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苦回到自己那间小茅屋,小小的空间内却挤满了人,王胖子和陈豪南两人怒目而视,底下张少阳一众低声叹气,等方苦一脚将房门踹开,大伙见他相安无事,这才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胖子和陈豪南见方苦平安无事归来,简单的询问了几个细节,当知道方苦和朱婉达成一个协议,嘱咐了几声,最后两人相继离开,毕竟这事是方苦惹出来的,一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一个深知明哲保身,能抽身事外是最好的选择。
等王胖子两人走后,方苦挥挥手让王阎还有老巴子手下的兄弟离开,当最后只剩下张少阳、老巴子、王阎三人之时,四人坐在篝火旁,方苦才将和朱婉达成的一个协议说了出来。
当知道偷取七巧玲珑塔,这次殴打世子之事才能平息,老巴子信心满满,扬言实在不行就夜晚潜入,用迷烟将东西从宁家偷出,不由遭到王阎和张少阳两人大大的白眼。
最后还是张少阳做事稳健,微微沉吟,眉头一皱不由说道“小苦,你说咱们要是真把那七巧玲珑塔弄来,到时候那小白脸翻脸不认人,那咱们怎么办。”
方苦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轻抿了口烧酒说道“这是肯定的,那小白脸可不是个好东西,就在当时咱们谈判的时候,虽然他语气并没有太多情感上波动,但我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传来的杀气。我猜等到东西他一拿到手,就是我们这群人人头落地之时。”
“啊,那苦老大,这,咱们该怎么办。”老巴子听到早晚都是死,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吞吞吐吐问道。
玩味的朝他一笑,方苦举起酒坛和三人碰了一下,猛灌一口,长呼一口酒气这才继续说道“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只要咱们设法弄来那尊七巧玲珑塔之时,将这小白脸也拉下水,最后闹到燕王那里去,咱们就有救了。”
“燕王?”
听到方苦提及燕王,看口气好像还很熟稔,张少阳三人不由对方苦的底细更好奇起来,但是他们相互之间都有种无形的默契存在,只要当事人不说,就没人问曾经那些事情。
见大家终于放下心来,该聊到正事了,方苦不由看向王阎问道“你在北平城盘踞这么多年,知不知道那宁家是个什么样的势力。”
王阎舔舔嘴唇回忆了一会,才将北平城一些势力划分,简单跟方苦说了说。
原来自明朝开国之初,北平城因为属于边境重镇,交通两夷,所以许多来往商家都盘踞此地谋财,一时间北平城鱼龙混杂,大小势力盘根纠结,整个城内风气异常邪异。而自从燕王朱棣受命镇守此地,通过强硬手段,疏散城内大小势力,在加上一系列斗智斗勇,最后北平城各大势力凝结成三家,恭顺燕王府,从此北平城军民一心,使这个边境重镇慢慢焕发光彩,瞭入世人眼球。
要说这三大家,分别是手上有着数万亩良田,家财万贯,北平第一粮食供应商宁家。在就是拥有三间马场,富甲一方的石家,还有北平城无数家赌档、青楼幕后老板的陈家。因为这三大家彼此之间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且三家都有着一定联姻,动一家则另外两家群起攻之,就连燕王府都不敢轻易下手。
听完王阎的讲述,方苦才知道,偌大一个北平城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不由继续问道“那现在宁家是谁做主”
王阎摸摸脑勺想想说道“宁家老爷子现在临近古稀,现在宁家的生意都是由他孙子宁江舟来把持。”
“宁江舟?”方苦默念三遍,将这个名字深深记住在脑海中。
“苦老大,说起这个宁江舟,可是有着些奇闻异事,您要不要听。”忽然王阎有些神秘的问道。
“那是自然,快快将来。”
“...”
第二天一早,北平城内最繁华的柳荫街上,人头攒动,各种小吃、杂耍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两旁。
斗场,是柳荫街一大特色,几个大棚往地下一插,一根绳索围着一绕,到处充满斗鸡、斗蛐蛐的叫喊、怒骂声。
而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围绕着里三圈外三圈看热闹的人,而斗场之上,两只猪,不错正是两只小猪崽,正头头相碰,进行着角力。
斗场之外,一边是一个衣着华贵,体型臃肿,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神色紧张,双拳紧握注视着场上两只小猪崽的决斗。
而另一边则是一位慵懒靠在椅子上,容貌俊秀的少年郎,只见这位少年,身穿大红锦袍,脖子上挂着一块金猪模样的长命锁,一手轻叩椅子扶手,另一只手轻摸鼻梁,十根手指头上奇光异闪,十枚足有鹌鹑蛋般大小的宝石扳指,骄傲呈现在世人眼球中。
嗷~嗷~
斗场上那只浑身皮毛雪白,脖子上挂着一个镶满宝石的小猪崽,仰天长啸几声,四只短小的猪蹄,重重轰击着地面,怒目圆瞪,气势如虹,猪头狠狠一甩,抽在另一只小黑猪脸上,挑衅的看着对方。
“好,宁公子家的玉面郎君这招太厉害了,犹如神将附体,气势猛增之间,打击对手士气,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上等战法精髓。”一位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小老儿,摇头晃脑在那点评道。
听见赞赏,那慵懒少年微微抬起眼皮,朝侍立在身边的一位妙龄少女点点头,那少女会意的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宁公子就好这口,这是赏你的。”
那小老儿欢喜的接过银票,当看清上面数额,立马迅速塞进怀中,口中阿谀奉承连绵不绝喷了出来。
场上两只小猪崽,在经过三个回合角力之后,各自退后几步,气喘吁吁。见场面一时僵了起来,那慵懒少年顿时脸色有点不开心起来,这时另一边那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用袖口擦擦脸上的溢出的冷汗说道“宁公子,待会我在仙居客家摆上一桌,这局就当平手如何。”
那慵懒少年闻言,撅起嘴巴,眼神中带点嘲笑之意,摇摇头开口道“让别人家破人亡,让别人的妻子为我暖被窝...”
“我家公子就好这口~”
慵懒少年身后十几名奴仆,好似串过口般,异口同声大声说道。那中年胖子脸色骤然变的极度难看,望着斗场中两只继续角力的小猪崽,神色更加紧张。
一道忽快忽慢的节奏,这时慢慢响起,就见在慵懒少年身边,两个街头唱小曲的少女,正在吹奏一曲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随着曲调意境逐渐悲壮,斗场之上那只小白猪,眼神渐渐变得通红起来,两个硕大的鼻孔,不断喘着粗气,望着眼前不远处那只小黑猪,好像见到杀父仇人般。
嗷~
那小白猪再次仰头长啸一声,四只小猪蹄开足火力,身形犹如脱缰烈马,势如破竹撞向那只傻眼的小黑猪,就见一道黑影在半空中华丽转身三百六十度,最后重重落在中年胖子脚下,溅起一地灰尘。
那中年胖子见到脚底下那只口吐白沫的小黑猪,脸色好似死了爹娘般,哭丧着脸站在那里惶恐无助。这时那慵懒少年在身边侍女扶持下,缓缓站起身,拍拍手掌微笑着接过那只小白猪,摸摸它身上顺滑的白毛,玩味的看着中年胖子道“卢老板,愿赌服输,你家黑霸王不敌本公子的玉面小郎君,从此以后你媳妇就是我暖床侍女了,还有你家那间肉铺,我觉得改建一下,做成茅房,蛮好的。”
“你,你,宁江舟,你个纨绔子弟,你会得到报应的。”那中年胖子见到自家媳妇哭丧着脸,怨恨的看着自己,被推到慵懒少年身后,浑身打颤在那怒吼连连,却被三名家奴狠狠按到在地,强迫在一张地契上按了个手印,最后被强拉着拖走。
“唉,玉面小郎君,这世间能找到和你一战的对手,真是何其难哉啊~”
那慵懒少年,也就是宁家大少宁江舟,惋惜的摸摸怀里小白猪顺滑的白毛,嘴里不停在那自言自语。
啪啪~
正当宁江舟在那自顾自哀,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到处响起,就见半空中无数铜钱雨,挥洒而下,掉落在地上。
“啊,好痛,那个王八蛋丢石子砸老子。”
“亲娘勒,铜钱雨,天上掉铜钱啦,天上掉铜钱啦~”
当周围百姓从刚才那场斗猪大赛反应过来之时,看到天上挥洒而下的铜钱雨,不禁喜出望外,你争我夺在地上捡了起来。
“宁公子,看来有人砸场子来了。”先前歌功颂德那个小老头,卑躬屈膝来到宁江舟身边小声说道。
摸摸怀中小白猪,宁江舟嘴角微微上扬,在身边侍女扶持下坐回椅子上,眼神玩味的看着,人群中大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的两人。
“朱兄,这北平城真是热闹非凡,丝毫不比南京城差啊。”
当周围人群为了捡地上铜钱,而分开一条岔道,一位头发苍白,样貌清秀,身穿一套万紫千红袍的少年,手中捏着一大叠银票,和旁边一位俊俏公子哥打扮的少年谈笑风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