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寂静,当阳光透过树梢慢慢往上爬的时候,城里已然和昨日完全不同。
早起的百姓发现,每一条街道地上都铺上了红毯,屋檐都挂上了红灯笼;印着晨曦将整座城都照得红通爱的,煞是好看。
小娃娃在街上开心地来回跑,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文铜钱哒哒哒跑回父母身边缠着他们要吃糖葫芦。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热情洋溢的笑容,今儿可是武王殿下大婚的日子,看着街上的装扮,可算是知道他有多疼那个平民王妃了。不管心里是妒是恨,至少面上都是笑着的。
而韦府里,韦英芮和骆静竹正被丫鬟拉起来手忙脚乱地妆扮。昨晚两人絮絮叨叨聊了大半晚,才堪堪睡去,导致睡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林珊一大清早从骆宅赶过来,很是气急败坏,望着还迷迷蹬蹬的骆静竹恨不得替她醒过来。“我的好小姐,您快清醒清醒吧;再不配合奴婢们给您上妆,待会儿武王殿下来迎亲就来不及了!”
那边韦英芮也还赖着不愿走,嘟囔说不嫁了,她要睡觉,天塌下来也得等她睡醒再说。
若星眼角抽搐,忍不住倒了一点冷茶,用手指弹在她眼皮上,边弹还边说:“小姐,您可以不嫁,但也别耽误静竹小姐啊…要闹回咱们自己的院子闹去!要是您实在不愿意回也行,奴婢这就回去把那嫁衣给处理了,反正您也不准备穿了!”
“站住!”韦英芮唰拉一下就睁开眼睛,“不准碰我嫁衣!”前天才堪堪绣好的,她都舍不得多摸两下,生怕弄脏了!
总算是清醒了!“小姐,您还嫁不嫁?您要是不嫁的话,留着嫁衣干什么呀?”
“谁说我不嫁的?”韦英芮硬着脖子,大有你再说一句不嫁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式,狠狠瞪了若星一眼,昂首阔步就出了房门。没一会儿又探个脑袋进来,“静竹…你以后一定要多来秦府看我!”
得到骆静竹极度敷衍连眼睛都没睁开的点头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宝贝地从柜子里拿出嫁衣摸了摸,心里却有些遗憾娘没能看着她出嫁。
爹和哥哥们不说她也知道,娘一定是被他们送走了。娘做了那么多错事,还能留着性命就不错了,她实在是不应该奢求更多。她也知道静竹是有意放了她娘一马,若不然,以静竹睚眦必报的性子,娘早就没命了。
若星领着几个丫鬟进来,“小姐您怎么还不换衣裳?赶紧换了过来上妆吧,再不赶紧着就来不及了!”说着就将人推进内室,又吩咐丫鬟先准备好,只等着人一出来就动作。
栖梧站在一旁嫉妒地看着若星,大丫鬟的位置明明是自己的。可突然有一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若星就在院子里发号施令,明明什么也不会做,凭什么得小姐重用?
若星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望了几个丫鬟一眼,才发现没有全福娘娘。真是的,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她跟着进来吗?“你!”随手一指,“你快去外面迎一迎全福娘娘,让她赶紧进来!”
栖梧用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凭什么使唤我?
“傻了?”若星没好气地道:“还不赶紧去!”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那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差没射穿个洞;不跟她计较,还来劲了是吧?
栖梧恨恨地跺跺脚转身出去,小贱人,等我得到了姑爷的宠爱,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星撇嘴,哼,惯得她!“小姐,您好了没有?好了就出来吧!”
韦英芮穿好嫁衣,突然就觉得有些羞涩。这一刻才真切地感觉到她真的要嫁人了。此时的心情既紧张又忐忑,有对美好未来的期许,却也有对那些不确定的婚后生活感到茫然的失措。但,不管未来如何,总是要勇敢先迈出这一步的。
若星望着羞答答的韦英芮眼前一亮。“小姐,您今儿个美极了!”
其余几个丫鬟也笑着躬身道:“恭贺小姐新婚大喜,祝小姐和姑爷早生贵子!”
韦英芮往前几步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里明媚娇羞的少女,觉得镜子里的,仿佛是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唉哟,姑娘,一转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老身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也没找着人…”
“您别说了!”若星打断她,快步上前拉了她进门,“赶紧净面上妆要紧,一会儿姑爷就要来接人了!”
“诶诶诶!您放心吧,老身这就开始!”全福人从怀里掏出了两根细细的绳子和一个圆盒子,打开将绳子放进去沾了沾才对着韦英芮道:“小姐,可能有点疼,您可得忍着点!”
韦英芮僵着脸笑了笑,感觉有点可怕的样子…
全福人说完就开始动作起来,韦英芮只觉得自己脸上一抽一抽地疼,像是那些细小的汗毛都给拔起来了。好一会儿过后,全福人才停下来,用冷毛巾敷了敷,“几位姑娘,可以给你们小姐上妆了!”
韦英芮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感觉皮肤确实细腻了很多…
几个丫鬟十指翻飞地为她上妆,全福人则拿起梳子为她梳头,边梳还边念:“一梳梳到头,荣华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小姐,老身祝您和您的夫君白头到老,多福多寿,夫唱妇随,百年好合!”全福人笑眯眯地福了福身。
韦英芮不胜娇柔地笑了笑,对着若星点点头。
若星随手塞了一个荷包给全福人,“多谢!接下来还要麻烦您,请您多多费心!”
全福人接过荷包,只随手塞进衣兜,脸上的神色未见丝毫改变,并不因为这一个荷包态度就变得谄媚。
若星满意地点点头,这宠辱不惊的样子,看着确实比那些个不知所谓的人要强上一些。
这边正忙着上妆,骆静竹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比这边还要更手忙脚乱一些。毕竟是嫁给王爷,韦英芮刚走没一会儿,宫里那边就来了人,甚至连全福人也是宫里派下来的。整套程序比起韦英芮那边不知道严谨多少倍。
林珊却是松了一口气,有了宫里来的人,她就不必再留在房内了,又赶忙去检查那些嫁妆箱笼。里面可都是名贵的字画珠宝摆件,断断容不得一丝闪失。
骆静竹只闭着眼睛任众人折腾,今天她就把自己当成傀儡了。只净身有些不适,那些嬷嬷甚至让她脱光了衣服给她净身按摩,可能还外加检查是否为处子?
想起前世电视剧里那些进宫选秀的秀女就得脱光了衣服任那些嬷嬷检查,还好这些人有些分寸,不会乱动,只正正经经地按摩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她的守宫砂便作罢;不然,她可不保证她不会翻脸不嫁了。
任由嬷嬷给她换上大红嫁衣,净面梳妆,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所有的程序都走了一遍之后,领头的嬷嬷才道:“骆姑娘,皇上说往后奴婢们就跟着您到王府伺候,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告知奴婢!”
架子倒是端得周正,骆静竹冷笑,这是赐奴婢给她,还是赐祖宗给她?还没嫁呢,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谁给的胆子?“嬷嬷贵姓?”
“免贵姓施!”施嬷嬷微收着下巴,脸上却是一副傲慢的神情,微躬着身,脊背挺得笔直。不过是个平民而已,还真想使什么王妃娘娘的威风不成?
免贵?确实挺贵的!骆静竹围着她绕了几圈,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在她面前称免贵;她最讨厌拎不清自己身份的人,要怎么罚她好呢?
施嬷嬷很想起身,可大庭广众的;若是主人没发话,她自顾自地起身,以后怕是会说她不敬主子;不管心里如何不满,面上却不能做得太过了…这该死的贱民,竟然这样对她,别着急,等进了王府再说!
林珊从外面跑过来,对房内古怪的气氛视而不见,“小姐,您快些准备好,武王殿下已经到府门口了!”至于那躬着身的老东西,谁管她呢!
骆静竹坐到床上,漫不经心地对着施嬷嬷道:“这位…施嬷嬷是吧?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