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伯府就传开了三少夫人的丫环想不开在花园的游廊处自尽被洒扫的婆子给救了一事,老夫人听说这事还没来得及做出处理就又听说华容华被气倒了。
“赶紧的让府医去瞧瞧,实在不行就去请御医!”老夫人捏捏眉心,总感觉自打这华氏入府就没几天消停的。
秦嬷嬷在一旁回话,“已经去了。”看了看老夫人斟酌着回道:“听说那个丫环之所以自缢是因为二少夫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什么话再不好听也不至于就去寻短见吧?简直是晦气!”老夫人敦了敦拐杖恼怒不已。
“还有,华氏身边那个叫牛丫的丫环去二少夫人的院子评理来着,结果险些和守院子的婆子打起来!”
“混帐混帐!”老夫人连声喝骂,“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省心?”
看了看眉头紧皱的老夫人,秦嬷嬷继续道:“夫人派人来说让老夫人给个说法,非要把那丫环杖毙了。”
“让她去跟华氏要人,跟我念叨什么?”
秦嬷嬷站着没有动,知道老夫人只是气话,别的不看,就是看在华氏那个肚子上这事儿也得替她担着啊!
半晌,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去我的私库里挑样东西给杨氏压惊,告诉她华氏那边我会处置的。”
“是。”秦嬷嬷应了声,又问:“那那个丫环?”上一次华容华就因为自己的丫环被虐待砸了半间厨房,要是再去处置她身边的丫环只怕她还不定怎么闹呢!碍于孩子老夫人又没法去处罚华氏,只能自己干生气。
“你就对安氏和杨氏说,等华氏生完孩子我就将那丫环送给她们!”
秦嬷嬷不由打了个哆嗦,看来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杨氏一见秦嬷嬷送来的白玉观音眼都直了,也不吵着找华容华算帐了。旁边的婆婆安氏白了她一眼,暗骂:眼皮子浅的蠢货!嘴角挂着冷笑问在一旁笑眯眯看着的秦嬷嬷,“老夫人也太偏心了吧,想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吗?”
“夫人,就奴婢所知,老夫人从没有说过一次空话,这么多年您该有所了解才是。”秦嬷嬷不慌不忙,淡笑着回道。
安氏冷笑,“这到是,只是没想到总是吃斋念佛的老夫人竟也会玩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长见识了。”
秦嬷嬷一皱眉,“夫人这话说的不妥,老夫人之所以这么做……”
“你别跟我说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只怕老夫人比我还看不得那华氏好吧?”安氏不耐烦的道:“只是我是看华氏的肚子不顺眼,而你们却是看她不顺眼而已!”
安氏将一切都揭了出来,秦嬷嬷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好干笑着道:“夫人说笑了,华氏为伯府添丁,老夫人怎么可能看她不顺眼。”
“呵,得了吧。我可不是那小地方来什么也不懂的华氏,这些虚伪的话就别对我说了!对了,我有间卖绸缎的嫁妆铺子一直在亏本,嬷嬷帮我问问老夫人,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让我忙一忙也好过整天的胡说八道,万一哪一天我要是在华氏面前说溜了嘴可就不好了。”安氏面含威胁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嬷嬷。
虽然在心里骂着安氏趁火打劫太无耻,秦嬷嬷还是将她的话转告给了老夫人,并担心的问道:“老夫人,要是这次顺了她的心,只怕以后……”
“给她!”老夫人沉着脸,连一贯慈祥表情都险些维持不住,咬牙道:“不就一间绸缎铺子,老身还给的起!等过几个月孩子生下来,她要是愿意,把那华氏当成亲生女儿我都不管!”
这边老夫人刚安抚好杨氏和安氏,那边云春居的婆子又来了。
秦嬷嬷在一旁惊讶的反问一句,“你说什么?华氏要送她的丫环出府?”
“是。”那婆子恭敬的道:“华氏说那个叫红桃的出身不好,留在这里也没人看得起她,万一她又听谁说了什么真的寻了短见就不好了,所以她想送那丫环回安平县。”
“她自己的丫环爱送哪儿送哪儿!只要她不出门就行。”老夫人不耐的挥挥手,现在知道出身不好了,那当初干嘛要带她进京?
第二天一早,红桃就在伯府的下人注视中被牛丫送出了府,直到下午牛丫才回来,据说已经把红桃托付给去往安平县的商队了。
一进内室,华容华就眼含期盼的问牛丫,“送到了?”
“嗯。”牛丫点了点头。
“没人发现吧?”华容华有些担心,万一给人发现那她做这些就都白做了。
牛丫摇头,“我跟红桃出了府门,特意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包袱里的外衣套上了,然后是蒙着脸到云秋姑娘那儿去的。”
华容华不安的问:“云秋没说什么吧?有答应帮忙吗?”她也想过回安平县,可又一想就算是真找到了同行的商队也未必安全!而且红桃又坚持要跟自己在一起,她这种情况又回不了安平县,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京城买个小宅子躲起来等着孩子出生,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想做点事根本就不容易,唯一想到可以求助的人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云秋。
“答应了,还把红桃安排在后厨了,说是在那儿不容易被人发现。”牛丫连灌了三杯水,两眼闪亮的问:“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走?”
华容华没好气的拧了她一把,“小点声,你想被人发现么?”
牛丫下意识的捂住嘴摇了摇头,然后又压低声音问:“少夫人,那我们什么时候……”
“等机会!”
虽然华容华打算的是挺好,想让云秋帮着买座宅子,但她太小看京城的房价了,一只镯子都要到一千两,何况一座宅子?而且康乐伯府虽是不比候门,却也不是她这两条小鱼能轻易说走就走的。
新落成的永安伯府。
静肃的花园里除了剪刀的咔嚓声,连蜂蝶的飞翔声音都听不到。永安伯沉默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落在地上完好的花枝却预示着主人的心情并不太好。
远远的一个穿灰衣的男仆来到花园门口,寒山见了皱皱眉,放轻脚步走了过来,还不及他问,就听那边的永安伯头也不抬的沉声问道:“什么事?”
寒山顿了下扬声道:“主子,青木有事禀告。”
“过来说!”
看样子主子的心情还是不太好,也是,今天可是册封二公子为韩王世子的日子呢!寒山低声对青木道:“去吧,小心说话。”
穿灰衣的男仆微微抖了下,还是抬脚走进铺满花枝的花园里,在永安伯身后三步远跪了下来,“见过主子!”
“说!”
“刚才云秋派人来问:公西楚的家眷求她偷着买宅子,因为涉及到康乐伯府所以她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示主子。”
永安伯剪花枝的动作迟疑了下,不解的反问了句:“公西楚的家眷要偷着买宅子?”
“是,听说公西楚的家眷在康乐伯府里过的并不好,而且她的丫环也差点就吊死在伯府里了。”青木将听来的事也说给主子听了。
永安伯将长剪嘎吱嘎吱的空剪了两下,问寒山,“夫人去哪儿了?怎么上次回过娘家后就没见她?”
寒山小心的在一旁答道:“从康乐伯府回来后夫人就去了皇家寺庙为伯爷祈福了。”
“这么多天一直在祈福?”永安伯微微挑眉,压根就不信。
“呃……”
永安伯将长剪用力一合,沉声道:“说!”
“是。”寒山微叹口气,还是说了实话,“三天前,夫人就回来了,直接去了王府,现在应该正帮着王妃招待宾客。”
“她帮着招待宾客?”永安伯气的险些笑了出来,“她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妻子吗?”
寒山和青木都深深的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就说我身体抱恙,让夫人回来照顾我!”永安伯说着扔下长剪,自己转动轮椅往卧室里走。
寒山乍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云秋那……”
“自己做什么的不知道吗?告诉她要是不想做茶斋的掌柜就直说!”
“是。”寒山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子的心情果然十分不好。然后冲着青木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将这话转给云秋听。
永安伯夫人公西楚表妹回来时距下人传话过去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夕阳西垂了。整个伯府里都静悄悄的,有看到永安伯夫人的也都匆匆行了礼就急步走远了。
弄的永安伯夫人感觉十分奇怪,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时发现院门口竟站着寒山,当下不由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寒山在这儿,那永安伯也在这儿?可真是稀奇,自打成亲起,永安伯可是连自己的院子一步都没进过,要不是王妃帮忙,自己怕是连永安伯的衣角都摸不到,最后还是靠王妃给的那只催情香他们才有了*好。永安伯夫人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丈夫并不喜欢自己,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她有了儿子就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到时有没有夫君的宠爱也就无所谓了。
可让她没想的是,自己竟生了一个女儿!而且丈夫的世子封号也没了,自己只能屈身做一个伯夫人不说,还只能守活寡!还真是倒霉透顶,眼看着以前对自己恭维有加的人都明里暗里讥讽自己,她便有些坐不住了,为了下半辈子能有个靠得住的后盾,她不顾王妃的冷眼拼命的巴结。
难道这是自己巴结王妃的成果?永安伯也向自己低头了?永安伯夫人心中先是雀跃得意,任你再冷再傲,到最后不还得朝自己服软?随后又是一阵气馁,再服软又能怎样?他还能再宠幸自己吗?
“伯爷在里面吗?”永安伯夫人挺起胸膛,微微扬起头,不可一世的问寒山。
“是,伯爷请夫人一回来就进屋里。”
“行了,你出去吧,接下来我要和伯爷独处了。”永安伯夫人挥挥手,想打发掉寒山。
可寒山却站着压根就没动,一时永安伯夫人感觉周围的下人都在偷笑自己,她不由涨红了脸,朝着寒山怒吼,“我让你滚,没听见吗?”<>