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1 / 1)

<>清晨时分,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陆子吟拖着疲倦的身体,双目无神,在宽阔的马路上,走走停停,漫无方向的寻寻觅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响午,热辣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一切都蔫了没了精神,热腾腾的热气催逼出了汗,大汗淋漓。水分飞快蒸发。

陆子吟走累了,他停靠了在路边,一旁有一颗苍老的古树,浓阴一片,无时无刻吸引旅人往里小憩一会,陆子吟选择走了进去,看来自己离死亡又远了一小步。

靠着大树好乘凉,黑乎乎一片的树荫够四五个人乘凉,而陆子吟现在独占这一片风水宝地,习惯性粗略的,打量这颗这颗古树,也不知道它承受了岁月的多少折磨,虬枝铁干上伤痕累累,可树叶还是绿意逼人,锐气不减当年,欲与天公试比高,气势非凡。

陆子吟见老树挺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水泥地上,一时间灰尘四起,一个乞丐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陆子吟选好了归宿,就是这里了,我那也不去了,就在此地坐化,然后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任凭天意的安排,该赎罪了,也许死后还能化为大树的肥料,树木还能更茁壮一分,也算还有些价值,也算废物的用处。

陆子吟靠坐坐在苍老古树下,浓阴从左边到了右边,白天跳到了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已经忘却了时间。

其间走过了许多人,他们脚步匆匆,不知道忙碌些什么,或许是耐不住炎热的天气,各顾各的奔向家的空调房,没时间有理会老树下落魄人。不过还是有好心人的关注,也扔下了几张大票,红绿交错。

但他没有收下,因为他看的出来,他们脸上高高在上的模样,刻意的施舍把我当作了卑微的乞丐,一心求死要钱何用。

烈日当空,蒸腾着大地,一位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天真指着陆子吟的鼻子问一旁的妇人道,“妈妈,这个大哥哥,怎么坐在这里,他没有家吗?”

一旁的妇人道“那是废人,我们快走”简简单单八个字,概括出一个悲哀的人生,说着妇人避之不及,牵着小朋友飞一般的离去,很快人影走远了。

陆子吟听到母女的谈话,笑了笑不语,而此时一片树叶从天上飘来,无助的飘落下来,又被一阵风儿吹远了,陆子吟忍不住的自我嘲讽,“哈哈,我是个废人,废物,一无所有的废材,我好像一条狗,也许还不如一条狗……”嘲讽的声音愈发的响烈,这时有路人做过看见疯癫的陆子吟骂了一句神经病啊,有人还怕下了视频留作纪念,也许是以后可以告诫自己的孩子,不好好读书这就是下场。

但令陆子吟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竟又辗转过来,自我的嘲讽声不禁弱了几分,只见她小步子踏的飞快,蹦蹦跳跳跑了过来,露巴掌大的小脸,笑眼盈盈的看着“乞丐”,“大哥哥,给”,可爱的小天使,将兜掏干净了,施舍下一元钱,脸上挂着同情,天真又无邪。

而妇人远远不耐烦的喊着,“宝贝给完了就离那个脏乞丐远一点,有细菌。”小女孩把钱放到地上,应声向着妇人跑去,渐渐跑远了,再次没了踪影。

陆子吟轻轻的将手中的钱拿了起来,将上面沾染的灰尘吹去,露出了质朴厚重,银白色泛泽光芒,仿佛承载着一种信念。

小心的收起,放入破旧的口袋中,紧接着捡起旁边一株小草,细细把玩着,嘴角勾起了笑意,淡淡的。

但仅仅只有一会,笑容又消失了。又会恢复道了平静,心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仍然安静的坐在水泥地上,此时却感觉到硌得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传来了一抹光,此时正值响午,马路上车辆稀少,路人也甚少。

马路斜对过,只见一老道不急不缓的驾驭着黑色自行车,蹬了过来。马路上虽然车辆不多,但还是有三五辆车,而此时红灯高高挂起,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那老道飘渺若仙,仙衣道骨的倒躺着自行车三角形的坐垫上,微仰着头,葫芦酒顺风灌入,嗜酒如命而车把上空空如也,但他依然神色自若,像是职业马戏团表演的高级杂耍。

玄黑自行车稳稳荡荡,斗折蛇形,从容不迫绕开了每辆车的喇叭声,刹车声,气极败坏的驾驶司机甩出几句真言。

但老道何许人也,将就道法自然,浑然不在意,像是习惯了在痰盂里游泳,面皮八尺厚,又再次将手里葫芦酒,饮风随三两,此时离得近了些,能看到这老道手中还提了个鸡腿香酥脆嫩,想必是隔壁肯德基打折的送的吮指原味鸡。

大摇大摆横穿马路的老道身穿玄黑道服,骑着玄黑飞虎牌自行车,这老道的装束还算齐全,驾驭的坐骑后还挂了不伦不类的大旗,七零八拐,上面写着字号其丑无比,像醉酒的蟑螂匆匆的爬过,七零八拐的写着,张半仙,号称一卦算天地,这打扮无疑又再次拉低了档次。

很快疯癫老道跨过千山万水,历经磨难,能走到了陆子吟跟前,不得不说这老道福缘深厚,但老道说出的话让陆子吟不免感到失望,没有新意,同样的千篇一律,免不了的俗套,“少年,小心你最近有血光之灾”说着有饮了一口酒,打了个饱嗝,浑身的酒气。

见老道喝醉后胡言乱语,陆子吟邹了邹眉好大的酒气,不过他没有理会这疯癫老道,站起身来怕了怕灰尘,那还有老道七八十厘米开外,大道甚宽,于是绕道而去,向前走时,大树的阴影下,滕出一大片地方。陆子吟只当这老道,也要占此宝地睡上一觉,而自己将死之人有何必自找无趣,索性也离开了。

没料到,老道笑眯眯的,拿手抚了一下山羊胡,脚踏的如残影,自行车蹬出七八米的距离,又追了上来,眨眼又至,这次没等陆子吟反应过来,就纵身一跃将自行车踹开,平稳落的轻飘飘到了陆子吟身前,“哈哈”爽朗的大笑,笑着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满嘴多汁,口中还含糊不清道,“年轻人,福兮祸兮到相倚,又何必自弃而为之”。

陆子吟管他老道有何玄虚,哪怕他是世外高人于我何干,冷冷道“我不过是个无家的浪子,即身无分了,又一无所有。”

老道笑了笑,没说话,又大不咧咧饮一口破葫芦中的酒,才继续道“一醉解千愁,人生在世,不过白马过隙,匆匆不可知。人所贪恋的不过浮华罢了,可多少人执迷看不透。”

陆子吟听完老道讲述的话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看向手中还捏着对草,听完老道的点悟没有犹豫将手中的草抛上天空,果然急煞的风将其扫落,陆子吟看见此景摇了摇头,像是回应老道的话,然后平淡的说“看透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人如这草般渺小,又何必挣扎。”

老道听完陆子吟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很好,不出所料,看来你已知晓一切归了虚妄,一切如同过往云烟,但一念可通天你可知,你若信,即是有,若不信便是无,那你可信贫道。”

陆子吟听了老道寥寥数语,心中已有判别,不过是骗子的故作玄虚,嘲讽道“看了你素养很高啊,准备不少忽悠的一套一套,那哄骗小孩子的把戏,我听到有些厌烦,而世界是虚妄还是真实我相信我自有判断。”

老道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玄色道服,山羊胡,凛凛风过,气势突起,站立时像借用天地之势,声如钟,缓慢却不失威严。陆子吟微微征住,看来这老道有一两把刷子。

“宇宙之中,有起有落,有因有果。道源于一,一气化三清,又生万物。有即使无,无即使有。又何必执着有还是无”

陆子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原本以为老道能说个所以然,没料到,还是这般聒噪,所讲的东西甚是乏味,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感兴趣。

陆子吟决定不和这老道啰嗦,口齿清晰说“我对这些没兴趣,而且我也没钱。所以你没必要白费口舌,不如趁着功夫,天还早还能早开张。而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只想耗过这大把的时光,任你口若悬河,说的再巧妙,人生还不是注定的潦草。”

陆子吟自认为已经将事情说的十分清楚了,道理也讲尽了,这老道在如何冥顽不灵,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既然他不走,我走就不完了。陆子吟说完,就要灰尘扑扑离开,去另一个地方寻死。

疯癫老道听完陆子吟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葫芦中最后一滴酒喝完,炸鸡腿也吃的干净。手中的油胡乱的抹在树上,擦干净后。

冲着陆子吟离去的方向,平静的声音远没有刚才响亮,说道“看来你不相信,你大可以跟我来,我带你见识见识宇宙的真相。”

说着头也不回大步走开了,将一个破葫芦被扔在了大树下,不过奇怪的是葫芦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子吟见老道如此行径,耳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勾引陆子吟跟上去。

此时陆子吟有了三分犹豫,而心中已经信了半分,或是再者说了,既然我决定了了解此生,那跟上去又何妨,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何况,就算这老道有心害我,那也算命运的另一种安排,也算的上一种凄凉的死法,而在我临死也能涨涨见识。

老道走路时也别有一番滋味,一步三摇,跌跌撞撞。陆子吟跟的也不费劲,不知道这老道是否是刻意安排的,陆子吟无论走快走慢,始终差上三步的距离,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

陆子吟也不顾那么多了,反正破罐子破摔,无所谓。

疯癫老道走到一间小屋子里停下了,挥一挥手示意陆子吟过来,进去。陆子吟跟上去,锁打开了,进去。里面漆黑一团,浓重的灰尘滕的窜了上来。陆子吟呛了一大口灰,狠狠的咳嗽。看来这件房子少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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