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琳其实就是异想天开,除了知道能赚钱,她对比特币便一无所知了,不懂它如何产生,不懂如何交易,更不懂在哪里交易。
所以她才舔着脸去问关仰天,关仰天在她心中就是一尊闪闪发光的小神。
她伸长脖子问小男孩,
“你知道怎么弄到比特币吗?”
关仰天点了点头,反问她。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东西有价值?”
凌琳莫名感到一股压力,
“直觉,直觉哈。”
可是男孩探究的眼神,依然定在她身上,她无处可逃。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过来,总算解救了凌琳,精美的盘子被摆在凌琳面前,中间摆了一坨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上面搁了点葱末,旁边孤零零的放了两颗西兰花。
死贵死贵的,就这?
凌琳觉得自己一定吃不饱。
她嘿嘿笑起来。
“你笑什么?”关仰天问她。
“我发现自己找到做西餐的秘诀了,”凌琳得意的说。
“什么秘诀?”
“盘子够大,东西够少。”
关仰天忍俊不禁,“你胃口太大。”
“那是当然的,我是吃货嘛,”凌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带我到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小心我吃穷你。”
“如果你能吃穷我,”关仰天挑眉,“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平心而论,凌琳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西餐,特别是冰淇淋,融化在嘴巴里的感觉太美好了。以前刘策和她约会,带她去的那些西餐厅与之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而且关仰天后来还加点了两个菜,把凌琳喂得饱饱的,吃到最后都打起了嗝。
关仰天忍笑看着她,“也许你需要消食。”
凌琳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谁让她在关仰天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
从餐厅下到酒店一楼,凌琳一眼就看见在大厅等待的精英模样的男青年,关仰天的生活助理。
“你等我一下,”关仰天对她说,随即向男青年走去。
两人交谈了什么,男青年看了凌琳一眼,对关仰天点头,转身走出酒店。
“你们说啥了?”凌琳好奇的问。
“我让他先去回去,等我打电话,他再来接我。”
“他也放心?”
凌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猛的问,
“你跟他怎么说我的身份的?”
关仰天神情透着一丝狡猾,
“我告诉他,你是我在电脑城附近偶然认识的数学老师。”
难怪男青年从未对她的存在表示过异议。
老师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是数学老师,她学得最差的就是数学啊。
凌琳深深感受到了关仰天对自己恶趣味的调侃。
“他每天都会定时向我母亲汇报工作,而他的工作,实际上,是监视我。”
关仰天盯着她,那眼神,深入漆黑,“只有你以老师的身份在我身边,我母亲才不会反对我与你交往。”
“难道他不会调查核实吗?”凌琳想起电视里的一些情节,有钱人很喜欢调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啊。
关仰天对凌琳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那会额外加重他的工作量,有那个时间,可以去酒吧喝点酒,多约一个女友。他何必自找麻烦?”
果然电视剧不能全信。
“那你家那个黑人女佣......”
“哦,你是指苏菲?她是我家的老佣人,塞内加尔裔,不会讲英文。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开始负责我母亲的饮食起居,我母亲很信任她。这次是她主动要求来中国照顾我的。”
“她很喜欢你?”
关仰天眼里有一丝不屑,“她才不会在乎我在哪里或者我在干什么,她只是想在一个没人管着她的房子里工作而已,在中国工作,她能拿到更高的薪水,还可以趁机把屋内值钱的东西卖掉。”
“她这样做,你不告诉你妈妈吗?”
“我母亲很忙,没有精力为这点小钱纠结,况且就算换成其他人,在金钱的诱惑下,不一定比苏菲好到哪里去,至少我已经看透她这个人,不想再花时间去揣摩另一个佣人的想法。”
凌琳微怔,这孩子的生活环境,和她是完全迥异的。
他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孩子都富有,衣着光鲜,随从成群,可以随时吃到最贵的料理,住又大又豪华的房子。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张利益的网格之下,他的父母无暇照顾他,给不了他正常的亲情,他不得不从小就学会独立生活,可是他又太过聪慧了,早已把华丽奢侈背后的肮脏黑暗看透,难怪他如此早熟,也如此孤独......
关仰天嘲讽道,
“你看,是不是很怪异?这就是我的生活,你敢加入进来吗?”
“敢,为什么不敢?”
他看见凌琳的眼睛,都是信任和无所畏惧。
关仰天/朝她伸手,眼里熠熠生辉,
“欢迎你,”他说。
“这是我的荣幸,小少爷,”凌琳笑着握住他的手。
和关仰天分开,当天下午,凌琳去银行办完业务后,又去了一趟电脑城隔壁的手机市场看手机。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智能手机品牌可不是后世的苹果和三星,而是多普达和HTC,当然,市场占有率最大的品牌依然是不太智能的诺基亚。
凌琳一眼扫过去,多普达最便宜的智能手机价格都要接近四千了,等于一台笔记本电脑的价钱,连她自己都舍不得买。
智能手机柜台周围有很多像凌琳这种只看不买的顾客,而且都是年轻男人。正如同汽车、手表对男人莫大的吸引力,电子产品也是不少人的心头好。
可是任手机导购员唾沫横飞的推荐介绍,这些人也不为所动。
没办法,太贵了。
凌琳听见一个男青年对导购员说,“能不能优惠一点?”
导购员笑了,“先生,您去全市任何一家手机销售点看看,我们这里所有品牌都是最低价。”
男青年摇头,“一个手机顶我两个多月的工资,除非少一半,我才考虑入手。”
导购员热情的口气一下子就变了,
“那你也不必买智能手机,往前走是传统手机卖场。”
男青年才走,凌琳就听见导购员说,“穷鬼,做白日梦吧还想买好手机。”
充满蔑视的口吻,凌琳听着很难受。
那个男青年可能是不富裕,但他却代表了如今多数普通收入人群,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刚好自给自足,手机就是奢侈品了。
出租车司机也属于这类人群,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买智能手机?
况且后来的打车软件也是在智能手机变成白菜价之后,才普及进千家万户的。
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凌琳遇到了她创业路上,第一大难题。
一个星期后,关仰天邀请凌琳去他家,他专门派车来接她。
就是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大喇喇的停在凌琳家的那个旧小区门口,凌琳一边接关仰天的电话,一边往楼下一看。
关仰天说,“司机姓许,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直接上车,不必多话。”
凌琳头疼不已。
挂了电话,她从抽屉里翻出一顶黑色棒球帽,戴上。
要是被街坊邻居看见她上了一辆陌生汽车,等她妈下班,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她就解释不清楚了。
凌琳蹑手蹑脚的下楼,火速窜进汽车,火速关好门。
前面的许司机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凌老师,你好。”
“欸,你好,你好,”凌琳连忙说,对这个称呼很紧张。
许司机笑了笑,“您叫我老许就行。”
凌琳也笑笑,她最不擅长与陌生人客套。
许司机三十来岁的样子,车开的很平稳,是个经验老道的司机,不知关仰天跟他说了什么,一路上许司机没怎么对凌琳说话,快到时候的才说了一句,“凌老师,您看起来真年轻。”
凌琳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