”的环境,还有下半身爬满的蛆虫。有的犯人甚至一手端着酒杯轻抿,一手端着一本书籍细细观看,偶尔几只蛆虫爬到手臂上,屈指一弹丝毫不以为意。
望着里面一位位强悍人物,方苦紧紧捏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在屎尿中吃饭,虽然对精神上是一种极大的摧残,但相对于皮肉之苦而言,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那三名狱卒听到方苦的话,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方苦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时一位狱卒说道“这间房名叫颠倒阴阳,是咱们燕王府最厉害的惩戒,凡是能住在这间房的人,在外面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听完那名狱卒的解释,方苦诧异的看着这间“颠倒阴阳”房里面的犯人,里面虽然恶臭熏天,到处都充斥着各种类型的“粪便”,但跟肉体上的生不如死比起来,怎么看都要轻松许多,如果让方苦选择,内心一番挣扎,还是会选择在这里面比较好过点。
“好了,午饭时间已过,所有人给老子倒立。”
十几名手拿钢鞭凶神恶煞的狱卒,脸上戴着厚厚的面罩走进牢房内,对着那几名牢犯大声呵斥起来。只见那七名犯人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碗筷,神情变的极为犹豫,但当那挂着铁刺的钢鞭在眼前晃过,还是身子轻盈的一跳,双手撑在浴桶内,整个脑袋淹没在可以淹到膝盖的屎尿中....
哇~
方苦见到这个情形,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间牢房叫颠倒阴阳,顿时胸口一顿翻腾,手扶住铁栏上,今早吃的一些干粮恶心的悉数吐了出来。
那三名狱卒每一次带犯人过来,都会见到他们和方苦一样的反应,但是每一次还是感觉很好笑,不由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过些,等方苦吐的最后连胆汁都出来了,才押送着他来到最后的目的地。
当来到一间空旷的牢房,此时里面早已站满形形色色从各地押送而来的犯人,这些人无一长得不是五大三粗,面容狰狞可怖,少数几个长得面相普通的,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疯涌的煞气,显然打家劫舍跟家常便饭似的。
那三名狱卒把方苦送到目的地,很不客气的重重一推,就大摇大摆关上门,上好铁链离去。
自顾自的找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方苦无聊的开始摆弄起自己指甲起来,他感觉到自从自己来到这间牢房,就有数十双眼睛扫视着自己,但他丝毫不以为意,论起拳头,他方苦还不在乎这几个地痞混混。
“正好十八个人,看来咱们这间牢房已经住满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三天后咱们就要派往各处做苦役,但这三天总有个人出来当个头,我老巴子愿意带着你们,你们几个服还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